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來臨,萬籟俱寂。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了原本的寂靜,一身重甲的秦峰跟在韓仲宣身後往高禎書房走去。

一路上秦峰有意無意的向韓仲宣打聽陛下喚他進宮所為何事,但是守口如瓶的韓仲宣愣是一個字都沒有,只是告訴他見了陛下自會知道。

走進高禎書房,燈火通明的房間內,高禎癱軟的靠在長椅上,似在假寐休息,韓仲宣小心翼翼的走到高禎身邊,輕聲喚醒自家陛下,“陛下,秦峰將軍到了。”

高禎緩緩睜眼,整個人臉色蒼白,精神很是不好,秦峰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動容,這麼多年過來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麼虛弱的陛下,韓仲宣扶起高禎坐在椅子上,高禎努力的挺直身子,讓自己看起來振作一點。

“臣秦峰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秦峰單膝跪地行禮。

秦峰微微頷首,輕聲說道,“秦將軍平身吧。”

“謝陛下。”秦峰起身站在一旁,高禎從手邊拿出一封密信遞給秦峰,“秦將軍,喚你前來是為國事,不必緊張,這是塞北軍報,你看看。”

秦峰接過信件,看完後眉頭緊皺,同時也大概猜出高禎用意,“北蠻南侵,氣勢洶洶,絕非一時之舉,應該是謀劃許久,二十萬大軍分三路南下,項州倒是無需擔心,可是這北境。。。”

秦峰並沒有把話說完,高禎也知道他想說什麼,北地軍雖說戰力不俗,但常備軍隊也不過十萬餘人,項州十萬大軍鎮守北門關,北境十萬大軍則要守平牢關和山海關兩大關隘,這還是不算漫長邊境線上的守軍,若是北蠻一門心思攻打北境,即便北地軍再厲害,也很難抵擋。

高禎默默的點了點頭,“所以,朕打算讓你率軍北上迎敵,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高禎開口,秦峰哪有拒絕的道理,隨即單膝跪地,拱手道,“末將願往,不滅北蠻,誓不回京。”

高禎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頷首道,“秦將軍請起,對了,韓公公,把朕的信交給秦將軍,秦將軍,出了宮之後再開啟。”

秦峰不解的接過韓仲宣的信,隨即拱手退去。

就在秦峰走後不久,高禎突然臉色一陣潮紅,喉嚨一甜,一大口淤血瞬間噴了出來,韓公公見狀,雙手一抖,手中佛塵猛然掉落,大喊道,“御醫,御醫。。”

此時的秦峰剛剛走到一半,聽到韓仲宣著急的嘶喊,轉身就要回去,可是腿抬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咬了咬牙,轉身往宮外走去。

當初陽漸升的時候,高禎才沉沉睡去,寢宮內告訴皇后,太子,二皇子著急的站在屏風後面,片刻之後,年邁的御醫才拎著藥箱走出來,對這眾人拱手道,“娘娘,殿下,二皇子,你們不必憂心,陛下不過是勞累過度,有些氣血不足,靜養幾天就好,並無大礙。”

聽了御醫的話,眾人才長舒一口氣,不過公孫長屏卻露出一抹不經意的失望。

“有勞先生了。”高遠客氣的拱手道。

“娘娘,殿下,若無要事,老臣告退。”御醫說罷拎著藥箱就往外走。

韓仲宣也佝僂著身子走出來,拱手道,“娘娘,老奴送送李太醫。”

“去吧。”公孫長屏無所謂的揮手道。

韓仲宣小碎步快速追上李太醫,兩人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等到兩人走到寢宮外的走廊裡,韓仲宣謹慎的看了看,在確定四下無人後,神色陰翳的說道,“李太醫,陛下的情況你可千萬別說漏了嘴,任何人都不能說,包括你的家人,一旦走漏訊息,可別怪本公公不念舊情。”

李太醫慌忙拱手,嚇得直嚥唾沫,慌慌張張的說道,“韓公公放心,老臣自當守口如瓶,絕不吐露半個字。”

“如此甚好,行了,本公公就是來提醒你一下,沒事你就下去吧。”韓仲宣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李太醫慌亂退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臉色蒼白的往外走去。

。。。

文昭旻府邸外。

正在巡視的楊昭肆看到寧延的馬車停在府邸門口,當即就要離去,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前,是一持劍紅衣女子,這個面紗遮面的女子楊昭肆也很熟悉,不就是寧延身邊的隨從嗎?

聶紅衣客氣的拱手道,“楊大人,我家公子請您府上做客。”

“沒時間,改日吧。”楊昭肆毫不給面子,勒馬就要走。

聶紅衣往前一步,再度攔下楊昭肆,“我家公子說了,不會耽擱大人很久,片刻就好。”

“都說了沒時間,你是聽不懂嗎?還有我可是朝堂官員,你再這般,就休怪我刀下無情了。”說罷,楊昭肆右手放在腰間刀柄上,大有拔刀之勢。

聶紅衣不為所動,繼續說道,“楊大人,我家公子說了,請您做客是文姑娘意思,如果楊大人還是執意如此的話,那在下也不再勉強,實在抱歉,打擾您了。”

聶紅衣說完就要拱手離去,楊昭肆氣呼呼的看了看眼前沒有牌匾的府邸,無奈嘆氣,轉身下馬,大喊道,“等等。”

聶紅衣駐足回頭看去,楊昭肆將馬的韁繩扔給聶紅衣,面不改色的說道,“下不為例。”

走進文昭旻的院子,說真的,這還是兩年來楊昭肆第一次來到文昭旻的院子,一潭小泉,一口老井,一座亭臺,牆角還有一片菜畦,這就是文昭旻的院子,和普通人的院子並無二致,真要說好的話,也就是那一潭泉水了。

亭子裡的寧延赤裸著上半身,右肩纏著繃帶,文昭旻靜坐一旁看書,而在文昭旻旁邊還有一個小姑娘,小姑娘臉色帶著紅暈,面板黝黑,似乎是北邊來的,還沒有完全適應殷都的氣候,小女孩穿著和文昭旻有些相似,應該是文昭旻改小的舊衣服,小女孩也學著文昭旻的樣子看書,但是那種典雅氣質還是差了不少。

開門聲響起後,文昭旻急忙放下手中書卷,起身迎客,來到楊昭肆身邊,作揖行禮,“楊大人,裡面請。”

寧延轉身看向楊昭肆,笑著說道,“楊大人,請您還真不容易啊。”

楊昭肆盯著文昭旻看了許久,可文昭旻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他,許久之後楊昭肆才挪動腳步,邊走邊說道,“寧大人,您這一身當真挺別緻啊。”

寧延笑了笑,隨意的晃了晃右肩,一般武者傷筋動骨少說也得一個月恢復,但是寧延不一樣,他可是吸收過千年仙山茸的,這肌肉骨骼恢復的速度豈是常人可比,“這還得多謝楊大人提醒,不然我這小命都得交代在這裡。”

楊昭肆回頭看了看文昭旻,然後回想起不久前城外的大戰,冷聲笑道,“與我何干,救你的又不是我,是秦峰將軍吧。”

“可是,若不是你的提醒,我可能都撐不到秦將軍來啊。”寧延說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楊昭肆也不客氣,徑直坐在寧延對面,呂廂端來茶水,放到楊昭肆面前,作揖退去。

片刻後,聶紅衣也走來進來,和文昭旻一起站在寧延身後,不知為何,看著文昭旻站在寧延身後一聲不吭,楊昭肆就有些來氣,但眼前這人是寧延,本就是禮國公之子,現在更是三品官員,自己就算再看不下去,也得忍。“寧大人,說正事吧,有何貴幹?”

“沒別的意思,就是感謝一下楊大人,本公子呢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恩恩怨怨分的還是很清的。”說罷揮了揮手,聶紅衣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箱子放在桌上,當著楊昭肆的面開啟,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看著箱子裡白花花的銀子,楊昭肆不由得笑了出來,然後用力拍在石桌上,聶紅衣趁勢就要拔劍,卻被寧延伸手攔了下來。

楊昭肆看著寧延,氣憤無比,“寧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收買我楊昭肆嗎?還是把我當作了和你一樣之人?把你的錢拿回去,我楊昭肆看不上,也不想看上,如果寧大人和人交流就靠這些的話,那我們日後就沒有在打交道的必要了。”

說罷,楊昭肆轉身就要走,寧延起身大喊一聲,“楊大人,別急啊,一場誤會。”

“何來誤會,你是富家公子,朝廷命官,我不過一小小的六品地方官員,在殷都這種一磚頭下去能砸死一大片當官的地方,我就像是一隻螞蟻,比出身,背景,實力,我不如你,但是在為人這塊,我不想輸給你。”楊昭肆雙拳緊握,憤憤的說道。

寧延聽後,雙手環抱胸前,沉思道,“有骨氣,我寧延佩服,但你憑什麼覺得我寧延在為人這塊就不如你呢?”

楊昭肆怒不可遏的說道,“當街毆打百姓,目無王法,跋扈無禮,囂張至極,這難道沒有?”

“本公子是打過人,但從未欺負過百姓,靖北王世子鬧事縱馬,挽弓搭箭,差點誤傷百姓,大奉律令明確有言,出入鬧市之區,不得縱馬奔行,如此目無法紀之人,該不該打?前禮部尚書之子,當街欺壓民女,強買強賣,如此之人,該不該打?城東王家公子,拐賣民女,欺行霸市,大言不慚羞辱戍邊軍士,如此之人,該不該打?”寧延臉色陰沉,厲聲吼道,這還是文昭旻第一次看到寧延如此義憤填膺的一面,就連聶紅衣都有些驚訝。

楊昭肆一時語塞,再度說道,“那當街殺人之事,你如何辯駁?”

“那天你也在場,本公子殺的是何人?是殺手,是刺客,他們要我的命啊,難道我還要客客氣氣的送他們離開不成?還有,這件事情刑部給我們寧家答應的好好的查明真相,嚴懲幕後真兇,可是呢?兩年過去了,不了了之。”寧延似笑非笑的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心酸。

“那文姑娘。。”

楊昭肆話都到嘴邊了還是沒有說出來,旁邊的文昭旻咬著嘴唇看著楊昭肆,眼眶微紅。

寧延看著文昭旻,無奈說道,“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她。”

這句話似乎點醒了楊昭肆,讓楊昭肆瞬間無地自容。

隨後寧延緩緩入座,深呼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眯眼看向楊昭肆,“楊大人,現在我們能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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