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在杜家逆來順受了一年多的少奶奶會在蓮湖前給杜閔這麼一刀。

趙長需一把推開齊欒,氣呼呼的喊道,“誰讓你動手的。”

“如煙。。”當張盡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齊欒的真氣凝結成劍從鄭如煙身體劃過,一個普通人經此一擊,絕無存活的可能。

張盡安直接大吼一聲,沖天一掌直衝齊欒而去,僅一個照面就將齊欒震退。

“噗嗤。。”杜閔一口逆血噴出,杜天行看著杜閔胸口的匕首,大呼道,“有毒。。”

鄭如煙冷笑一聲,“這把匕首本來是給我自己準備的,沒想到最後會插在你的身上。”

“噗。。”氣血翻湧加速了劇毒入體的速度,杜閔雙眼滿是血絲,呼吸越發急促,杜天行衝著趙長需喊道,“老師,救救我爹,救救他。。”

趙長需來到杜天行面前,看了看杜閔,直接一掌轟在杜天行的頭頂,真氣透過杜天行的頭顱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地面瞬間被震出一個大坑。

這一幕讓齊欒都愣住了,還有山頂的虞兮檸,虞兮檸下意識的捂著嘴,眼神中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杜天行眼睛瞪得老大,這一掌下去,毫無防備的杜天行瞬間暴斃,整個人感覺腦袋就好像炸了一般;杜閔看著自己僅存的兒子被一擊斃命,怒火攻心大吼道,“趙長需,我殺了你。。”

杜天行重重的栽倒在地,七竅流血而亡;杜閔想要起身為自己兒子報仇,然而不等他起來,劇烈的刺痛感就席捲全身,最後整個人無助的蜷縮在地上,望著眼前的趙長需不停的搖頭,最後橫死當場。

突如其來的一幕充滿了戲劇性,杜閔父子橫行霸道了一輩子,沒想到最終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趙長需手中。

將鄭如煙攬入懷中,張盡安眼眶通紅,鄭如煙靜靜的躺在張盡安懷中,每呼吸一口氣,都會有大量的鮮血湧出,儘管張盡安已經幫她止了血,可是鄭如煙的五臟六腑已經被真氣攪碎,就算真的有仙人降世,也難以救活。

豆大的淚滴掉在鄭如煙的胸前,張盡安抱著鄭如煙久久難以鬆手,鄭如煙氣息微弱,說話的聲音就好像細蚊哼鳴一般,“真好,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就像她剛剛說的那樣,蓮葉盛開之日,你入仙人之時,便是你我再見之日;張盡安怎麼也不會想到,就在剛才,鄭如煙就下了必死的決心。

張盡安不停的點著頭,“為什麼這麼傻。”

“也不算傻。”鄭如煙輕聲說道,說完後猛的咳嗽了兩聲,一大口夾雜著內臟碎屑的逆血噴出,看的張盡安很是心疼。

齊欒看到現場情況不對,直接轉身溜去,而趙長需則走到鄭如煙面前,看著鄭如煙的樣子,無奈嘆氣,“杜家父子已死,少奶奶,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鄭如菸嘴角輕輕一抿,“多謝。”

趙長需無奈嘆氣,轉身衝著山下大喊道,“杜閔父子已死,江陵再無杜家。”

“什麼。。。”這一聲喊得下面的杜家家丁是又意外又害怕,他們意外的是堂堂的江夏豪門杜家就這麼沒了,害怕的則是自己今後將何去何從。

鄭如煙聽著趙長需的話,含淚笑道,“終於結束了。”

張盡安將鄭如煙抱在懷裡,低聲說道,“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天邊鶴鳴再度響起,兩隻白鶴應天而翔,正所謂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大致也是今日蓮湖之景。

悠悠鶴鳴,芊芊碧霄;此時的張盡安抬頭望著天空,神情落寞,有釋然,有傷心,但更多的是遺憾。

虞兮檸早已淚如雨下,蓮湖旁的少年靜靜的抱著懷中已經沒有氣息的女子一坐就是一天,從日出到日落,從白鶴齊飛到暮色降臨,或許只有此刻,他才能真正的做一次少女心中的那個少年。

。。。

真武殿。

張興瑞三人看著銅鏡中的一幕,紛紛緘口不語,少頃,門外傳來武當弟子的通稟聲,“掌門,寧延公子求見。”

張興瑞緩緩起身,揮了揮手,收回銅鏡,喃喃道,“此次之後,五師弟也算是成長了。”

深夜的武當山有些陰冷,夏天還沒有到來,但是卻能聽到各種蟲鳴鳥叫,武當靜心亭內,張興瑞正將一股股真氣輸入寧延體內,這也得益於寧延所修煉的剛好是武當秘術,這才能讓張興瑞治傷,若是其他功法,可就沒有這種福利了。

“噗嗤。”運氣結束,寧延喉嚨一甜,一口黑血噴出,參離趕緊過去拍了拍寧延後背,“沒事了吧。”

寧延搖了搖頭,起身衝著張興瑞拱手說道,“多謝張仙人。”

張興瑞搖了搖頭,拿起佛塵,起身看向蓮花峰的方向,“寧公子,這次算我武當欠你人情,日後定當奉還。”

“哎。”寧延嘆氣道,“說來有愧啊,鄭姑娘還是沒了,多好的姑娘啊。”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鄭姑娘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死;若有來世的話,希望鄭姑娘能做一個普通人,這樣最起碼能平安度過一生。”張興瑞感慨道。

寧延同樣感慨,直到他上山才從張興瑞口中得知鄭如煙居然是純合之體,而杜閔死揪著鄭如煙不放也正是因為如此。

“張仙人,萬萬沒想到來一次荊州居然會經歷這麼多,如今杜家父子身亡,杜家消亡也只是時間問題,明天我想去蓮花峰看看張兄,若無其他要事的話,晚輩就不打擾武當了。”寧延悵然說道,說真的;自從王平約死後,自己很久都沒有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了。

“嗯?不回殷都嗎?”張興瑞好奇的看著寧延,但是寧延的眼神下意識的看了參離一眼,這一眼就讓張興瑞明白了。

寧延抱拳搖頭道,“現在是回不去了。”

張興瑞捋著鬍鬚說道,“參離公主,這是您和老夫的初次見面吧。”

參離摸著腦袋點了點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是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老的道士。”

“哈哈哈。”張興瑞被逗得大笑,“小丫頭還挺有意思,聽說你要找神醫廖重雲是嗎?”

參離瞪著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是啊,你是咋個知道的。”

張興瑞指了指頭頂的夜空,故作神秘的說道,“天機不可洩露,不過老夫可以給你們一點提示。”

“張仙人請講。”寧延拱手道。

“神醫廖重雲行格灑脫,不拘泥與世俗;他雖然醫術高超,但卻不會輕易為人行醫去疾,而且行蹤不定;但是前些天在汕州,有人在東越巫門看到了神醫廖重雲的身影,若是你們一心想找他的話,可以去汕州試試運氣。”張興瑞捋著鬍鬚頷首道。

“真的嗎?太謝謝您了。”參離激動的手舞足蹈,一掌拍在寧延背上,“太好了,終於能找到神醫了。”

寧延無奈一笑,“汕州那麼大,還是先別高興的太早為好。”

“那我不管,反正只要他還在汕州,那我就是把汕州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他找出來。”參離興沖沖的說道,目光中充滿了熱血和希冀。

旁邊的張興瑞看著參離,捋著鬍鬚大笑不已。

。。。

翌日清晨,寧延帶著孔真玄,聶紅衣和素素,九九以及參離啟程下山,前往蓮花峰,看著參離一副異族服飾,九九死死的拉著素素衣服,半天都不敢直視參離,參離倒顯得很熱情,一路上有說有笑的,但回應她的更多是素素的沉默寡言和九九的低頭不語,到最後,察覺無味的參離也閉上了嘴巴。

看著寧延等人下山,張興瑞微微嘆氣,“這世道能否大興,就看你的了。”

“師兄,我有一事不解,還望師兄解惑。”向南川走過來,拱手說道。

張興瑞轉身看著身後的八卦石刻,嘆氣道,“是想問當年為什麼隱瞞鄭姑娘純合之體的事情吧。”

“當初若是您把這事早點告訴盡安,那又何來今日之禍?”向南川不解的說道。

張興瑞無奈搖頭,“天道輪迴,鄭姑娘命數如此,當年有意隱瞞,是希望她能像個普通人一樣安穩度過一生;卻不曾想,到頭來,她還是命數難逃。”

“哎,可惜啊。”向南川長舒一口氣,看著對面的蓮花峰,長嘆一聲。

。。。

武當山,蓮花峰。

張盡安盤膝坐在鄭如煙的墳前,看著眼前刻著鄭如煙姓名的石碑久久難以釋懷。

春香一瘸一拐的來到鄭如煙墓碑前,拖著疲憊的身子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虞兮檸小心的扶起春香,少頃,馬蹄聲傳來,緊接著無數身影出現在蓮湖旁。

寧延看著盛開的蓮花,心中難掩激動,“六月未至,蓮花已開。”

虞兮檸跑到寧延身邊,眼淚直流,直接衝到寧延身邊抱著寧延痛哭起來,寧延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小聲寬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張盡安回頭,看向寧延,微微一笑,寧延稍稍頷首,一切盡在不言中。

日薄西山,蓮花峰上,兩個少年坐在崖邊,一個身著道袍,一個華服在身;腳下是盛開的三千盛蓮,頭頂是鮮紅如血的殘日夕陽,兩人暢談許久。

暮色送君行,夕陽下兩個少年的身影都被拉的很長。

“真的打算在這裡坐上十年?”寧延回頭看著張盡安,惶惶說道。

少年道士笑著點了點頭,這笑容裡更多的是釋懷,“她等了我這麼久,陪她十年也沒什麼。”

“哎,不管怎麼樣,不後悔就好。”寧延拍了拍張盡安的肩膀,伸了個懶腰,起身說道,“對了,十年後,你若是下山的話,記得來找我,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這個人情你可得還給我。”

“當然,十年後,無論你在何處,貧道都會去找你。”

“說好了啊,十年後,我要看到一全新的蓮花仙人。”

“那貧道也得看到一個全新的寧家五公子。”

。。。

夕陽之下,武當山林之中,剛從私塾裡走出來的垂髫少年奶聲奶氣的念著剛學的詩句:“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詩句朗朗上口,縈繞山林,經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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