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宮。

瞧著天色暗下去,安陵容叫了秋芳進來,問道“今兒個皇上翻了誰的牌子?”

“小主,今兒皇上翻的是欣常在的牌子。”

“欣常在。”

安陵容點了點頭,想到自己封貴人那日,對方的好心提醒,便斂了要請皇帝來延禧宮的心思。

到底那鐲子已經被送到壽康宮,早說晚說,結果都是一樣,倒不急在一時了。

抬首正要說話,月明小跑進來“小主,孫竹息姑姑來了。”

安陵容神色一頓,不想太后的動作竟然如此快。

身子微微往後靠了靠,笑道“那還不趕緊請孫竹息姑姑進來?”

月明屈膝下去,片刻便領了孫竹息上來。

安陵容不曾起身,看著孫竹息展顏道“天兒都晚了,怎的還勞煩姑姑跑這一趟?可是太后有什麼吩咐嗎?”

孫竹息笑而不語,轉首看了身邊一眼,安陵容會意,又道“秋芳月明,去看看小廚房蹲著的蓮子羹好了沒有。”

兩人對視一眼應聲下去,孫竹息才上前兩步,將手中雕滿了花樣的木盒子放到桌上開啟。

“小主,太后說小主如今懷著身孕,應當賞賜,特地讓奴婢送這支寶藍點翠孔雀簪來,這支簪子是當年太后懷著皇上時,先帝所賜,太后盼著小主能身子康健,平安產下小阿哥。”

安陵容笑盈盈的拿起那支珠釵,目中難掩一絲驚豔。

即便自己從前坐到妃位,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好東西,雖然只是一隻簪子,瞧著倒是比華妃那日用的點翠旗頭更精緻些。

盯著簪子瞧了許久,直等孫竹息的呼吸有些微變了節奏,安陵容才展顏笑道“姑姑,我只是個貴人,哪裡能當得這樣的好東西,太后關心我我心裡自然感激,但這簪子實在是太華貴了,我當不得的,姑姑還是…”

“小主。”

孫竹息面色更見和緩,不等安陵容說完便開口道“小主實在太客氣了,東西再金貴,也要人戴著,才能更有價值,且太后看重小主,也知道小主聰慧,所以才讓奴婢跑這一趟,還請小主切勿推辭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安陵容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既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還請姑姑替我多謝太后,等明日我再當面向太后謝恩。”

“小主放心,您的孝心太后心裡都知道,奴婢來之前,太后也說了,當務之急是養好您的身子,不必急著謝恩的。”

瞧著孫竹息說半天也沒有說到正事上,安陵容笑了笑,又道“今日姑姑來,還有什麼旁的事嗎?”

孫竹息神色不變,抬首看了安陵容一眼,兩人目光稍一對視便移開,孫竹息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小主,竹英已經將那髒東西交給了太后,太后心疼小主,親自替您問過皇后娘娘,才知道,那鐲子到娘娘庫房裡之後,根本沒人再檢視過,此次剪秋做事不順當,誤將此鐲子送給了小主,皇后娘娘已經責罰過,還請小主千萬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

“且往後有竹英在,定有她護著您,小主只需安心養胎,平安生下小阿哥便是了。”

孫竹息的聲音沉沉,聽的安陵容面上刻意浮現一絲悲色。

孫竹息此話何意?

自然是暗示安陵容將此事徹底埋在心中,不要再同旁人言了。

且送了這簪子來,自然也是告訴自己,太后此次定會全力護著自己,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本就是自己的目的,如今目的達成,安陵容自不會刻意拿喬。

否則,就是平白將太后的關照往外推了。

念及此處,安陵容捏著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又道“姑姑,我知道,皇后娘娘仁厚,定然不可能是故意的,此事我不會放在心上,如今有太后疼我,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請姑姑放心,我一定會護好我腹中孩子的。”

孫竹息心頭閃過滿意,這淑貴人,還真是個聰慧人。

“小主放心,太后知道,這樁事是您受了委屈,只是小主是有福氣的,往後的福緣,還大著呢。”

一句話落,又屈了屈膝“今兒個時辰不早,太后還等著奴婢,奴婢就不耽誤小主的時間了,先行告退。”

安陵容點了點頭,轉首揚聲道“秋芳。”

秋芳應聲推門進來,安陵容開口吩咐“你替我送竹息姑姑,外頭天冷地滑,務必把姑姑安全送到壽康宮。”

孫竹息聞聲忙搖搖手“小主客氣了,不必如此,外頭有小太監等著奴婢,不必麻煩秋芳。”

安陵容這才鬆了口氣的模樣“若是如此,我就放心了,那就讓秋芳送姑姑出門吧。”

孫竹息也未再推辭,再次屈膝行了一禮,跟著秋芳離去。

瞧著兩人離開,安陵容又拿起那簪子,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費了這麼多心思,總算是有些成果了。

……

竹英就這麼住到了延禧宮,有她和羅瑞在,安陵容自己又精通香料,自然是不會出什麼事情。

正月初十,沉寂已久的甄嬛終於被翻了牌子,至此一鳴驚人,胤禛一連七日翻了甄嬛的牌子,徹底讓後宮所有人的目光從安陵容身上挪開。

沈眉莊便是在這時候,進了延禧宮的宮門。

瞧著沈眉莊眼下的烏青,安陵容不覺有些好笑。

都說沈眉莊同甄嬛姐妹情深,但從前甄嬛落難時,沈眉莊恨不得日日都要去看望,如今一朝飛天,兩人的來往倒是少了些。

讓沈眉莊坐下,安陵容手中刺繡動作不停,讓人給對方上了茶點,才轉首笑道“姐姐這是怎麼了?可是沒有睡好?”

沈眉莊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本打算今日去看看嬛兒,哪知到了碎玉軒才知道她被皇上傳去養心殿了,想著許久也不曾見過妹妹,就轉來你這了,說來妹妹有孕後,咱們也許久未見了。”

安陵容聞言,心中升起一絲不喜。

她不知道該說沈眉莊單純,還是如何。

要見甄嬛,沒見到,才順路來了自己這裡。

關鍵這心思還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真是讓人無奈。

但如今的安陵容自不會在意這些,笑了笑,才道“是啊,我身子不好,出不得門,說來倒是汗顏,這麼久不曾去請安,也不知皇后娘娘會否怪罪。”

“妹妹放心,皇后娘娘仁慈寬厚,每日請安娘娘都要問及你的身子,定然是不會怪罪的。”

安陵容面上浮現一絲感激“原來如此,娘娘果真仁善。”

“可不是,我看著都眼熱的很呢。”沈眉莊笑了笑,好似開玩笑說了一句。

安陵容聞言,不免想到前世對方被華妃陷害假孕一事。

也不知道如今自己有孕,不曾三人抱團,華妃還會不會為了打擊甄嬛,再出此計。

鬧鐘轉過了幾個想法,安陵容又開口道“我瞧著姐姐的恩寵也不少,讓人好好調理著身子,有孕不過是時間前後,實在不必擔心。”

沈眉莊一聽此話,頓時輕嘆一聲“若真是如妹妹所言如此簡單倒是好了,且如今皇上見我的次數寥寥,也不知還能不能有這樣的好時候呢。”

“瞧姐姐這話說的,聽著可讓人喪氣的很,姐姐看著就是有福氣的,依我說呀,姐姐就等著喜事便成了。”

此話終於說的沈眉莊面上愁色暫斂,看了安陵容手中動作一眼,又道“你這是繡什麼呢?”

“姐姐不知道,太后為了我的身孕,特地讓她身邊積年的姑姑來延禧宮伺候,太后信佛,為了報答太后的恩情,我便打算繡個萬字福壽被給她老人家。”

“妹妹的繡工了得,如此用心的好東西,太后定然會喜歡的。”

安陵容笑了笑,目中閃過一絲微芒,道“姐姐,剛剛你說來我這前想去看莞常在?”

提到甄嬛,沈眉莊頓時來了興致,忙點點頭“是啊,只是嬛兒近來時常伴駕,我去的倒是不巧。”

“雖然妹妹因為身子不能出門,但也聽說了這位莞常在的事蹟,一連承寵七日,真是難得的盛寵,想必外頭都已經議論瘋了吧。”

沈眉莊聞言面色微頓,蹙眉思索片刻,才有些遲疑的開口道“是啊,一連七日,便是盛寵如華妃,也不曾聽過這樣的事情。”

“姐姐剛剛說如今見皇上的次數少了許多?”

安陵容又接了一句,才狀似無心的開口道“可不是,皇上就只有一個,旁人見的多了,咱們自然見的少了,不過姐姐,即便是為了莞常在自己,她也該勸著皇上,不可如此才是啊。”

安陵容的話讓沈眉莊一愣,下意識介面道“不可如此?妹妹,我不懂?”

“姐姐,咱們入宮做了皇上的女人,便是不為了自己,為了身後的家族,也該盡力爭寵,但須知,凡事不可太過,您想想,若是莞常在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了,外頭的言官御史們,又該如何紛傳呢?”

安陵容的聲音略低,垂首的目中盡是算計之色。

難不成她是為了給甄嬛提醒,才同沈眉莊如此說?

自然不是的。

沈眉莊被安陵容一言說的面有憂色,沉默半晌才道“妹妹說的有道理,此事是嬛兒太不謹慎,我該好好勸勸她才是。”

“姐姐,如此莞常在新貴得寵,如今自然很是得意的,姐姐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勸說,說不定還要平白遭人多思是否你見不得旁人得寵…”

“不會的。”

安陵容話未落下,就已經被沈眉莊打斷“妹妹放心,嬛兒同我一起長大,定不會如此想我的,不行,這事兒不能拖下去了,我這就去碎玉軒等著她!”

說罷不等安陵容反應,便倏然起身,就要離開。

但走不出三兩步,又想起什麼一般,頓住了腳步,轉身看向安陵容“妹妹願意費心提醒,此恩我記在心裡,今兒個事情緊急,我就先不陪你了,改日再來延禧宮道謝。”

安陵容張了張口,最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點了點頭“如此也好,姐姐先去吧。”

沈眉莊頷首離去,安陵容便將此事拋至腦後,安心的繡起萬字福壽被來。

……

天色漸晚,安陵容繡了一個下午,只覺得腰背痠軟。

將針收起來,抖開繡框看了看,面上浮現一絲滿意之色。

轉首看到月明站在一邊,開口道“怎麼了?有事?”

“小主,今兒個皇上翻了齊妃娘娘的牌子。”

“哦?那是沈貴人的勸說起了用處了?”

月明一愣“小主?什麼沈貴人的勸說?”

“沈貴人午後從咱們這走,不是去了碎玉軒,她沒有見到莞常在嗎?”

月明又搖搖頭“小主,應該不曾見過吧,莞常在剛剛從養心殿回碎玉軒呢。”

一句話落,又一拍腦門“瞧我這急性,小主,不是莞常在,是莞貴人了。”

安陵容疊繡布的動作一頓“封貴人了?”

“是啊小主,剛剛養心殿的小夏子公公來傳的皇上的口諭,也是從他口中奴婢才知道,莞貴人剛剛離開呢。”

安陵容聞言笑了笑“也好,只是我與她同為貴人,也沒這個資格送什麼賞賜,不必為她多費心了。”

“是,奴婢明白。”

“竹英呢,今兒個一下午都沒見到她?”安陵容似想起什麼,再次開口問道。

“小主,竹英姑姑說小主身子虛弱,今兒個一整個下午都在小廚房替小主準備晚上的吃食,想必這會兒也該好了,奴婢去瞧瞧?”

“怎麼真的好讓她費心準備?原先小廚房的人呢?”安陵容眉頭微皺,下意識便出了聲。

雖然太后讓竹英到自己身邊,但安陵容並不會真的認為,自己可以隨意支使對方。

到底是太后身邊的老人,若是做的過了,費心經營起來的恭順形象豈不是一朝潰散。

“小主,奴婢也不想讓竹英姑姑親自動手,但實在是拗不過她,勸了幾遭就沒能勸動,奴婢也沒有法子了。”

“糊塗,這樣的事情也不早來告訴我,你趕緊去瞧瞧,這會兒她可得空,請她來見我。”

月明‘哎’了一聲,匆匆下去,安陵容搖了搖頭,面色卻很是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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