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州信安城。

雖然信安城是象州州牧府的所在地,但其在大奉的影響力遠不如有著宿山宮的丘山城那麼大,甚至比起洛州都稍差一點。

象州牧顧諶,一個看起來並不像是州牧的州牧,別的州牧每天坐在案几旁批閱奏章,處理州內大大小小的事務;但是顧諶不同,在州牧府的後院有一大塊菜地,上面的藤曼掛滿了各種蔬菜水果,黃瓜,茄子,應有盡有;而顧諶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在菜園子裡鋤地割草,儘管被自己夫人百般嫌棄,但是自己依舊樂在其中。

這天,州牧府後院的菜園裡,顧諶頂著大太陽在菜園子裡給澆水,一身粗布爛衣,額頭上滿是汗水,多年的勞作更是讓他面板曬得黝黑,看上去就和普通的田間老農差不多。

正在顧諶悠然自得的享受田園生活的時候,主簿錢升走了過來,對於正在田間勞動的顧諶,錢升已經見怪不怪了,走到顧諶身邊拱手說道,“大人,北墓門和宿山宮起衝突了,就連沈常都出手了。”

“恩?”聽到這些的顧諶眉頭緊皺,緩緩放下手中的水漂,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宿山宮根基深厚,雖說前段時間出了些事,但根基依舊在,就靠著沈常想要撼動宿山宮的地位,真是不自量力,蚍蜉撼樹也。”

錢升訕訕的點了點頭,“不過這也怨不得北墓門,他們要想在象州發展壯大,那宿山宮就是他們最大的對手。”

顧諶笑了笑,“江湖之事,咱們不用插手,順其自然就行。”

“在下明白。”錢升拱手道。

。。。

青,象兩州邊境之處,一行車隊緩緩出現,寧延與虞兮檸騎馬並肩而走,身旁還有韓瞻,柳恩兩人;聶紅衣和孔真玄各自駕駛馬車,素素坐在車廂裡,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面景色,進入象州便是人們口中的盛世中原之地。

“象州城池中最靠近青州的是丘山城,丘山城因背靠丘山而得名,然而讓丘山城真正出名的,還是宿山宮。”韓瞻沉吟道。

旁邊的柳恩點了點頭,“宿山宮被稱為象州第一宗門,我在成陽的時候就知道這個門派,放眼整個大奉,都是數一數二的宗門。”

“宿山宮以《乾元決》名震天下,咱們若是此番有幸能遇到宿山宮弟子的話,倒是可以討教一番。”韓瞻若有所思的說道。

寧延看了看韓瞻,差點笑出來,“韓兄,之前怎麼沒有發現你居然有這麼一顆愛打架的心啊。”

“什麼叫愛打架啊,只是討教一番;我在潞州這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自然是要多漲一些見識。”韓瞻仰著頭,輕聲笑道。

柳恩在旁跟著笑了笑,“就是希望韓公子到時候別第一個跑了就是。”

“哈哈哈。。”寧延等人不禁笑了出來。

韓瞻稍稍抿嘴,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啊,還是太小瞧我了。”

“韓兄這說的哪裡話,您可是法家嫡系大公子,我們可不敢小瞧啊。”寧延在旁打趣道。

就在眾人聊天時,虞兮檸指了指眼前緩緩出現的城池輪廓,激動的說道,“快看,前面。”

寧延抿嘴一笑,“丘山城,我們到了。”

。。。

殷都,丞相府。

自從荊州牧的事情之後,寧楓就在寧致的要求下稱病不上朝,一個月後,這事也緩緩淡出大家的視野;畢竟高禎不表態,誰也不敢再提;隨著國子監夫子孔章熙的重新上任,殷都的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友好的一面發展。

關仲賢的書房內,關仲賢正沉思如何破解寧楓的這步險招,看著棋盤上彷彿萬千軍馬襲來的白子,關仲賢正襟危坐,緩緩落下一子,正好卡在了黑子的脖頸之處,讓黑子上不去,下不來。

看到這一子,寧封不由得開口稱頌,“岳父大人好棋啊,小婿甘拜下風。”

關仲賢緩緩一笑,“是你太過著急,想要將我逼入絕境,這人啊,不能著急,一旦著急,就會露出破綻,而這些破綻往往是致命的。”

“是,岳父,小婿受教啊。”寧楓拱手說道。

“近日來可有寧延訊息。”關仲賢盯著棋盤,緩緩說道。

寧楓點了點頭,從袖口裡拿出一封書信,遞給關仲賢,關仲賢將信丟到一邊,“說吧,老夫聽著呢。”

“延兒在潞州成陽殺了靖北王世子,一路東去,來到前城山孔氏儒門,三日前離開前城山,準備去象州。”寧楓開口說道。

看似說的平平無奇,可是這那件都是差點讓寧延客死他鄉的致命導火索,而對於此,關仲賢只是微微皺眉,“殺靖北王世子的事情老夫知道,去青州也是在老夫預料之中,可是寧延這要是去了象州,情況可就不妙了啊。”

“靖北王就只有世子一個兒子,死在延兒手中,必然會報復延兒;至於儒家,有孔先生在,倒是不用怎麼擔心,這幾天揚州東海王那邊也不容樂觀,延兒前往象州似乎是最穩妥的辦法。”寧楓開口說道,和關仲賢是完全不同的看法。

關仲賢搖頭一笑,“揚州有東海王坐鎮,寧延若是去了揚州,靖北王還會有些忌憚,不會多麼放肆的派人追殺;可是去了象州就不同,象州牧顧諶是出了名的明哲保身,平日裡就喜歡一些花花草草;就算靖北王派人追殺寧延,只要不冒犯到他的利益,他是絕對不會理會的,這種情況下,寧延的情況可就不妙了。”

這麼一說,寧楓恍然大悟,緊接著就神情有些凝重,“那我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

“什麼都不要做,靖北王沒有選擇將此事鬧到新都,怎那麼也不必給寧延找麻煩,年輕人既然選擇了出去闖蕩,那這些他就必須承受。”關仲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倒是現在老夫更擔心東海王的情況,不知道他能撐多久。。”

“論計謀,東海王不如靖北王有心計;論能力,他不如平西王有膽識;之前陛下不搭理他也是因為他的威脅並不大,可是一旦陛下下了決定對付他,只怕他是撐不了多久啊。。”寧楓皺眉說道。

“是啊,東海王一旦出事,靖北王已經沒有了子嗣,北境統一已經是早晚之事,那陛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寧家了。。”關仲賢說著直接將一白子落在了黑子的正中央,讓寧楓如鯁在喉,打蛇打七寸,而這個位置正是寧楓的七寸。

寧楓起身拱手,“小婿認輸。”

“棋盤上是輸了,可是寧家沒有;你即刻給寧延書信一封,讓他象州之下結束後,迅速前往揚州,唇亡齒寒,東海王還不能倒。”關仲賢目光一愣,緩緩說道。

寧楓點了點頭,“是,小婿這就去辦。”

寧楓拱手退去後,關仲賢猛地咳嗽兩聲,趕緊拿出手帕捂住口鼻,當咳嗽結束後,手帕上已經是一大塊黑血,關仲賢長嘆一聲,將手帕放到一旁,閉目沉思。

。。。

寧府。

寧府外,孔盈小心翼翼的站在遠處看著大門緊閉的寧府,咬著嘴唇,好幾次下定決心要上去敲門,每次到了門口看到家丁後又訕訕的退回去。

“你好,我找寧頌,我叫孔盈,是夫子的女兒。。”孔盈深呼一口氣緩緩說道,還不等說完,自己就搖了搖頭,“這不行,這會不會讓人家覺得我是在仗勢欺人啊。”

“你好,我找寧頌,我是孔盈,寧頌的朋友。。”孔盈再次模擬了一遍,可是剛說完又搖了搖頭,“哎呀,還是不行。。”

就在孔盈垂頭喪氣的跺著腳著急時,一把劍突然伸到了自己的脖頸處,嚇得孔盈一個哆嗦,還不等她開口,後面就傳來女子的聲音,“你是什麼人,在寧府門前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我。。我不是壞人,我來找人。。”孔盈嚇壞了,整個人縮成一團,靠在角落,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找人?找誰啊?”

聽著女子又兇又狠的語氣,孔盈眼淚直接嚇的掉了下來,“我找三公子寧頌,我是國子監夫子的女兒,也是寧頌少爺的朋友,寧少爺和老夫人之前在前城山待過,我們認識。。”

聽著孔盈委屈的差點哭出來的語氣,女子這才把劍收回去,語氣也輕柔了不少,“既然是夫子的女兒,那就轉過來吧,讓我看看,是何等姿色。”

孔盈轉過身,眼眶通紅,眼淚刷刷直流,而她這時也看清了剛剛對自己拔劍相向的女子,紅裙在身,眉目如畫,活脫脫一個大美人,可是為什麼她剛剛說話語氣更人感覺就跟一個羅剎一樣。

女子看著孔盈,上下打量著,自顧自的點了點頭,“恩,夫子的女兒果真是有幾分姿色,老三這回有福氣了。”

“姐。。姐姐。你是。。”孔盈瞪著眼睛小心的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

只見紅衣女子走過去,從袖口裡拿出一塊白絲手帕,輕輕的擦著自己眼角的淚珠,手帕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茉莉花香,“對不起了,妹妹,我是寧府二夫人,我叫關耘兒,你叫我耘姐姐就行,剛剛實在是抱歉了,你別見怪啊。”

“耘姐姐?”孔盈瞪著大眼睛,看著關耘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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