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主簿話都這麼說了,寧延也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了,若是執意不去的話,就顯得自己有些不識抬舉了。

“公子,我和你一起去,以免發生什麼意外。”孔真玄凝眉說道。

寧延淺笑一聲,微微搖頭,“我和趙大人無冤無仇的,若是他真想害我,剛剛就沒必要讓主簿說這些話了,而且,別忘了還有裴羽前輩呢;倒是你們,現在聶姑娘有傷在身,這個客棧已經暴露,若是您在一走,那萬一出事就麻煩了。”

“可是。。”今天剛剛解決了公孫崇和公孫衍,孔真玄是真的擔心寧延,可是寧延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他一走,萬一出點什麼事,那虞兮檸他們就危險了。

“沒事的,等我回來。”寧延微微一笑,徑直走上前開啟院門。

開門的瞬間就可以看到一個穿著青衫的儒生站在門口,身後跟著一大群衙役,主簿看到寧延後,躬身笑道,“寧公子,久違了,很抱歉如此冒昧的打擾您,但趙大人有令,我這也是奉命行事,請您諒解。”

寧延冷眼一笑,“好了,客套話就不要說了,走吧。”

“寧公子請。。”主簿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寧延轉身上了馬車,隨著車輪吱呀吱呀的轉動,寧延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門口,天色漸晚,日落西山,寧延的馬車緩緩出現在州牧府門口。

州牧府內,趙放歌早已經恭候多時,紅燭新酒,寒風吹過,寧延深呼吸一口氣,在府內管家的帶領下來到趙放歌書房。

“大人,寧少爺來了。”老管家站在門口恭敬的說道。

“請寧小少爺進來。”趙放歌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寧延微微頷首,小心的走進書房。

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檀香香味,在趙放歌的書房內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和卷宗,此時的趙放歌正一個人席地而坐,煮酒燃燭。

這是寧延第一次和趙放歌見面,看到眼前一身儒袍,舉止儒雅端莊,風度不凡的男子,寧延心裡還是有些驚愕,他很難想象能在墨家和公孫家斡旋週轉的州牧居然是一個看起來如此文弱之人。

“寧公子,初次見面有些倉促,還請理解。”看到寧延走進來,趙放歌很是客氣的起身相迎。

寧延也趕緊拱手行禮,“趙大人客氣了。”

“請坐。”

兩人就坐之後,趙放歌輕輕抿了一口酒水,緩緩說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們之間並無瓜葛,我為什麼要見你?”

寧延沒有否認,頷首笑道,“若是晚輩猜的沒錯的話,多半是因為公孫家。”

“公孫家是蘇州名門望族,縱使寧家在殷都有著不俗的地位和聲望,可是別忘了這裡是江南蘇州,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會給你帶來什麼樣的麻煩,嗯?”趙放歌繼續說道。

寧延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下,烈酒入喉,辛辣無比,“趙大人,這公孫家在你們眼中或許是一個惹不起的存在,但在我寧延眼中,他們也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罷了;我也不想和他們為敵,只是他們欺人太甚。”

“你覺得就你隻身一人,能對付得了公孫家?”趙放歌意味深長的說道。

“公孫家又不是神,為何對付不了?”寧延反問道。

趙放歌淺笑一聲,“有些膽氣,但在這裡,本官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公孫家的對手,趁著公孫家沒有對你下死手之前,趕緊離開蘇州吧。”

“趙大人,您這句話我可以可以理解為您在保我嗎?”寧延眉頭緊蹙的說道。

“可以這麼理解,畢竟你若是在蘇州出了事,我可沒法向禮國公交代。”趙放歌很是官方的說道。

寧延微微頷首,拱手道,“那就多謝趙大人的提醒了。”

“寧少爺,本官多問一句,你來金寧這麼久,可曾見過墨家中人?”趙放歌突然開口問道。

面對趙放歌的突然發問,寧延微微一愣,皺眉說道,“我來蘇州只為公孫,其他與我無關。”

“如此甚好。”趙放歌頷首說道。

看來趙放歌還真是不簡單啊,居然關注起來墨家,這也在無形中提醒寧延蘇州待不得了,再待下去的話,萬一被趙放歌查出些什麼,不僅僅自己,墨家也跟著倒黴。

“大人,這麼著急把晚輩接來,難道要說的就只有這些嗎?”寧延凝眉說道。

趙放歌起身,從案几上拿來一封密信,“是這些,但不止這些;你可知道鎮南將軍公孫長風?”

“公孫長風。。”這個名字單就從嘴裡說出來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公孫長風可是當今皇后公孫雲屏的親哥哥,執掌南方軍權,手中有十萬鎮南軍;說句不好聽的,公孫家能有如今的地位,公孫長風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公孫長風不日就要回家省親,本官給你的意見是在公孫長風回蘇州前離開蘇州,往西去荊州;天萩谷的事情若是被公孫長風知道,你覺得禮國公能保得住你嗎?”趙放歌將密信推到寧延面前,雲淡風輕的說道。

寧延的目光突然冷峻起來,抬頭看向趙放歌,“天萩谷。。”

“本官只知道你和公孫崇是先後進入天萩谷的,但是你出來了,公孫崇一行卻沒有出來。”趙放歌一邊抿酒一邊說道。

寧延放下酒杯,瞬間感覺後背發麻,“大人,多謝了。”

寧延也不傻,自然也知道這是趙放歌在保自己,也許他這麼做的原因就像他說的是為了自己,害怕殷都追責;也許是別有所求。

“話本官就說這麼多了,寧延,從潞州到蘇州,你也算是小有名氣了;但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殷都官場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趙放歌神情無比嚴肅的說道。

寧延起身拱了拱手,“多謝大人關心,想要我寧延性命的人多了,但我還是好好的活到了現在。”

趙放歌長嘆一聲,“你有梟雄的資質,但我不希望你成為一個梟雄;當今朝堂,要論真正為國為民的,除了關丞相,難有他人;用一句最透徹的話來說,外戚當道,從秦萬冢到公孫長風,那個不是權大勢大;說句不好聽的,若是陛下薨逝,大奉將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趙大人看的挺寬啊,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國公世子,您給我說這些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啊。”寧延苦笑道。

“因為從你身上,我看到了大一統的希望;敢和公孫家,靖北王為敵的,你是第一個,只有你這種不畏強權的人才有可能讓大奉實現真正的一統,實現天下太平。”趙放歌盯著寧延一字一句的說道,尤其是最後的天下太平說的寧延心裡一陣咯噔。

聽到這四個字,寧延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顧諶要想盡辦法讓自己入江湖了,或許他們所想要的也不過是天下太平,然而這條路有多難走,只有走過的人才知道。

關仲賢!寧延腦子裡猛地冒出這個一個人名出來,為國為民關丞相,聶紅衣和孔真玄,雖然兩人還沒有明說,但是寧延也已經知道了兩人其實是關仲賢派來保護自己的,寧延深呼吸一口氣,自己想做棋手,到頭來,還是在關仲賢的棋盤上,按照他規劃的一步一步的走著。

趙放歌略微欠身說道,“時候不早了,今天說的有點多,你回去好好想想,本官很期待能和你再度見面,希望到時候我們能換個身份再見。”

寧延衝著趙放歌重重的拱了拱手,“大人,一定。”

離開州牧府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寧延走在大街上思緒萬千,等回到客棧的時候,虞兮檸和素素已經等候多時了。

“少爺。。”素素起身將渾渾噩噩,一身疲憊的寧延扶著坐在椅子上。

寧延揉了揉痠痛的腦袋,問道,“聶姑娘和孔爺爺呢?”

“聶姑娘傷口已經處理,並無大礙,九九在房間裡照顧著;孔先生在客棧外面盯著呢。”虞兮檸沉眉說道,“聽說州牧趙大人找你,沒事吧。”

寧延苦笑道搖了搖頭,“見了這麼多州牧大人,每見一次我就迷糊一次,每見一次我就頭疼一次啊。”

“說真的要是不跟著你來,我也不知道當今大奉居然會是這個樣子。。”虞兮檸在旁低聲呢喃道。

“不說這些了,天下之事盡在人為,若是聶姑娘傷勢不重的話,今天晚上就收拾東西吧,咱們明天出發去荊州。”寧延嘆氣道。

“這麼著急?”虞兮檸詫異的說道。

“不是我著急,而是有人比我更急。”寧延回想起趙放歌的話,深呼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公孫長風要回來了,這個黴頭我可不想觸啊。”

“公孫長風。。”虞兮檸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在大奉沒人不知道公孫長風,現在的南越部族還流傳著,三千風鴉盡,電掣白羽軍。

這個白羽軍便是公孫長風麾下的鎮南軍,因為其盔甲通體銀白,又被稱為白羽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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