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來自莞城的小噴菇
沈蘭舟坐在最初莉莉她們隱藏的管道上,耐心地等著基地的倖存者們吃飽喝足。
這頭巨獸被稱山海城基地的人們稱之為墩墩獸。
是山海城基地出現的變異獸,吃草,數量極多,算是完美符合過去人們所期望的“肥豬賽大象,一頭吃半年”的祈願。
離開前,她殺了幾十只存在隨身的影子裡。不止如此,為了豐富口味,她還狩獵了各種不同的獵物存起來,只為每天吃上不重樣的新鮮獸肉。
一頭墩墩獸對她而言算不得什麼,但對於南塘基地的倖存者們而言確是彌足珍貴的食物。
其中有人吃著吃著,眼淚流了出來。
大家都是從食物富足的太平盛世過來的,經過各種美食的薰陶早已忘卻了飢餓的滋味。
但從末日爆發到現在,究竟有多久沒有吃上葷腥?又有多久沒有將肚子吃得滾圓?
眼淚和著肉湯嚥下肚,原來吃飽肚子是如此簡單又快樂的一件事。
搶過莉莉與嘟嘟蟑螂餅的一對男女互相抵著額頭,安靜地享受著久違的平靜與幸福。
女:“本來還以為要給你殉情了,還好我怕疼慢了一步。”
男:“你不用給我殉情的,你是一個獨立的人。”
女:“活著也是遲早被吃掉的份。”
基地守衛會吃人的真相,在一小部分的倖存者是心知肚明的事實。
但人越少能夠分給自己的食物越多,且守衛都是有能力的進化者,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保持了沉默。
坐在高處的神秘少女是不是人類?是不是也會吃人?
個別有理智的人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但看到眼前的肉湯與大塊烤肉,些許憂慮轉瞬間被拋在腦後。
管他呢,太歲爺他們不也吃人?沒差。
至少眼前這位是真的給肉吃。
直到最後一人撐得實在吃不下,滿足地停下油汪汪的嘴。
沈蘭舟拍拍手,站在高處,迎接著人們注視著神明的目光。
強大、神秘、能夠讓每一個人吃飽。
這樣的存在對飽經磨難的人們而言與神明有什麼區別?
沈蘭舟卻不希望自己成為人們眼中的神。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自身能力的影響,她不喜歡被注視,不喜歡自己的存在暴露在過多人的眼神中。
比起人前顯聖,她更希望自己如影子一般安靜地隱藏在一邊觀察著一切人類、怪物。
從南塘基地地下得到黑太陽徽章,沈蘭舟已經達成了目的。
所以她不打算下去和鄉親們嘮嘮嗑,偽裝出一副親民友善的人設。
少女繃著臉,言簡意賅地說道:“我會帶你們前往安全的地方,接下來有些顛簸,注意安全,不要驚慌。”
“啪!”
沈蘭舟雙手合十,發出清脆的響聲。
下一秒,昏暗地下的陰影活了過來,張開大嘴一口將聚集起來的南塘基地眾人吞入影界。
當然,她把基地守衛與普通人倖存者區分存放。
山海城基地,新建的黑暗豐饒之母廟宇中,虔誠跪地祈禱的黑羊祭司睜開眼,露出方形瞳孔。
她站起身,對身邊的杜賓犬教徒說道:“去,將廣場清出來。”
“是。”
杜賓犬獸人低頭應了一聲,退下,吩咐手下的衛隊執行祭司的命令。
山海城基地最中心的廣場被清空的一瞬,幾千瘦骨嶙峋飽受磨難的倖存者出現在廣場中。
人們茫然地仰頭注視著久違的廣闊天空、繁華的城市建築,以及……一群挺著大肚子好奇圍觀的毛絨絨獸人?
一隻純白無雜色的白羊祭司從中走出,溫柔地對他們說道:“你們已經安全了。不要害怕,我們會照顧好你們的。”
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恢復健康強壯的身軀,身體發生獸化變異,徹徹底底地融入山海城基地,成為她們的一員。
葉蓬萊與與或,人渣邪教主與抽象妖和尚,導致山海城基地死了一大堆人的究極人渣。
過去的難兄難弟,現在的黑白羊姐妹花。
由於沈蘭舟擔心殺了後他們又穢土轉生到奇怪的地方噁心人,乾脆將他倆獻給了羊媽媽。
結果被改造雌墮成現在這副鬼樣子,負責守護山海城基地,並宣揚“豐饒之母”的名。
看起來是個人渣犯下滔天惡事還好好活下來的爛結局。
但,世上可不是人人都是沈蘭舟,經過“神”的力量侵染後新生的黑白羊祭司,還是原本的那兩個人麼?
黑羊祭司從後面抱住白羊祭司,親暱地蹭著孿生姐妹頭上的硬角:“姐姐,我收到了一封信。”
白羊祭司眼中閃過一抹掙扎之色,最後恢復平時的聖潔溫柔,伸出手輕撫孿生姐妹的臉頰:“信?”
“是的,一朵小噴菇送來的。”
還真是小噴菇,小小一朵,紫色傘蓋,下面的粗短傘杆上一對豆豆眼還撅著一張翹嘴,感覺下一秒就要噴點什麼出家。
一朵蘑菇蹦蹦跳跳地從地裡鑽出來送上信封,她整隻羊都懵了。
送完信,小噴菇菌杆子一抽倒地不起,嘎了。
糾結片刻,黑羊祭司最終把可憐的小噴菇燉成了一鍋鮮甜味美的菌湯,美滋滋地享用了。
白羊提起了興趣:“寫了什麼?”
“不知道,我看不懂。姐姐見多識廣,一定知道上面的意思。”
黑羊拿出信,上面狗爬似的用墨水劃拉了一堆看不懂的圖案,總結起來就一個字——抽象。
白羊接過信紙,沉默了片刻:“對不起,我也看不懂。”
“沒猜錯的話,這封信大機率是出自莞城。”
白羊指著信封最後的一團扭曲混沌的線條:
“這是莞城的一個地標,名為赤色紐帶。雖然不知道這封印的意思,但特地派手下送信過來,總不會是問我們晚上吃什麼吧。去一趟莞城就知道原因了。
我記得那裡有一位不得了的怪物真菌,這封信應該是祂派手下送過來的。”
“那要去麼?”
“不去,去那裡幹什麼/去!我要離開這裡。”
截然相反的話出現在白羊口中,她彷彿患上了精神分裂,臉上的表情掙扎扭曲。
黑羊瞭然,輕輕地擁住白羊:“姐姐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們還是先別離開,等姐姐精神安靜了再說。”
她輕輕地用吻部來回蹭動白羊的臉頰:“說起來我們的身體已經發育成熟了,是時候踐行作為豐饒之母的祭司應有的繁育之道了。”
白羊露出欣喜之色:“好啊!/不要啊!”
在慈眉善目的羊首母神雕像注視下,黑羊與白羊姐妹緩緩交纏在一起,水乳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