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鳥為食亡
到了地方，人群看到幾個守衛守著一個比人還高的桶子。
大鬍子笑了笑，他敲了敲旁邊的大桶說道：“太歲爺要找新的護衛，包吃包住，還可以庇佑家屬。這個是能夠變成進化者的神藥，吃了，就有可能成為進化者，成為基地裡的人上人。”
他話音剛落，下方的人霎時間呼吸急促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身後的大桶。
“但是！喝下這個不是一定能成為進化者！還有很大的可能會變異成喪屍！所以你們最好想清楚。”
他聲音嚴肅地說道：“現在，同意的人過來排隊！”
只要成為進化者，就能成為人上人。不僅能夠擁有傳說中的超能力，還能每天吃飽肚子，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至於代價，只不過是變成喪屍而已。
但看看自己現在這樣子，和喪屍又有什麼區別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大鬍子的善意警告沒有嚇退人群，反而激得他們踴躍報名。
有個別理智的人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但最終在集體的狂熱氛圍中選擇了隨波逐流。
無論怎麼樣，事情都不會比現在更糟糕。
大鬍子默默嘆了口氣，開啟身後的桶蓋。
惡臭味撲面而來，桶裡是滿滿當當的粘稠黑色液體，表面漂浮著一層如干燥黑人面板的油膜。
他舀了一碗當著所有人的面仰頭一飲而盡，旁邊的守衛沉默地跟他一樣喝完一碗液體。
“咳咳咳，現在開始分發。”
大鬍子捂著嘴，帶著痛苦面具命令道。
看得出來，這玩意兒是真的難喝。
一碗又一碗的黑色液體分發下去。
激動的人們舉起碗，效仿著大鬍子的動作一飲而盡。
很快，整個外圍安靜了下來。
再無人類的響動。
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只枯瘦如柴的喪屍，茫然地站立在昏暗的地下通道中，灰白的眼中空洞無神。
旁邊水溝中的汙水肉眼可見的乾涸消失，只剩下皸裂結塊的汙泥。
從他們來到這裡開始，基地便封死了對應空間的大門，昏暗狹窄的甬道是註定的葬身之所。
引領著35歲以上倖存者過來的大鬍子與其餘守衛早已知曉自己的下場，沉默著接受了屬於自己的命運。
嗡嗡嗡——
細微的馬達聲在安靜的地下異常地刺耳。
一雙雙無神的青灰色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車前固定著攝像頭，屁股後拖著一袋淌著血的鮮肉的遙控車閃亮登場。
遙控車勾引似的原地轉了一圈，有一下沒一下地帶著新生的喪屍群一步步向前，利用這群新生的喪屍構建出一個新的乾旱防線。
林廣歲坐在屬於自己的椅子上，俯視著下方的基地：“安排好了麼？”
他的身後，與他有六分相似的少年恭恭敬敬地送上一杯猩紅的液體：“安排好了。新防線已經佈置完成，人群已經聚集。”
端起杯子將裡面的液體一飲而盡，壓下心頭的瘙癢。林廣歲揉了揉眉頭：“那些孩子呢？”
“已經藏到防空洞二號裡了。在外面的人死完之前，誰也別想傷到他們。”
“呼——”林廣歲長舒一口氣：“林柯，你帶著他們逃走吧。”
“不可能。”少年眼神堅定：“在危機時刻，我絕對不會拋下你逃走，我不做逃兵！爸！”
“我不是讓你逃走。”林廣歲冷漠地說道：“你們是B計劃，如果基地擋不住那個怪物，你們就是唯一的希望……如果你們吸引到了那個怪物的注意，跑遠點，越遠越好，為基地爭取時間。”
林柯深吸一口氣，沉重地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照做的。”
“去吧。”
“你保重，爸。”
“你死了，我不會獨活的，兒子。帶著你媽媽的份，活下去。”
辦公室裡最終只剩下自己，林廣歲顫抖著拿出一個鐵盒，裡面是末日爆發以來基地收集到的所有晶核。
“幹你孃的黴菌！”
他怒罵一聲，張開嘴，狼吞虎嚥著將盒子裡的晶核倒入口中。
面板下的血管如活了過來一般扭曲抽動，猩紅的血液自七竅中流淌而出，面板逐漸褪去血色變得灰白死沉。
林廣歲身上的氣息暴漲，越發非人，直到——
“吼——”
新生的喪屍王【太歲】喉頭髮出震懾心魂的隆隆低吼，沒有瞳仁的眼猩紅如血。
一滴血落在它的額頭上，它抬起頭，一具具新死的屍體連成一條通往地面的道路。
喪屍王張開嘴，嘴角裂開，胃袋探出，一把包住最近的屍身，消化液自胃袋中分泌而出，轉眼間將剛吞進胃裡的屍身消化成一灘膿水。
美味——
如同吃豆人，喪屍王【太歲】一口一口地吃掉自己面前的香甜可口的“美食”，順著長長的甬道爬到地面。
“噠”
圓圓的菌斑憑空生出，就在新生的喪屍王面前不過百米的距離，
菌斑後方，是密密麻麻連成一片的青黑菌斑。
“吼！！！”
感受到領地被入侵的喪屍王【太歲】憤怒咆哮一聲，圓形菌斑當場爆炸，在高溫中化為灰燼。
這次，進化過的爆炸能力觸發方式從物理觸控變成了目光的“觸控”引爆。爆炸的物件不再是死物，而是真菌本身。
這場爆炸似乎激怒了黴菌，隨著“噠噠噠”的連續響動，一個個圓形的菌斑出現在【太歲】前方，祂在迅速接近喪屍王的本體。
“吼！！！”
喪屍王不甘示弱地怒吼著，連連引爆附近的菌斑。
連綿不斷的爆炸聲自地面傳到昏暗的地下。
“莉莉，好可怕！”
“嘟嘟，我也怕！”
兩小隻擠在一起瑟瑟發抖，敏銳的直覺瘋狂報警，死神伸出手輕輕摩擦著她們的頭頂。
突然，莉莉想起了什麼，把手伸進陰影裡掏啊掏，掏出一個美豔的女人頭顱。
“喲喲，小祖宗終於想起我了？”
女人翻著白眼陰陽怪氣地說道。
“哇！人頭說話了！！！”
嘟嘟驚呼，差點被嚇出尿來。
“不要怕，何潔姐姐是好人！”
莉莉抱住女人頭安慰著小夥伴說道。
“不，我才不是好人。小屁孩，發好人卡可不能道德綁架我。”
“可是姐姐讓你照顧我。”莉莉滿臉無辜。
“我當然還記得約定。”何潔淡淡地說道：“說吧，讓我做什麼？”
“你能讓你的植物上去看看麼？地面好像打得很激烈的樣子。”
“好說。”
何潔腦袋的橫截面伸出一根細細的觸鬚，迅速地生長蔓延至地面。
她閉上眼睛仔細感受植物傳來的資訊：“一頭喪屍在和一個看不見的怪物戰鬥。嗯……黴菌！該死，這怪物不止一個！”
何潔猛地睜開雙眼，當即斷開連線的觸鬚：“黴菌已經順著頂上的入口摸進來了，小屁孩快跑！”
“噠”
一灘圓形的菌斑憑空出現在下水道的牆壁上。轉瞬間，密密麻麻的菌斑佈滿了潮溼陰暗的下水道。
這裡，可是真菌最喜歡的環境。
“快跑！”
莉莉頭皮發麻，一手拉著嘟嘟，一手抱著人頭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