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羅浮山霧氣未消,山頂在霧中若隱若現,朦朦朧朧,好似瑤池銀河。

山間清涼,三千禁衛軍身負長槍,腰間佩刀,全身覆甲,快馬來到羅浮山腳下。

羅浮山腳,林天曉銀槍在手,黑甲紅袍,目光似虎狼,剛毅無雙,身後一萬輕騎兵同樣黑甲覆身,彎弓勁弩,短槍長刀整裝待發。

山間塵土飛揚,禁衛軍中郎將看到如此裝備精良的輕騎兵不由得感嘆一聲,“林將軍真是一代英雄,太可惜了。”

禁衛軍中郎將勒馬向前,身後三千禁衛軍列陣在地,握槍以待。

林天曉雙腿夾馬腹,紅鬃烈馬緩慢前行,兩人相距兩尺之後,同時勒馬停住。

禁衛軍中郎將率先拱手說道,“殷都禁衛軍第一方陣中郎將蒙放拜見曉騎將軍。”

論官位來說林天曉是正四品的曉騎將軍,他是從六品中郎將,官高兩級,蒙放行禮也是應該。

林天曉微微頷首,“蜀州驍騎將軍林天曉,蒙將軍,這是何意?”

“陰兵借道,百鬼夜行,軍糧離奇失蹤,如今真相已經大白,乃是有人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倒賣軍糧,獲取不義之財,如今大案已破,在下奉命捉拿兇手歸案。”蒙放皺眉說道。

林天曉聽到後,不屑一笑,“捉拿兇手捉到了我這裡?怎麼難不成你認為我這軍營中有兇手,或者說,本將軍就是背後指使之人?”

蒙放皺眉一言不發,目光死死盯著林天曉。

林天曉起初還不以為意,但是看到蒙放的眼神後,開始有些犯糊塗,“真是本將軍?”

“將軍,可知道王封?”蒙放緩緩說道。

“王封是何人?本將軍並不認識。”

“此人便是倒賣軍糧之人,已經被屬下緝拿,據他所言,軍糧一事就是您和王敖生策劃,為的是獲取不義之財,竊取殷都糧食,意圖不軌。”蒙放一翻義正言辭的話把林天曉說的有點暈。

“什麼什麼?王封,這就是那個倒賣軍糧的王先生吧,他說的話你也信?我林天曉是什麼人,大奉曉騎將軍,王敖生先生是什麼人,我們在川蜀二十年了,會為了三百萬石的糧食鋌而走險?真是笑話,如此明目張膽的謊言你們也敢信,真是有意思。”林天曉氣憤憤的說道,語氣中盡是嘲諷之意。

蒙放繼續說道,“起初末將也不相信,直到王封拿出了此物。”

說罷,蒙放就把手中一塊寫了林字的腰牌拿了出來,“他說這是你給他的信物,林將軍,你作何解釋。”

林天曉一看到那個腰牌,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自己的令牌什麼時候不見了,這令牌是自己調動親衛的憑證,平日裡就在軍營裡放著,出戰時隨身攜帶,怎麼會出現在蒙放手裡。

這個時候,林天曉突然想到了自己副將,轉身看向大軍,“張副官,張副官,張嵐,張嵐,你給我出來。。”

大軍面面相覷,張嵐早已經不見了,或者是從昨天開始就已經不見了。

“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蒙將軍,這腰牌是我的不假,但是我要告訴你,我林天曉從來沒有謀劃和指使過人盜竊軍糧,陰兵借道之事,我完全不知,這就是栽贓。”林天曉氣呼呼的說道。

“將軍,是不是栽贓,朝廷自有論斷,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蒙放拱手說道。

林天曉牙關緊咬,現在腰牌在蒙放手裡,自己百口莫辯,完全佔不著理啊。

“將軍,不要做無畏的抵抗,為了川蜀百姓,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蒙放再度躬身拱手,態度異常謙和。

看著蒙放的態度,他林天曉就算脾氣再大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猶豫許久,緩緩說道,“我能相信你嗎?”

蒙放被問的有些懵,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末將行得端,坐得正,奉命行事,公是公,私是私,兩不想混,將軍可有話說,若是私下之事,末將定當相助。”

對於林天曉這個人蒙放還是有些敬佩的,三戰苗疆,一戰成名,當初的他還只是禁衛軍的小將,在聽到這些後,心裡那叫一個激動;在看到林天曉腰牌的時候,他也是不相信的,他不相信一個大將影響會為了三百萬石糧食自毀前程,自毀聲譽;他也希望真相併非如此,而是有人故意構陷。

“我跟你離開,你放過我身後的將士,他們比我還無辜。”林天曉看著身後的將士,皺眉說道。

“只要他們不知情,朝廷不會為難他們。”

“好,我跟你走。”說罷,林天曉用力一插,銀槍槍頭全部插入地下,自己翻身下馬,伸手低頭。

身後的將士被這一幕看呆了,“將軍,不能下馬,不可丟槍啊。。”

喊叫聲此起彼伏,甚至有些將士都已經舉起勁弩,準備衝殺了,林天曉大喝一聲,這一喝,四下寂靜。

“軍,不可亂。”

“是。”

兩萬大軍再度安靜下來,看著眼前這一幕,蒙放心裡很是驚愕,令行禁止,這就是一隻能打勝仗的強軍。

“將軍,請。”蒙放下馬,給了林天曉足夠的尊重。

雖說清者自清,可是當四周皆黑的時候,你的清就顯得格格不入,那清也就變成了黑,黑白黑白,有黑才有白,在這爾虞我詐的世界裡,你的自清就是一種黑。

。。。

夜幕來臨,廣都城監牢。

林天曉和王敖生被關押在兩處不同的牢獄中,林天曉還是第一次來大牢,昏暗的環境,令人作嘔的環境,空氣中的腐臭味讓人眉頭緊皺,林天曉站在牢獄中,靜靜的看著眼前不斷燃燒的燈芯。

少頃,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了自己面前,“呦,這不是林將軍嗎?這前些日子不是挺威風嗎?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進大牢了,哈哈哈。”

說話的人陰陽怪氣的讓林天曉噁心,林天曉輕輕瞥了一眼,冷哼一聲,“小人得志。”

“你,林天曉,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說話的人真是前些天被林天曉懟的體無完膚的馮席,大奉刑部員外郎。

“我林天曉行得正,坐得直,這種伎倆的誣陷也想扳倒本將軍,真是痴心妄想。”林天曉不屑的說道。

馮席冷笑道,“就你這個樣子還敢大言不慚,你把我們在羅浮山困了十幾天,這十幾天我們都快被蚊子吃了,每天晚上那野獸嘶吼你知不知道多恐怖啊,我馮席說過,我遭受的必定讓你加倍奉還。”

“軍糧丟失事關重大,你們呢?在山上打獵喝酒,可曾有一天安心查案,我林天曉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這群自視清高的官老爺,別說十幾天,就算是一個月,兩個月也是你們活該。”林天曉怒罵道,說完直接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小人,和你說話,浪費本將軍口水。”

“讓你嘴硬,軍糧一案,你就等著吧,我絕對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馮席氣呼呼的扶手而去。

此時的廣都城府衙中,蒙放眉頭緊皺,看著眼前的刑部侍郎車鳴,“車大人,這案子肯定有問題,僅憑他的一面之詞就斷定王大人和林將軍有罪,這實在是不妥。”

車鳴眉頭緊皺,“你當本官看不出來嗎?王先生雄才大略,林將軍忠勇無雙,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幹出盜賣軍糧之事的人,可是現在證據就擺在面前,那腰牌就是林將軍的,而且那些糧食也見了,他們一眼就認出了王封,這。。這你讓本官怎麼辦。”

蒙放眉頭緊皺,這事邪門就邪門在這,為什麼證據會這麼完整,所有的都指向了王敖生和林天曉,關鍵是他們還找不到好的說辭,林天曉說腰牌被偷,可是那個副官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基本是一個無法對證的情況;而且王封一口咬死是王敖生讓他做的,都快把王封打死了,他都沒有改口,這讓車鳴確實是有些無計可施。

“不行,我再去找找證據,一定會找到的,這裡面肯定有問題。”蒙放大喊道。

“蒙放。。”車鳴起身喊住蒙放,“蒙放,你只是一箇中郎將,你來蜀州的任務是緝拿兇手,不是查案,查案的事情交給我們刑部來做。”

“車大人,這麼久了,刑部一點進展都沒有,我們沒有時間了,過兩天就要把他們押到殷都來,去了那裡兩位大人根本不可能活著出來,您比我懂。”蒙放紅著眼說道。

車鳴無奈嘆氣,“我也知道,上面薛大人迫於壓力要求我們儘快結案,可是,可是這。。哎。。”

兩人都有些無奈,恰巧就在這時,殷都的信又到了,“啟稟大人,殷都來信,三百里加急。”

車鳴急忙開啟,只見上面寫著:緝拿兇手,迅速歸京。

蒙放無奈抬頭,然後氣呼呼的喊道,“為何這麼著急,這案件絕不是這麼簡單,萬一另有隱情怎麼辦?”

車鳴無奈的看了看車鳴,“帶著人查,十二個時辰不休息的查,三天,我只能拖三天時間,三天後,一定要找到證據,不然,兩位大人就只能去殷都了。”

“大人,多謝了。”蒙放拱手說道。

車鳴淡淡一笑,“我們都不希望冤枉每一個好人,身為刑部官員,我更希望如此,律令清明,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啊。”

“現在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林將軍的副官張嵐,找到此人,就知道腰牌的事情了,腰牌一破,案件自然明瞭。”蒙放默默的拿起紙筆,寫下張嵐的名字。

車鳴贊同的點了點頭,“我們一起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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