北蠻軍營門口,一年輕女子揹著一壓著她直不挺腰背的背囊往軍營走去,女子臉色蠟黃,身形消瘦,門口的侍衛持槍攔下女子,若不是因為女子身著北蠻服飾,只怕是早就遭遇毒手了,侍衛拿矛尖敲了敲女子身後的布囊,女子會意,慢悠悠的解開胸前斜挎著的繩帶,開啟布囊,露出一架古琴,長約三尺六寸,是一面焦尾七絃琴,琴面有蛇紋,一看就價值不菲。

然而年輕的侍衛並不識得這類雅物,只覺得女子就是一普通琴師,猜想可能是今日接連和奉軍大戰,將軍們都有些按耐不住心中寂寞,找來琴師解悶,想到這裡侍衛也不再過多阻攔,揮手放行,女子默默的背起古琴,或許是因為練琴練出了溫然性子,走起路來很慢很輕,就在女子走後不久,一陣匆忙的馬蹄聲響起,一行身著紅衣赤蟒袍侍衛縱馬而來。

門口侍衛一看是紅衣赤蟒,急忙跪地行禮,紅衣赤蟒袍可是北蠻長老門的標誌性服飾,長老們在北蠻境內地位極高,就連那些高傲跋扈計程車族門閥都得對其禮讓三分,長老們由十三位神魄境高手的長老組成,各個身懷絕技,本領非凡,是北蠻王室所依賴的絕對戰鬥力,他們的存在就像是中原的武林,遊離與政治軍事之外,但卻有著改變戰局的能力,因此對於長老會,無論是北蠻軍隊還是朝廷官員都會及其尊敬,生怕怠慢了這些高手。

不過長老門做事一般從不和軍方聯絡,更不會輕易和他們扯上關係,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有長老門的人來他們軍營了。

這些紅衣赤蟒侍衛只有轉身下馬後立在軍營之外,也不進去,似乎和他們一樣也是侍衛,這倒是讓他們有些不解,他們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守在這裡,難不成長老門的長老已經進去了?不可能啊,他們一直守在這裡,除了一個女子琴師外,根本沒有一個人進去,難不成。。。

回想起自己剛剛失禮的舉動,門口的侍衛就直冒冷汗。

北蠻軍營內。

慕容灼灼正看著眼前的沙盤,整個人側身只能在一旁,盤算著如何從秦峰和顏子嶽手中吃下平牢關,正在此時,一個腳步無聲的女子揹著布囊突然出現在大帳門口,整個營帳內除了慕容灼灼外就只有回烈了,看到女子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營帳內,回烈顯是一愣,隨後氣呼呼的吼道,“軍營重地,豈容女子踏足,趕緊出去,還有是誰站的崗,怎麼能讓女人進來。”

回烈說著就要喊人把女子趕出去,旁邊的慕容灼灼冷笑道,“別喊了,能在你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走到這裡,你覺得那些人能攔住她嗎?”

女子一句話也不說,默默的鬆開繩帶,講木琴放到旁邊的案几上,隨後右手在臉上猛地以撕,那張蠟黃的臉皮直接就被撕了下來,露出一張白皙粉嫩的娃娃臉女子。

看到女子絕美容顏回烈都愣住了,慕容灼灼急忙咳咳一聲,回烈這才回神站在慕容灼灼身後,年輕的少主這一聲咳嗽可以說是將回烈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別看女子年輕貌美,但是卻是一個真正蛇蠍美人,曾有一士族公子貪戀女子美色,就因為盯著女子看了幾眼,就被削了腦袋,而那個士族家主卻對此一聲不吭,甚至還要給女子琴師下跪道歉;至於慕容灼灼怎麼知道,因為當時的慕容灼灼就在現場,眼前的女子可不是一般人,而是長老門十三長老之一,人稱六目琴師——陳媛兒。

女子慢慢將青蔥玉指從古琴上拿下來,細聲說道,“慕容公子,這是太子手信,請您過目。”

慕容灼灼稍稍抬手,真氣湧動,信件自然而然就出現在慕容灼灼手中,慕容灼灼淡然笑道,“這還是我認識的長老門嗎?居然成了太子信使,倒是少見。”

女子琴師並未答話,而是挺直腰背端坐一旁,雙手覆在琴面之上。

看完信後的慕容灼灼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回頭看了看女子琴師,似乎想要追問什麼,但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慕容灼灼淡然一笑,“陳姑娘,多謝來信。”

“回烈,撤軍。。”

“啊?撤軍。。”回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慕容灼灼。

慕容灼灼皺眉嗔怒道,“撤軍,我的話你是聽不到嗎?”

“是。。”回烈無奈拱手,轉身離去。

女子琴師默默起身,重新背起古琴,轉身就要往外走,慕容灼灼突然開口道,“陳姑娘,十日後,白狼川,不見不散。”

女子琴師會意,轉身看向慕容灼灼,目光清冷但卻殺意十足,“太子是想幹涉長老門決策?”

“當然不是,太子覺得讓陳姑娘不遠萬里帶信前來,過意不去,所以。。”

“不必了,太子給了長老門足夠的好處,我們扯平了。”女子絲毫不買賬,眼神中殺氣不減。

慕容灼灼無奈頷首,最後沉聲道,“我話就說到這裡,機會擺在眼前,至於陳姑娘如何抉擇,全憑您的意願,我等絕不干涉。。”

“刷。。”話音未落,一道真氣襲來,銀色真氣幾乎是貼著慕容灼灼頭皮蕩過去的,緊接著便是女子不屑的聲音,“別打長老門主意。”

慕容灼灼伸手拿下被削下一半的發冠,眼神中閃過一抹厲色,“報仇心切嗎?”

。。。

城樓上的兵士看著遠處的北蠻將士收旗拔營,紛紛露出不解的神色,這秦峰和顏子嶽來了後,雙方就小打小鬧的打了幾天,還沒真刀真槍的幹呢,這北蠻就撤軍了,難不成是怕他們了?

平牢關軍營內,秦峰在得知慕容灼灼退兵訊息後,神情也是萬般困惑,派出去的斥候沒有三十也有十五,傳回來的訊息都是一樣,那就是慕容灼灼真的撤軍了,往北去了;北蠻二十萬大軍南犯,就如此雷聲大雨點小的狼狽撤走了?和北蠻交手二十載,顏子嶽是打死不信慕容灼灼是真的撤走了,這其中肯定有詐,秦峰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默默的在地圖上勾畫著北蠻軍隊的撤軍路線。

“一般軍隊撤軍必然會讓糧草輜重先走,大軍殿後,這和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一個道理,但是你們看,根據斥候的來信,北蠻這次撤軍撤的很匆忙,他們的後勤輜重是跟著大軍一起北撤的,就行軍速度而言,糧草輜重是無論如何都趕不上作戰軍隊速度的,現在看還好,找北蠻軍隊的速度,五日後這些糧草和輜重就會和前方軍隊拉開差距,十日後,最少相隔五十里。“秦峰看著地圖沉眉說道。

顏子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秦峰面前的地圖,沉聲道,“我就說有問題吧,將後勤輜重落在後面,這一來是沒安心走,二來就是有詐,故意勾引我們。”

秦峰眼珠子一轉,拿過油燈,在地圖上仔細看了看,“也許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

“他們真的出了問題,來不及撤退。。”

顏子嶽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如此大規模的交戰一定是謀蓄許久,怎麼可能會因為突發事件而犯如此低階的錯誤,“這不可能,就算他慕容灼灼是傻子,也不可能把這麼多糧草和輜重扔在後面不管不顧。”

“報。。”正當兩人爭論之時,斥候來報,“啟稟將軍,北蠻先頭部隊已經過了白狼川二十里,並無異樣。”

“再探。”

白狼川位於錫林勒格中部,白狼川往南就是沙漠荒原,以北就是蜿蜒草場,一千年以來,大奉和北蠻戰事不斷,白狼川也算是一塊見證了奉蠻千年征伐的古戰場,雙方在這塊不足十里的地方上,大大小小打了不下十次,最慘烈的一次,雙方犧牲將士加起來不下十萬人,屍體密密麻麻的幾乎覆蓋了整個白狼川。

“都過了白狼川了,這慕容灼灼是真的要走啊。”顏子嶽開始有些疑惑起來。

秦峰起身沉吟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戰爭拼的就是主帥的抉擇和謀略,我倒是有一計,可探真假。”

“又賣關子,說。”顏子嶽不爽的說道,平日裡齊溪就愛賣關子,這秦峰也是,這些人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本事不如自己,這賣嘴皮子本領倒是不錯。

其實顏子嶽當初棋差一著輸給齊溪,也正是輸在了用兵上,用齊溪的話說,顏子嶽可統十軍為將,但不可統十將為帥。

“派兵突襲他們後勤,一旦他們別有用心,就一定會派兵回援,一旦出兵這真假不就一目瞭然;若是沒有伏兵,那不正好,燒了他們糧草輜重,就算他們想要反撲,沒有軍糧支援,也折騰不起什麼水花。”秦峰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悶聲說道。

顏子嶽點了點頭,想都沒想就轉身往外走。

“你幹什麼?”

“帶人去劫糧。”

看著顏子嶽離開,秦峰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放心,喊來下人說道,“讓斥候再入一百里。”

“將軍,那就到壺腔勒格了,那可是北蠻軍政重地啊。。”

“本將軍知道,按我說的做。”

“是,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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