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嘬嘬嘬……
在深沉的地下，沈蘭舟終於遇到了青空基地的活人。
他們穿著工作服，在同樣龐大的地下基地忙碌著。
作為一個意外闖入者的沈蘭舟走馬觀花，走過一個又一個忙碌工作的區域，
她看到穿著藍色工程師制服的人操作著機器對地下基地邊緣處進行開發建設。
她看到監視器後面的工作者操縱著機器人進行一次又一次作業。
她看到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在隔離間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玻璃牆後蠕動扭曲的變異怪物。
越是往裡深入，防禦越是嚴密。金屬大門層層合攏，無數監控與暗哨層層把守，沒有對應許可權id卡根本進不去。
但是沈蘭舟不管。
這個如銅牆鐵壁一般防禦森嚴的基地對她而言就是後花園一樣的存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每一個與沈蘭舟擦肩而過的人都很忙，行色匆匆，目標明確，眼中帶著光。
與外面連生存下去都無比艱難的人間煉獄相比，青空基地彷彿成了一個烏托邦。
比起各色各樣，充滿了怪誕與畸形的倖存者基地，青空基地現在的模式好像才是最正統最正常的人類末世避難所。
哪怕是沈蘭舟也忍不住遲疑起來：莫非，我們才是不正常的那一個？
透過吸收怪物腦子裡的石頭強大自己、捕殺各種氣死達爾文的怪獸作為食物、擁有著各種各樣不符合科學定理的超能力、越是進化到後面，自身作為人的形態越是扭曲變異。
說起來，在那個天地都是猩紅的不正常世界活下來的‘人’真的還算是人麼？
沈蘭舟注視著青空基地中精神面貌正常，身體普普通通完全沒有發生過變異的人們。
跟他們比起來……外面的……好像真的不像是人了。
【嘬嘬嘬……】
奇怪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沈蘭舟抬起頭，疑惑地看向四周。
【嘬嘬嘬……】
“？”
少女露出疑惑的表情，她觀察從自己面前走過的每一個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如蟻群一般忙碌。
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閒心停下來做點工作之外的事情。
耳邊傳來的逗狗一樣的奇怪聲音彷彿幻聽。
算了，不管了。
現在應該找到林道年或者別的身份地位更高的人，才能獲得更多有用的情報。
“喂！你們也研究夠了，該放我走了！”
“你的命都是我們救的，又看到了這麼多的機密，怎麼可能放你走？”
一年不見，原本就有些老態的林道年看起來更加蒼老了，彷彿又長了十歲一般。
頭髮、鬍鬚變得花白，老臉上滿是褶皺與老人斑。
僅僅是一眼，沈蘭舟就知道，他活不久了。就像破了個洞的氣球，大量的生命力流逝，生命即將走到終點。
玻璃牆後叫喚著要出去的是同樣好久不見的厲青先生，穿著拘束服被綁在床上，只有脖子以上的腦袋能夠活動的樣子。
想不到一下子見到了兩個老熟人，真是驚喜啊。
沈蘭舟挑了挑眉，沒有急著現身，而是站在一邊吃起瓜來。
“你的大腦仍舊只是普通大小，究竟是怎麼變異出透過意念控制物體的能力？”
林道年摸著鬍子，滿眼困惑。
“不知道，等級上來了自然而然就有了能力，就像自己的肢體延伸一樣。”
“等一下，我好像有一些頭緒了，再讓我抽一管血。”
一個帶著針筒的機器移動到厲青身邊，在對方的一聲悶哼中抽了一管血。
他怒罵一句：“你媽了個……”
“抱歉，我必須研究清楚進化者的能力奧秘，一切都是為了人類。”林道年略有些愧疚地說道。
這副偽善的姿態把厲青逗樂了：“人類？人類？哈哈哈哈我呸！”
厲青現在的狀態很不好，面板蒼白無血色，精神蔫蔫的。
似乎是為了便於研究，他身上的毛髮全部被剃光了，連眉毛都沒有放過。
真慘啊。
“我知道這句話聽起來很虛偽。”
林道年按下一個按鈕，一個小機器人轉動著履帶走進來。
他從桌子上拿起一枚晶核放進小機器人背後的凹槽裡，操作了幾下後，在厲青震驚的眼神中眼皮不眨地砍斷了自己的左臂。
識別到目標，機器人咔咔幾下，機械臂對準他的斷臂。
緊接著，斷臂上肉眼可見地生長出肉芽，緊接著是骨骼、肌肉、面板。
不過十息的功夫，一條被斬斷的手臂重新生長出來。掉在地上的斷臂依舊淌著血，告訴所有的目擊者這不是幻覺。
“看到了麼？這就是我的研究成果，這就是人類在這個詭異的世界生存下去的底牌之一。”
厲青震驚過後，卻嗚嗚哭了起來：“我草你媽！小趙他才十八歲，還是個孩子啊！”
斷肢重生，這份力量在厲青的印象中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帶出來的其中一個孩子。
如果林道年研究自己是為了自己的能力精神控物，那這份已經得到成果的斷肢重生又是從誰那裡獲得的呢？
答案不是很明顯了麼？！
他帶出去的那些人，那些孩子……
“抱歉，我們的人找到你們時，只有你活了下來。我們只是回收了他們的屍體。”
看著猛男落淚的厲青，林道年似乎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孫女，心情低落了許多，低聲安慰道：“我不會傷害你的，只要研究得到了成果，就想辦法讓你能夠在基地自由活動。”
說完，研究者與被研究者全部都安靜了下來。工作的工作，發呆的發呆。
沈蘭舟動了動，注意到厲青的眼神在跟著自己的腳步移動。
她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嘴唇做出口型：你看得見我？
厲青眼神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眯眼看著她的方向。
看起來這位厲青先生對自己的存在有所察覺，但是並不能清晰地觀測到自己。
沈蘭舟打算再到處去逛一逛，能夠遇見厲青是意外之喜，她探索青空基地的主要目的是地震的原因。
【嘬嘬嘬……】
【奇怪，是我的發音不準確麼？為什麼小傢伙一點反應都沒有？】
耳邊逗狗一樣的奇怪聲音終於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