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了介雲召肯定的答覆後,寧延他們也沒有再久留,他們相信以介雲召的實力和地位是不會言而無信的。

而在返回琅琊的路上,王平約看著身旁這個一直鼓搗著扇子的男子有些不太相信,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赤炎血祭?

“裴羽前輩,您這出現的讓晚輩有些猝不及防啊,我還擔心會是不是出什麼意外了。”寧延衝著旁邊的裴羽說道。

裴羽依舊是面無表情,淡淡道,“五十年沒見,介雲召是老了不少,但本事還在;不過他雖然槍術冠絕武林,但若是真的動起手來,我不見得會輸。”

寧延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四大高手的名聲可不是浪得虛名啊。

“不過好好的,您怎麼就突然就冒出來了?”寧延疑惑道,自從來到揚州後,裴羽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上次見面還是在客棧裡,而這次就這麼突然出現,還是在介雲召的家裡;難免寧延心生困惑。

裴羽收起扇子,喃喃道,“當真想聽理由?”

“難道另有隱情?”

只見裴羽咳咳兩聲,然後閉眼嘆氣道,“是我不小心被發現了。”

“嗯?!”

旁邊的王平約差點被逗笑,這四大高手之一的裴羽還真是與眾不同,按照年齡來算,他應該比槍仙還要年長,可是這樣貌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就連說話也是這般有趣,不說出去的話,一般人肯定不會想到這是赤炎血祭。

。。。

琅琊,白府。

自從上次程顥來了後,白夫人的舉動就有些異常,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讀書的時候也總是出神,這些天來總給人一種心事重重的感覺。

這天,白向庭回到府邸,家裡一直盯著白夫人的下人將白夫人這些日的異常舉動告知了白向庭,白向庭微微頷首說了句知道了就轉身向白夫人的房間走去。

“吱呀。”房門被推開,正在看書的白夫人被猛然驚醒,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很熟悉但又那麼陌生的男子,緩緩皺眉,“你來幹什麼?”

白向庭皮笑肉不笑的靠近白夫人,來到案几旁,隨手拿起上面的書,大致翻了翻說道,“夫人這些天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什麼心事,可盡數告知為夫,為夫自當為夫人排憂解難。”

“收起你那令人噁心的腔調吧,趕快出去,這裡是我的房間。”白夫人氣呼呼的說道。

白向庭並未離開,而是繼續說道,“夫人,你要清楚,你和你丈夫的性命都在我的手裡,所以你要明白你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在懷疑我?”白夫人怒氣衝衝的說道。

白向庭將手中的書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然後凝眉道,“夫人,程顥來說了什麼,或者你給程顥說了什麼,你心裡清楚,這些天正是非常時節,希望夫人不要節外生枝,不然白大人的性命可就危險了。”

聽了眼前冒牌白向庭的話,白夫人想要開口但又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怒不可遏的盯著眼前的白向庭。

白向庭微微一笑,“夫人別生氣,只是提個醒而已。”

說罷,白向庭也不管白夫人如何生氣就轉身離去,剛到門口,就看到白夫人的貼身丫鬟走來,那個丫鬟看到白大人後,趕緊作揖行禮,“奴婢見過老爺。”

白向庭微微頷首,“把夫人看好了,若是出了什麼事,唯你是問。”

“是,奴婢清楚。”丫鬟在面對白向庭的時候,頭都不敢抬一下。

白向庭面色陰翳的回到自己房間,在確定沒人後,直接一把撕掉了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原本的樣子,一張滿是胡茬的壯漢臉出現在銅鏡前。

“不到晚上誰讓你撕掉面具的。”就在男子靠在椅子上休息的時候,一陣陰柔的聲音響起。

男子瞬從椅子上彈起來,臉上冷汗直流,趕緊往桌邊走去拿面具,“大。。大人,屬下知錯,這就戴上。”

房間的角落裡,一個年輕男子緩緩出現,男子一身白袍,走路如風,謙和有禮,白皙的臉頰上滿是學子之風,乍一看還以為是那個大戶人家的公子來了。

不過此人可不是普通的少爺公子,不然也不至於一開口就將這個假冒的白向庭嚇得手足無措。

“給你說了多少次了,對白夫人要尊重,畢竟白大人也是我大奉的重臣。”少年公子淡淡說道。

“是,屬下知錯了。”假冒的白向庭趕緊拱手認錯,“但是大人,今天的事情真的不能怪屬下,而是白夫人最近的舉動實在是異常,每天都是一副心不在焉,著急無比的樣子,屬下擔也是擔心她會壞您的大事,這才去提醒一下。”

“異常?”男子緩緩起身,“這些天白夫人可曾見過什麼人,聽到過什麼話?”

“就是不久前程顥來過一次,屬下也是在想會不會是程顥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假冒的白向庭擔心的說道。

男子微微凝眉,“我知道了,這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做好你的事就行,這事我來查;佈局數年只為今朝,在此關鍵時候,我絕不允許有任何的威脅出現。”

“是,大人。”假冒的白向庭恭敬的說道。

當他再度抬頭的時候,男子已經消失不見,但他仍不敢大意,走到桌前,老老實實的戴起了面具。

。。。

琅琊,朱子學宮。

夜幕來臨,程顥靜靜的靠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夜色寂然,冷風陣陣。

寧延走過來拱手道,“先生,您找我。”

程顥微微頷首,“坐吧。”

寧延入座,庭前茶沸,程顥緩緩開口道,“寧公子,此次前往太華辛苦你了。”

“先生言重,分內之事。”寧延拱手道,“不過,先生,晚輩有一事不解,還望先生解惑。”

“你說。”程顥笑道。

寧延衝著程顥拱了拱手,“先生,您之前說過,此番前去尋求介老前輩是為了揚州,是為了救白大人和白夫人,可是若是這麼做,豈不是將介老前輩拉下水了?這樣真的對嗎?”

程顥微微一笑,“老夫就猜到你有這種困惑,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和介老在天守閣仔細商量一番,就介老的影響力,若是處理不好,真的會適得其反;這種逼迫官府的事情,講究的就是一個力度。”

寧延點了點頭,“先生,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說起來你們寧家和介老也有些淵源。”程顥捋著鬍鬚說道。

寧延不解的看向程顥,“先生何出此言啊,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項州的十萬大軍是寧家的底牌這事人盡皆知,就連陛下都無法左右項州軍事;這你清楚吧。”程顥淺笑道。

“先生對我寧家也有了解?”

“略知一二。”程顥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在項州軍中,有一位名叫寧伯豐的將軍,你可知曉?”

“寧叔叔,我當然知道啊,當年寧叔叔率三千鐵騎開河西,若不是他,就沒有現在的項州。”提起寧伯豐,寧延不由的激動起來。

程顥捋著鬍鬚笑了笑,“寧伯豐就是介老的徒弟。”

“啊!”寧延驚訝道,“寧叔叔是介老的徒弟,這我還真是第一次知道。”

程顥笑了笑,“哎,不敢相信啊,當年那個小屁孩如今都成了鎮守一方的大將軍了。”

“先生,離開殷都後,晚輩經歷了很多事,也失去了很多;從潞州一路走到揚州,我見證了儒家聖人的誕生;也經歷了宿山宮的大戰,這次又碰上了揚州兵變,您說,這是別有安排還是我的定數。”寧延無奈道。

程顥想了想,開口道,“在我們理學眼中,太陽東昇西落,河流自高而下;繁花春開夏敗,碩果秋收冬藏;晝夜星然交替,人們生老病死這些都是不可忤逆的,萬物有始有終,無論是誰都逃不出這個規律,這邊是天理;定數這個東西在我們理學眼中是不存在的,你所經歷的和天下人經歷是一樣的,只不過因為身份的原因,讓你的經歷更加精彩了一些。”

“精彩,潞州的時候,晚輩失去了一個很好的前輩,為了救我,他永遠留在了潞州;難道這也是精彩?”看著桌上翻滾的茶水,寧延就想起了那個愛喝酒的宋璟。

程顥微微嘆息,“若不是如此,你也不會走到現在,你也不會有今天獨當一面的本領,老夫說的可對?”

“晚輩不能否認。”寧延苦笑道,“等這次揚州的事情結束後,我想回家了。”

程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該回去了,有了東海王的支援,你們寧家的處境就會好很多,你也沒必要再這麼躲著了。”

寧延笑了笑,舉杯說道,“這次多謝先生的幫助,晚輩定不會忘記您對我寧家的大恩。”

“哈哈哈。”程顥笑了笑,端起茶杯,“那就以茶代酒,老夫接了。”

兩人一飲而盡,程顥看著外面的夜空,一個人呢喃道:“冬夜勝春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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