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清幽別苑小區9
“時間來不及了，下次吧。”王年年第一個從13單元出來。
為了避免跟上來的母子詭異碰見，他們選擇從五樓的陽臺翻到二號樓的五樓陽臺。
……
小區大門旁邊的保安室外面。
程青生等人第一個辦理完入住手續，從保安室出來。
與進去前的從容不一樣，程青生的面色顯然青了很多。
不知何時，小區上方被慘淡的濃雲遮蓋住，雨水淅瀝瀝落著，滴在臉上就像結冰一樣凍人。
“老公。”段清姿心臟一揪，聲音顫抖地指著，站在青板石上撐著一把黑傘的母子三人。
中間撐著黑傘的母親很是年輕，不過二十來歲，身穿白色的長袖連衣裙。
身邊的兩名孩子，男孩五歲穿著黑色小西裝，梳理著整齊的油頭。小女孩差不多四歲左右，穿著粉色的連衣裙。
然它們身上的衣服並非完整的，帶著焦黃色烤焦的痕跡。
黑色的雨傘慢慢往上抬，程家一家四口，包括他們邀請來的兩名玄師無比緊張地盯著傘下的三隻詭異。
傘下露出三隻詭異那無比蒼白的臉，眼下的黑眼圈很重，就像被煙燻過一樣。
這個念頭剛在心中閃過，程青生心底不由得打起寒顫。
“老公，你終於回來了。”女詭異聲音無比溫柔地開口道，但煙燻過的喉嚨很是沙啞晦澀難聽。就像手指甲剮蹭黑板的聲音。
“爸爸，歡迎你回來。”兩隻小詭異張開小手臂，一臉躍躍欲試想讓程青生抱抱的意思。
程青生看著兩個小傢伙，並沒有感到憐憫，而是害怕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爸爸，到底怎麼回事？”程青生跟段清姿的女兒程夏冰，聽到兩隻小詭異的話感到不可置信，“您怎麼可能會是它們的爸爸。”
程青生張了張嘴，不想破壞自己在心愛兒子女兒心目中的形象。一開始，他是不打算讓兩個孩子跟來的，但他們也收到了詭異邀請函。
所以他恨死了眼前的三隻母子詭異，都死那麼久了，為什麼還要出來破壞自己平靜又安寧的生活。
程青生在兒子跟女兒的攙扶下站起身。
黑傘下的女詭異又開口了，“老公，我們回家。”
“爸爸，回家。”兩隻小詭異跟著重複。
“老公。”
“爸爸。”
程青生的妻子跟兒子女兒緊緊抓住他的手，很怕他跟著詭異走了。
陸陸續續有人從保安室出來，看著擋在門口的程家四口及兩名玄師。
這家人方才極其囂張，他們這些人約好抱團，友善邀請他們加入。結果程青生一家怕他們蹭他們家僱傭的兩名玄師，態度十分堅決的拒絕。
這些人心底是有這個意思，只是沒好意思明說，但被程青生如此不給面子的拒絕，也讓這些人頗有幾分記仇。
“我剛剛在裡面就聽了一耳朵。他們是你的妻子兒子女兒，那個也是你的妻子兒子女兒。所以他們母子三人為何還能好好活著？”剛走出來的孫半夢指了指程青生的妻兒，又指向傘下的母子詭異，手又指回程青生妻子的臉上。
段清姿臉色一青，“你這個小三，閉嘴！”
“我是小三，那你就是老小三。”孫半夢吐著舌頭囂張道。
“你閉嘴！不許你這樣對我媽媽說話。”程夏冰已經十八歲了，紅著眼瞪著孫半夢，決不允許有人這樣羞辱她的母親。
程青生的兒子程林晚也做出要打孫半夢的動作。
“來呀，你倒是打呀！”孫半夢指著自己的臉挑釁道，“還有一點我必須糾正。我是被小三，你們的母親才是最無恥的小三。我很難不懷疑，你們的父親是殺人騙保，騙來的那些錢都用來養你們一家三口。所以你們全家都是殺人兇手。”
雨中，黑傘下的兩隻小詭異彷彿沒有看到那邊的鬧劇，繼續呼喚道，“爸爸，回家。爸爸，回家……”
左右兩邊的吵鬧聲相互交織著，在程林晚伸出拳頭要打向孫半夢的臉頰，孫半夢的神隊友立馬神來一筆，拉過愣神的程青生擋住。
一記重拳地打在程青生的側臉上，把思緒飄遠的程青生打回神來。
“爸爸。”四聲叫爸爸的聲音同時響起。
在場的人只恨自己眼睛太少了，就不能多出兩隻來看熱鬧。
“不許你欺負我爸爸。”兩隻小詭異從傘下飄出，周身散發著黑氣朝程林晚飛去。
程林晚不小心打到自己爸爸的臉，正覺得心虛，眼角餘光瞥見朝自己飛撲過來的兩隻小詭異。它們臉上的表情猙獰之際，蒼白的臉上皸裂出一道道黑線。
程林晚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旁邊看熱鬧的人不敢在逗留，拖著自己腿軟的同伴跑了。
“小心！快，快救我兒子。”程青生不顧臉上的疼痛，拽著身旁的中年玄師周正去救自己的兒子。
玄師周正被拽得踉蹌幾下，停在程林晚面前，看著濃霧壓陣來勢洶洶的兩隻小詭異，拔出佩戴在腰間的桃木劍，往空中一甩。
桃木劍自帶的浩然正氣甩出一道金光，劈在兩隻小詭異的腹部上。
小詭異周身的黑霧被劈散，彈開，回到傘下的女詭異身邊，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黑傘下的女詭異眼角流下一道血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們母子三人。我只是想要你跟我們回家。”
程青生心虛的不敢看它們的臉，抓住玄師周正長長的黃色道袍袖子，“大師，趁現在殺了它們。快！”只要殺了那三隻詭異，他就能徹底解脫了。
“你想解脫？哈哈……”大概是猜出程青生心底的想法，黑傘下的女詭異仰頭放聲大笑。
隨後它收起臉上的笑，冰冷的面色沉得可怕，“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的，還讓人傷害我的兩個孩子。你們這對姦夫淫婦，還有你們生下的兩個賤種，都會死得比我們母子三人還慘。還有你們兩個助紂為虐的邪玄師。”
女詭異說完，黑傘下的三隻詭異同時消失。
“爸爸，媽媽，到底怎麼回事？”程夏冰想到那隻女詭異的詛咒，就後怕不已。
程林晚已經嚇得呆住了。
“不要在這裡講話。”程青生只覺得丟臉，帶著妻子兒子女兒，還有兩名玄師往三號樓的方向走去。
……
一號樓二樓，喬起元收回視線，一拳打在身下的沙發上，“渣男，那個中年油膩男一定是個渣男。”
喬一眸眼睛微眯起，“事情恐怕不簡單。這是個新的裡世界，代表這裡的詭異還未殺過人。所以……”
他視線微微上抬與喬起元對視。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有些事情不用說，光一個眼神交流就知道對方想說什麼。
喬起元立即拿出詭異手機準備給喬二發資訊，單位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他倆同時轉頭看去，看到第一個走進來的王年年，伴著冷風掃進屋內，她本就白皙的臉凍得更加白了幾分。緊接著進來的人是蒲月延，最後進來的是喬二，他順手把門帶上。
屋內的喬起元跟喬二脖子被冷風掃過，下意識地一縮脖子。
“魏少他們呢？”王年年一屁股在沙發上，張開的一隻手臂搭在沙發椅背上。
一條幹淨的毛巾耷拉下來，落在王年年的頭上，毛巾的一端蓋住她白皙如玉細嫩的臉。頭頂上也傳來蒲月延充滿擔憂的聲音，“姐，你頭髮上全是雨水，先擦乾淨。不要感冒了。”
王年年一扯毛巾，開始擦臉上，頭上，身上的雨水。
蒲月延也從自己包裡取出一條幹毛巾，擦拭著。
“在我房間的地板上補眠。”喬起元回道，接近著問，“快點說說，你們都發現些什麼了。”
正拿毛巾擦頭髮的喬二忙從口袋裡掏出一疊對摺的紙丟給喬起元。
喬起元撿起飛到一半的幾張紙，展開，全是賭博欠債的拮据，或者還債的紙條，欠款人程青生，擔保人姜秦桑。
“所以那隻帶著兩隻小詭異的母親，名字叫姜秦桑。”喬起元簡直不可思議，原來剛形成的裡世界詭異名字這麼好找。
詭異們會在一次又一次跟人類的鬥智鬥勇中，學會把自己的名字越藏越深，它們藏著藏著便忘了自己的名字。直到再次被人類用它們的名字，喚醒它們。
名字是它們的束縛，也是它們殘留於人世間為數不多的塵埃。
喬起元想起一點，“那四樓貼滿整面牆的獎狀是四眼詭異的名字？”
王年年搖頭，“不太可能。我們早上在樓道里聽到老奶奶詭異跟狀元媽的對話，它說狀元媽有兩個孩子。那些獎狀應該是狀元媽另一個孩子的。”
“對。”蒲月延點頭想起一個細節，“狀元媽在聽到老奶奶詭異提起它有兩個孩子很是生氣，彷彿是禁忌一樣，扭頭就跑。它好像不太想面對這個事實一樣。”
“我也這樣覺得。”喬二點頭認同道。
“除了這幾張紙，還有其他線索嗎？”喬起元問道。
喬二想了想，把他們在姜秦桑母子三人家中的發現全說出來。
“太可怕了。姜秦桑母子三人很有可能是那個男人親手害死的，他居然沒有受到法律制裁，又娶妻生子了。他跟新妻子的兒女都那麼大了，還有地毯上壓制它們母子三人的靈魂的符咒，可以想象這個男人有多歹毒。”喬起元咬牙握拳，她的情緒已經完全代入姜秦桑這個受害者身上。
“我還找到幾張線索，剛剛想拿出來的。”蒲月延從口袋裡拿出幾張發黃的紙遞給王年年。
王年年展開手裡的紙，是一張張短租的租賃合同，最短的七天，最長的不過一個月左右。她看完，把紙張遞給一旁的喬起元。
“這個男人真歹毒！那兩個孩子再怎麼說也是他的骨肉。他居然……除了佈陣將它們鎮壓，還要讓它們母子三人死後的靈魂任人踩踏。”喬起元揉了揉發脹的腦門，把紙遞給伸手過來的喬一。
喬一看著合同下方的簽名，除了租房者名字不一樣，但出租房子的人名字是一致的，“段清姿，她該不會是程青生新任妻子的名字。”
“很有可能。看來程青生跟段清姿很久以前就認識，燒死姜秦桑母子三人，是他倆一手策劃的。”喬起元分析道，她的眼睛也越發熾熱，“我以後絕對不要變成這樣戀愛腦的女人。”
看著姜秦桑跟程青生之間的對話，它應該對程青生還有感情的。只是不知這份感情是恨多一點，還是愛多一點。
在場幾人無不點頭，十分贊同喬起元的猜測。
“還有嗎？你們還有找到其他線索嗎？”喬起元滿臉好奇地看著他們三人。心想，他們這次帶回來的線索太有用了。
王年年，蒲月延，喬二齊齊搖頭。
“那些詭異全在自己家裡。”喬二看著喬起元的眼睛，朝王年年的方向微抬下巴，“我也不知道何小姐跟小寶都聊了些什麼，突然想到去蹲點姜秦桑的家，不然我們也沒有機會進入。”
喬起元他們默契把目光落在王年年身上，蒲月延忙伸長手臂擋在王年年身前，眯起的雙眼充滿警告，“咋地？你們還要逼問是不？”
喬起元連忙擺手，“我們哪敢，我們沒有那個意思，就是好奇。”她在基地就有所耳聞王年年的事蹟，自然很好奇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就通關好幾個裡世界的奇女子。
且據基地高層派人前去王年年去過的裡世界調查，發現那些裡世界全消失了。每個跟王年年進過裡世界的人，說辭都跟王年年差不多，他們也沒有理由懷疑她有問題。
如今她有機會近距離觀察王年年如何破獲裡世界，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王年年雙手抱臂，恐怕要讓喬起元等人失望了，“那是我跟小寶之間約好的秘密。你們也清楚，在裡世界跟詭異約好，又不履行的恐怖程度。”
“嘶。”喬起元等人抽了一口氣，收起好奇心，“算了，我們不會再問了。”
“肚子餓了，吃午餐吧。”討論完所有的發現，蒲月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