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斬鬼刀

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豎起，從王年年的腳底往上爬直至頭皮，無邊的寒意讓蜷縮在被窩裡的王年年忍不住顫抖。

放在床頭的小燈也不停閃爍著。

稀稀疏疏猶如手指甲摳牆壁的聲音，從牆根攀爬至天花板。

就像從外層給王年年的租住的公寓房間撓癢癢一樣，還留下一連串詭異的笑聲。

就在方才，王年年樓下那個鬼迷心竅的男鄰居給詭異開門了。

男鄰居還未來得及開口，樓下就傳來噓地一聲，“乖小孩，是不會給陌生人開門的。”

此後是咯吱咯吱咀嚼食物的聲音。

最後那聲意味深長的笑聲，就像在嘲諷王年年一樣。

密密麻麻指甲蓋刺撓牆壁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就連門外的敲門聲也越來越大聲，令人頭皮發麻。

意志力薄弱被驚醒、或還沒睡的鄰居們都驚恐的發出求救聲。

“誰來救救我們啊？誰來都行。”

“媽媽，我害怕。”

“別怕寶貝，媽媽會保護你的。”

“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小女孩聲音抽泣地問道。

樓上的媽媽呼吸一窒，一道屬於男性雄厚的嗓音傳來，“親愛的，我回來了。你怎麼把門上鎖了？”

門上的門鎖用力扭動著，“小寶貝，快點給爸爸開門。爸爸回來了。”

“爸爸。”滿臉淚痕的小女孩面上一喜，起身要跑去開門。

小女孩的母親及時把女兒拽回來，清醒地說道，“不對，那人不是你爸爸。”

“怎麼可能，那明明是爸爸的聲音。”小女孩彷彿魔怔了一樣，掙扎著要去開門。

小女孩的母親緊緊地抱著她，不管小女孩怎麼掙扎都無動於衷。

門外“爸爸”敲門聲越來越急，“老婆，是不是我又加班晚回來惹你生氣了，快開門啊！外面真的好嚇人。老婆救救我，老婆……”

小女孩的母親抱著小女孩冷聲吼道，“滾！別逼我罵粗話了。”

她突然想起，老家農村的老人曾經說過，鬼最怕聽到比它們還髒的髒話。

她開始把畢生所有聽過最髒的髒話，全部口吐芬芳了一遍。

門外的“爸爸”沉默了會，“老婆你變了。”它說完便不再說話跟敲門了。

被控制住神志的小女孩身體一軟，倒在母親的懷裡昏睡過去。

王年年聽著樓上的動靜，也替小女孩及她的母親捏了一把冷汗。

“叩叩”

這次王年年清晰的聽到，敲門聲是來自她的公寓門。

之前詭異在敲別的房門時，發出的敲門聲都是那種自帶迷幻效果，分不清到底是敲哪層樓哪扇門。

“王年年，我回來找你索命了。哈哈……”

屬於少年清潤的笑聲傳來，王年年渾身一怔，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不，不可能……

“王年年，你這個賤人開門啊！你是不是心虛，不敢承認當年就是你害死我的？”

“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麼害怕，多麼疼。”

“我真的好冷，好疼！你這個歹毒的女人就沒有一絲絲愧疚感嗎？王年年。”

它的聲音驟然變成咬緊牙關的齎恨。

王年年蜷縮在被窩裡，她還真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那人的死，與以前或現在的王年年都無關，她為啥要自我精神內耗呢？

想清楚這點以後，王年年的腦袋也清醒了不少。

突然她很想上廁所，是那種很急很急的。

方才光顧著害怕，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有這方面的需求。

“砰！”

這次的聲響是從廁所那邊來的。

指甲蓋刺撓牆壁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著，有東西想頂開馬桶蓋卻頂不開，發出的咚咚聲響。

膀胱憋得快爆炸的王年年，很想現在就衝進廁所裡捅死那隻搞事的詭異。

這個念頭剛閃過，王年年腦海中傳來一道冰寒刺骨的聲音，

【檢測到您給自己燒了10兆的冥鈔，您作為本天地銀行的VVIP客戶，是否預支一百萬冥鈔把手裡的汙染物淨化成斬鬼刀？】

王年年有些愣神，原小說裡並沒有這一段的劇情。

可她急著上廁所便迫不及待地開口，“是是是。買買買！”

生怕腦海中的聲音聽不到，她多強調了幾遍。

隨著話音剛落，她感覺自己攥緊的掌心突兀的被塞進一個冰涼刺骨的硬物。

抬手一看，在明明滅滅不停閃爍的燈光下一隻爬滿鐵鏽的短刀躺在掌心裡，刀口處有很多豁開的口子。

“這……”王年年一怔，是昨天晚上那把莫名消失不見的短刀。

是那隻長腿詭異從自己的腹部抜出來，交給王年年的借款信物。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試試。

反正躺平也是死，不如轟轟烈烈的幹一把再死，至少她曾經努力過。

王年年提著那把鐵鏽斑斑的斬鬼刀，跟捏著一張符紙進到廁所裡。

她腰間繫著一隻小雞造型的小燈，閃爍的燈光慢慢地照進廁所內，快把王年年的眼睛閃瞎。

察覺到王年年的到來，正在頂撞馬桶蓋的詭異動作更加賣力了。

王年年的尿意也越來越急，有快憋不住的趨勢了。

她快步走到馬桶邊，用力掀開馬桶蓋，手裡的符紙往詭異剛冒出的腦袋一貼，短刀用力捅下去。

腦袋剛從馬桶圈裡蹦出來的詭異來不及欣喜，瞬間被符紙定住。

那把鐵鏽斑斑的斬鬼刀刺下來，捅進它的顱頂。

詭異慘叫了一聲，化作白煙沒入短刀，被短刀吸收了。

黃色的符紙自燃成灰燼，帶著點點星火擦過王年年顱頂那微翹的碎髮。

王年年等不及觀察短刀的情況，手一鬆，短刀消失，趕緊脫褲子解決內急。

“咻”衝馬桶的聲音從廁所傳來，王年年洗乾淨手，一臉暢快地從廁所出來。

撓牆的聲音隨之消失。

門外那隻詭異不敢再敲王年年的門了，改去敲別的住戶的門。

床頭的小燈也恢復正常了。

王年年回到床上，抬起手，那把鏽跡斑斑刺骨冰寒的斬鬼刀再次憑空出現，攤在她的手心上。

她看著短刀，不，是斬鬼刀。

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感覺短刀比之前更鋒利了些。

但鐵鏽還在，豁口也在，應該是眼花了。

仔細聆聽見門外詭異的情況，已經不敢再敲她的門。

只要她不主動開門，詭異就進不來，傷害不了她。

王年年腦袋一歪，倒在枕頭上，掌心上的斬鬼刀也隨之消失。

她實在太困了，腦子混沌得無法思考，閉上眼很快便睡著了。

她買花錢買的東西，自然是她的，儘管目前看起來一點都不鋒利，但有自保的能力就行。

至於長腿詭異那邊，她會想辦法還它錢的，畢竟人家不辭辛苦大老遠給自己送來傍身的鬼器。

此時的詭異還不強大，恐懼人類身上的陽氣。

除非屋主想不開主動開門，屋內聚集的陽氣也無法攻擊詭異。

且王年年滿屋子貼滿了符紙，詭異更加不敢進來。

隨著詭異的等級越來越高，它們可以隨意進出居民家中，殺死睡夢中的人。人們的居住地方也由地面轉移到地下。

每天24小時都必須有人把守著。

……

天剛矇矇亮，躺在床上的王年年又突然呼吸急促的驚醒過來。

一睜開眼睛，她就忘了方才到底做了什麼噩夢，腦袋一片空白。

她扶著腦袋坐起身，快速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

已經七點了，呼吸還未平復的她迅速掀開被子，起床洗漱。

在準備出門的物品時，王年年動作一頓，掃了眼放在餐桌上還沒收拾的帆布購物袋。

她乾脆一股腦的，把雙肩揹包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出來。

從購物袋取出所有的飯糰跟現烤麵包裝進雙肩揹包裡，還有火腿腸、巧克力、餅乾，幾瓶礦泉水，外套跟運動褲，一次內褲跟襪子也一併塞進去。

對了，還有紙。

一包未開封的420抽的紙巾跟溼紙巾幾包，酒精繃帶止痛片也丟進揹包裡。

原小說裡提過，裡世界形成的條件極為苛刻。

但學校跟醫院這種地方怨氣極重，極易形成裡世界。

醫院幾乎每天都在生死離別。

而大多數學校建校時貪圖便宜，建在墳場或亂葬崗上的，所以極容易招來陰邪之氣。

一旦困在裡世界裡，除非找到出來的出口，不然就會一直困在裡面。

儘管昨天在學校王年年並沒有感覺到異樣，他們學校的名字也沒有出現在原小說裡，但有備無患總歸沒錯。

今天的氣溫比昨天稍微涼了一點，王年年在白色襯衣的外面多加了一件紅藍條紋的無袖毛衣，背起書包，她推開公寓門，出門上課。

路過電梯時，王年年本想走樓梯避免麻煩的，但她轉念一想又拐了回來，按下電梯鍵。

她現在有斬鬼刀，如果連無法進入電梯廂、有行為限制的無頭小男孩詭異都對付不了，索性就不要出門待在家裡混吃混喝等死吧。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一股莫名的濃重鐵鏽味撲鼻而來。

面容緊繃的王年年心如打鼓地推了推眼鏡，把右手藏在身後，試試能不能召喚出那把鏽跡斑斑的斬鬼刀。

掌心傳來熟悉的刺骨寒意，凍得王年年差點甩掉手裡的斬鬼刀。

每觸碰一次短刀，王年年都無法適應那種血猛地凍住的感覺，鬆開手後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恢復知覺。

鬆開手掌，藏在身後的斬鬼刀隨之消失，王年年才抬腳踏進梯箱內。雙手背在身後不停地搓著。

快凍死她了。

進入梯廂內，不等王年年按下一樓的按鍵，電梯門自己關上，迅速下降。

好在王年年身手敏捷，眼疾手快抓穩身後的電梯扶手，身體往下蹲。

不然她的身體就會猛地彈起，撞上梯廂的頂部，腦袋瞬間砸成西瓜汁。

那隻詭異明顯是蓄意報復王年年。

比起昨天，王年年莫名感知到那隻詭異的能力更強了。

電梯快接近四樓時逐漸平穩了下來，王年年一手抓著扶手，另一隻藏在身後的手已經悄悄握緊那把斬鬼刀。

電梯門開啟，詭異小男孩的腦袋直接從敞開的電梯門滾進來，裂到耳根的嘴巴帶著森然的微笑，眼睛也眯成兩條滲人的細縫。

它這次連偽裝都不想偽裝了。

第一次是它太弱，需要依靠偽裝哄騙人類、誘導人類走出電梯自投羅網。

第二次它的實力明顯增長了不少，但受到規則的約束，它的身體還是無法進到電梯內。但只要人類無視它不肯把“足球”還給它，腦袋的幻化能力失效，膨大變成一顆的巨型腦袋，一口吞下梯廂內的人。

很顯然，王年年兩次都把小男孩詭異的腦袋當做球踢出去了，導致小男孩詭異無法進行下一步。

第三次，詭異的腦袋剛滾進去，王年年便迫不及待的彎下腰，揮舞著斬鬼刀插進詭異小男孩剛滾進來的腦袋。

詭異小男孩剛走到電梯門口，便慘叫一聲，“不！我討厭你。”

它的腦袋與身體化做一道綠色煙霧沒入斬鬼刀裡。

沒想到困在電梯裡的小男孩詭異，居然是隻戰鬥力C的四級惡鬼。

昨晚在馬桶裡搗亂的，是戰鬥只有D的二級幽魂。

普通二級幽魂只會附身跟幻化（恫嚇），D+的高階三等幽魂多了一個噴吐鬼氣（迷惑對手）的技能。

C戰鬥力的四等惡鬼又多了一個鬼技或鬼器。

難怪小男孩詭異不用依靠附身，就能隨意取走他人的性命。

【尊敬的VVIP客戶，檢測到您用斬鬼刀斬殺一隻攜帶鬼技的詭異，是否預支十萬冥鈔將鬼技操控時間嵌入斬鬼刀？】

有了昨晚的經驗，王年年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立馬說是，買買買！

周圍靜悄悄沒有人回應她的話，不過她心裡清楚，交易已經達成了。

“呼。”王年年撥出一口氣，按下乘往一樓的按鈕。

電梯順利在一樓停下，她抬腳走出電梯，直奔小區外面的公交車站牌。

王年年走後不到五分鐘，一名去公園晨練回來的老大爺悠哉地按開了電梯門，隨後驚恐得連連後退，發出了悽慘的叫聲，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