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那沒事了
影界深處沒有空氣，但沈蘭舟在遊蕩之中從未感覺到窒息。
似乎她從進入到這裡開始，自身的存在形式被翻轉，變成了自己的影子，不需要呼吸，不會飢餓，也不用睡覺。
行走在無光的黑暗中，沈蘭舟分不清方向，入眼盡是虛無，她無法像在物質界時那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將一切資訊掌握在手心。
這種資訊的落差感令她略有些不安。
“我說，你不會是想弄死我好趁機脫身吧？”
“瞧你這話說的，豐饒之母是你的金大腿，有祂在你想死都難，只要祂不願意你死，分分鐘就能把你再生出來。”
系統懶洋洋地說道。
聽到對方這麼信誓旦旦的話，沈蘭舟開始好奇起來：“媽媽真的有這麼厲害麼？祂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目前已知奈非天是真的擁有復活人類的能力，那媽媽呢？對比奈非天如何？
沈蘭舟雖然知道作為黑暗豐饒之母的媽媽很厲害，但有多厲害，受限於認知，她完全沒有對應的概念。
“不知道對你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在這個世界，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
系統突然開始說謎語。
“哦。”
沈蘭舟冷漠臉，不再追問。
現場頓時詭異地安靜下來。
最後，反倒是享受著丸吞play的光球忍不住了：“你怎麼不追問我啊？”
“不是你說知道得越多就越痛苦麼？”
“……其實你遇到的所有不可名狀存在裡，奈女士與豐饒之母是最強大的，因為其它的存在都是完整出現在地球上的本體，只有這兩位，只是倒影而已。”
“倒影？”
“光打在身上會在背面留下影子，祂們不過是位於更遙遠宇宙深處的存在投下的影子而已。”
“僅僅是影子……”
沈蘭舟喃喃重複著系統的話。這爆炸性的訊息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疇。
僅僅是影子就這麼厲害了，那本體究竟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哪怕沈蘭舟絞盡所有腦汁，也無法想象出完全體的奈非天與媽媽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不可思議，不可名狀。
大概這就是祂們吧。
仔細想想，是本體還是影子有什麼區別呢？反正都是吹口氣就能弄死自己的存在。
哦，那沒事了。
沈蘭舟恢復了平靜，甚至有點擺爛。
一路上平靜無波的行程令她有些無聊，雖然初步掌握了在影界行動的訣竅，但對於如何探查影界中的怪物，她依舊有些摸不著頭腦。
“影子裡的怪物到底是……”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吞了。
粘稠如瀝青的黑暗中張開一道裂口，如潛伏在沼澤地裡的蛤蟆，將路過的沈蘭舟一口吞下。
“啊啊啊！！！被吃了！！！！”系統發出驚呼。
沈蘭舟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了強酸溶液中，身體在快速的瓦解消融。
“這就是影界的原住民麼？好強啊。”
系統感覺到包裹著自己的血肉正在被消融，眼見著就要波及到自己，祂有些急了。
“你笑錘子啊！馬上咱就要融化成渣了！”
沈蘭舟好奇問：”就這種程度你就怕了？你是怎麼從升級到S級的宿主身邊逃走的？“
系統道：“時間差，宿主死去到邪神誕生時有一段時間差，再加上我比較擅長隱匿，所以每次都能安全逃脫。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你把我困住了，我跑不掉。”
“是嘛。”
這廝不老實，絕對隱瞞了很多東西。
系統表面上問什麼說什麼，連自己克宿主的災星身份說自曝就自曝，就差把老實誠懇寫在臉上了。
問題在於，沈蘭舟使壞的時候也是這個鬼樣子。
欺詐的藝術在於每一句說的都是真話，但其中必然藏著誘導與隱瞞。
但祂的目的是什麼呢？
“啊啊啊！你的胃要融了！！！”系統發出尖銳的爆鳴。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吵啊。”
黑色瀝青般的怪物如裝上鼓風機的氣球，猛然膨脹鼓起，表皮越撐越薄，最後被一隻漆黑的利爪從內裡刺穿表皮，再輕輕一劃拉，影子蛤蟆被開膛破肚。
對一般生物而言致命的傷口對這個影子蛤蟆而言似乎無關緊要，祂蠕動著修復身上的傷口，不依不饒地要再將眼前的獵物吞入腹中。
“怎麼又是一個殺不死的玩意兒？”
沈蘭舟露出被噁心到的表情。
她的主要攻擊方式是用影子觸鬚撕碎阻攔自己的一切生物，可以說是比較樸素的物理攻擊。
不像那些火焰、閃電之類的能力帶有酷炫光影特效。
因此，在面對某些具有強大自我修復能力或者能量形式存在的敵人時，時常力有不逮。
“所謂的不死只是層次不夠罷了。”
系統高昂著嗓音，帶著小驕傲：“當你比不死力量的根源更加強大時，所謂的不死只是個笑話。”
“奈非天那樣的呢？”
“那就沒辦法了。”
“切。”沈蘭舟豎起中指對對方的大話表示不屑。
“咳咳，影界中的怪物擁有者整個影界作為靠山，只要身處影界，即使身體被破壞得稀巴爛，也能快速修復。除非你能夠以碾壓之勢一瞬間將對方湮滅，嗯，很顯然你做不到。”
“所以我要怎麼做？”
“吞噬掉對方。一般人即使進入到影界，也會在無窮無盡的怪物中被活活磨死，但你不一樣，你天生與影界有著關聯，你的能力與影界息息相關，你能夠吞噬這裡面的怪物壯大自身。”
說到最後，系統的聲音帶著蠱惑，就像一個被沉重的業績要求壓得喘不過氣的電詐人員蠱惑著即將上套的有錢肥羊。
巨大的利益擺在眼前，沈蘭舟表現得出乎意料的冷靜：“那麼代價是什麼？”
少女抬起手，將面前剛修復好身體的怪物再次撕成碎片，冷眼看著它蠕動著修復殘破的身軀：
“只有天大的好處卻沒有代價？我不信。”
“代價有二。”
系統很誠實，或者說祂從出現到現在，一直都很誠實。
“一是你與影界的關係將越來越緊密，最後你會永遠離不開影界，第二個代價是你的力量會在你吞噬的過程中迅速膨脹，你的理智會迅速消失，可能在到達S級前人格喪失，成為影界生物中的一員。”
“……”
沈蘭舟陷入了沉默之中，她注視著眼前的影子怪物，心中天人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