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州牧府內,雍州牧劉岱神色嚴肅的看著一旁哭的梨花帶雨的妹妹,手裡捧著青瓷茶杯的他顯得格外不耐煩。

“大哥,我就問你,你見還是不見。”劉岱的妹妹,如今已經是周夫人的劉春兒像個任性玩鬧的孩童一般坐在劉岱旁邊的椅子上不停的抹著眼淚。

劉岱深呼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春兒,不是我不見伯槿,而是不能見。”

“這有什麼不能見的,伯槿為了雍州付出了多少你看不見嗎?現在好了,他病倒了,你這個州牧居然連見他一眼都不肯,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你劉岱眼裡就只有你的州牧,沒有我這個妹妹和伯槿這個妹夫。”劉春兒越說越傷心,眼淚愈加止不住了。

劉岱心裡也清楚,這十多年要是沒有周伯槿的殫精竭慮,他的州牧一位也不可能坐的這麼舒服,但是周伯槿唯一的缺點就是和寧家走的太近,當初寧延能從自己手裡帶走三千戰馬,周伯槿沒少出力,而這次周伯槿要見他,閉著眼睛都知道是為什麼,所以這次周伯槿他劉岱不能見。

劉岱很聰明,這些年來的政治形勢是什麼樣的,他心知肚明,不管是穆宗皇帝還是武悼皇帝,亦或是當今天子對寧家都是有所忌憚,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民間常說的兔死狗烹,他劉岱可不想和寧家走得太近,免得被殃及池魚。

他的州牧是朝廷給的,不是寧家給的,沒有朝廷旨意,這糧食他是絕不可能給的,不要說什麼沒了項州他們雍州就保不住了,別忘了他雍州也有八大將。

“春兒,你一個婦道人家還不懂,這裡面沒那麼簡單,這是政治!”劉岱拍著桌子說道。

“我是不懂你說的政治,可我知道,伯槿是你的妹夫。”劉春兒氣呼呼的說道,委屈的眼淚直流,“大哥,你今天是鐵了心的不見伯槿是吧?”

“現在不能見,等到那個定州都督走了,我自會去府上看他。”劉岱揮手說道。

劉春兒擦掉眼淚,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咬著牙說道,“大哥,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了,今天你若是不跟我回去見伯槿,我就不起來了,我要讓來你府上的人都知道你劉岱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小人。”

這話說完,旁邊的劉岱直接坐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嚇得劉春兒一個哆嗦,“劉春兒,你想幹什麼?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大哥嗎?快點給我起來,你聽到沒有。”

“我就不起來!”劉春兒帶著哭腔委屈的說著。

“你。。來人啊,那她給我帶下去。”劉岱大吼道。

“我看誰敢!”劉春兒的語氣比劉岱還大,這旁邊的管家下人站在旁邊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這劉春兒不僅僅是劉岱的妹妹,更是周伯槿的妻子,這在雍州誰敢動啊。

劉岱氣的臉色煞白,甩了袖子就要走,“真是反了天了!”

“大哥,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劉春兒歇斯底里的大哭著,“大哥,做妹妹的一輩子沒求過你什麼,這次真的求你了!”

劉岱回頭,看著妹妹坐在地上哭的直不起腰,心裡一陣酸楚,是啊!從小嬌生慣養的妹妹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出格的舉動,出身高門的女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聲,但是這次劉春兒為了周伯槿不惜搭上了自己的聲譽也要在州牧府鬧一番,哪怕傳出去說她是個撒潑野蠻的悍婦也無所謂。

“哎!”雙拳緊握的劉岱緩緩鬆開雙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走到劉春兒身邊,扶起自己妹妹,輕輕擦掉妹妹眼角的淚痕,看著妹妹一臉憔悴的樣子,做哥哥的格外心疼。

在外面不管他劉岱如何,在劉春兒面前他也只是一個兄長。

“你說你,何苦呢?”劉岱紅著眼睛嘆氣道,他心疼自己妹妹。

“大哥。。。”劉春兒直接抱著大哥嚎啕大哭,哭的是命運多舛的自己,哭的是自己一年多來的委屈,哭的更是自己苦命的丈夫。

劉岱最終還是妥協了,與劉春兒一起回到了周府。

進入府邸的時候,劉春兒特意將眼角的淚花擦乾淨,她是周府的女主人,是周府的當家主母,在大哥面前她可以放聲痛哭,無理取鬧,但是在周府不行。

來到臥房,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周伯槿被病魔折磨的咳嗽聲。

劉春兒腳步匆匆的走進去,照顧周伯槿的丫鬟看到周夫人回來了趕緊起身退下,劉春兒直接半跪在丈夫榻前,替他擦拭著咳出來的口水。

周伯槿深呼籲一口氣,費力的睜開眼看著旁邊的妻子,看到妻子通紅的雙眼,周伯槿就知道自己妻子剛剛受委屈了,不免心疼的摸了摸妻子已經略有銀絲的長髮,“春兒,讓你受委屈了。”

劉春兒忍著淚意搖了搖頭,“別說這些,大哥來了。”

話音未落,劉岱就從門外走了進來,旁邊的丫鬟端來一個凳子放在周伯槿面前,看著周伯槿這生不如死的樣子,劉岱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看到劉岱後,周伯槿還想起身行禮,旁邊的劉岱輕輕按住他,“都是自家人,身子骨不好就不用勉強了。”

劉春兒起身帶著丫鬟退了下去,房間內僅剩下劉岱和周伯槿兩人。

周伯槿長嘆一聲,“我還以為大哥你不會來見我呢。”

“我也不想見啊,可誰叫你娶了我妹妹呢。”劉岱看向門外,輕聲嘆氣道。

周伯槿眼中生出一抹愧疚之色,“是我對不起春兒。”

“知道你見我是為了定州軍糧一事,如今我來了,想說什麼就說吧。”劉岱看著周伯槿,沉聲說道。

周伯槿費力的起身,靠在床頭,激動的看著劉岱,“大哥,外地當前,當攜手抗敵;這糧咱們得借啊,這糧食不是做那麼借給寧家的,而是給前線奮戰的將士的。”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劉岱神情稍稍有些不悅,“項州鎮西關軍情如何,不用你我多言,朝廷自有判斷,若是真的就像那徐天亮說的那麼緊張,那也該由朝廷出面從中斡旋,而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定州都督,可仗打到現在,項州那邊一聲不吭,朝廷也是沒有動靜,我身為雍州州牧,總不能因為那黃口小兒的三兩說辭就把兩百萬糧食拱手送出吧?”

“事實是騙不了人的,朝廷遠在殷都,對邊關軍情自是知之甚少,大哥,所謂軍情如火,片刻不容拖延啊。”周伯槿吃力的說道。

就像周伯槿說的,事實騙不了人,鎮西關說明情況,他劉岱是心知肚明的,西羌大軍連日攻城,項州軍雖然戰力爆棚,擋住了西羌大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可是糧食確實是有些捉襟見肘。

劉岱縱使知道這一情況也要裝作自己不知道,畢竟朝廷沒有開口,他這個糧食不敢放。

“到現在了,你還不明白嗎?你我都是朝廷官員,奉君召,行君策這才是你我的為官之道,而不是在這裡自作主張。”劉岱皺眉說道。

周伯槿不停的搖著頭,“大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現在鎮西關情況危在旦夕,你我若是在這裡乾等朝廷聖旨,只怕是等到了那天,項州就沒了。”

“伯槿,你這就有些危言聳聽了,那項州也是大奉國土,陛下不會看著項州淪陷。”劉岱不以為意的說道,“說句不好聽的話,你我是雍州官員,那項州如何自由殷都那些大人物操心,而不是你我在這裡杞人憂天。”

“大哥,唇亡齒寒啊,當年北蠻南下定州,為何項州,靖州紛紛出兵相助,那不就是這四個字嗎?雍州地勢一馬平川,一旦西羌攻破鎮西關後,掉轉馬頭長驅直入,那倒黴的就是我們雍州了,幫項州也就是幫我們自己啊。”周伯槿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直接咳嗽了起來。

儘管周伯槿都說的這麼明白了,可劉岱依舊不為所動,“你也知道,我與錢桂不和,於公來說,沒有朝廷調令,這糧食我不能借;於私來說,上次寧家從我手中騙走三千戰馬,人都是吃一塹長一智的,這糧食我是絕對不會給寧家的。”

“大哥,如此之舉是會讓人寒心的!”周伯槿費力的勸說道。

“寒心?”劉岱冷哼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伯槿,我再告訴你一句話,這天下說到底是天子的,做什麼事,給誰做事,這兩個問題自己一定要清楚,否則,你做得再多也是無濟於事,吃力不討好。”

情緒激動的周伯槿扯著尚自說道,“大哥,軍糧一事您真的得好好考慮考慮,千萬不能做自掘墳墓之事。”

“伯槿啊,你現在身體不好,安心養傷就行了,軍糧一事你就不要再過問了,我自有我的主意。”劉岱緩緩起身,看著周伯槿的樣子無奈搖頭。

“大哥,大哥,您真的得三思啊。。”周伯槿激動的聲淚俱下,他是真的不願意看著劉岱一條道走到黑,也不願意看著項州將士陷入孤立無援的窘境。

只可惜,他這身體實在是太不爭氣了。

劉岱背身嘆了一口氣,隨後徑直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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