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橋橋下決心要去穆陵城找李公子問個明白,明知大門是出不去的,乾脆換上夜行衣,絲帕蒙面,從後牆翻越而出。提了劍施展輕功,一路疾行,不及天晚,已漸入穆陵地界。

說起來,橋橋一味亂闖,走到哪兒,也只憑自己的感覺罷了。

因為穆陵和青丘之間,有一大片兩不管地帶。兩國往來,僅有一官道可通。橋橋又不敢走大路,怕被家人發現追上了,只揀荒無人煙處行來。

等看到天晚了,前不及村後不著店,才有些慌了。

這山間野外,本就林木茂盛,暮色漸合,越發變得黑黝黝的。

橋橋又飢渴難忍,只好硬著頭皮,到林子裡找幾個野果嚐嚐。

尋摸來尋摸去,冷不丁見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看,把她嚇了一跳。跟著一個赤膊漆面、頭扎朝天辮的男子,拎著彎刀從花叢後跳出來。

橋橋慌忙倒退兩步。跟著哇哇大叫,周邊跳出三五個一般裝束、一般彎刀的男子,把她圍了起來。

“壞了,掉進強盜窩了!”橋橋急出一身冷汗,唰啦一聲把劍拔了出來。

一看來人不僅是個女的,還帶著寶劍,愈發激起了強盜們的興致,一齊舉刀向橋橋砍下。橋橋舉劍,叮叮噹噹擋了幾下。

總是臨陣經驗不足,一不留神,一柄彎刀逼近胸前。那強人偏欲施輕薄,刀頭一轉,哧啦一下,把橋橋的衣領給挑開了。

周圍頓時一陣爆笑。橋橋又羞又急,回劍自救。那人彎刀已觸到橋橋胸口,赤紅色虞美人花整個兒裸露出來。

橋橋只覺心口一涼。忽然一道火光平地而起,橋橋踏劍升至半空,貼著樹梢向對面山頂飛去。

666666,自己怎麼會御劍飛行?還是剛被賊人殺了,直接白日飛昇?橋橋低頭看著暮色中的叢林從身下匆匆掠過,真的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於是拿指甲往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這一使勁掐不要緊,頓覺渾身一激靈,頭腦馬上清醒了,腳上御劍術跟著失靈,從空中掉了下來,跌在山石上,跌得屁股蛋子生疼。

橋橋痛得呲牙咧嘴,趔趄著爬起來,揉了揉屁股方才發現,自己剛才這一掐實在不高明。因為並沒有飛出多遠,順著風向,還能隱隱約約聽到樹林遠處,幾個強人嘰嘰哇哇的叫喊聲。

他們一定嚇壞了吧?以為遇上了仙女,不,妖女,是女妖精,哈哈哈!這下橋橋反倒膽兒肥了,從山坡上摘了數枚又澀又苦的生桃子胡亂啃了幾口,從樹林裡鑽出來,大搖大擺地朝穆陵城方向走去。

只是喬橋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飛起來的?她這把劍,從喬橋習武那天起,就跟隨著她,並沒發現什麼異樣呀!

原來她這把劍,是橋橋和展顏的師父,初入酋長府時帶來的,出自老龍灣鑄劍池。給橋橋的這把叫赤霞劍,因劍身上嵌有數粒紅寶石而得名,舞起來紅光閃閃,霞色燦燦;展顏的叫金芒劍,劍柄上鑲著金珠,舞起來金光四溢,快如閃電。

只是金珠也好,紅寶石也罷,都是凡間的寶貝,沒聽說哪樣可以通神。橋橋一路走,一路想,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她胸前那朵虞美人上去。

橋橋在樹林裡這麼一耽擱,雖然一鑽出樹林,就施展師父親授的千里追風功,到達穆陵城時已是夜半。

城主家的房子倒是好找,城中最大的那個,繞到城主府後牆跟,卻又猶豫了,暗想我一個女孩兒,人家沒過門媳婦,半夜爬牆頭合適嗎?

又轉念一想,這家人都把你退了,還在這兒一門心思自作多情!臉上一陣臊熱,咬咬銀牙,一個蜻蜓點水越牆而入。

不過這時,橋橋已經改了主意,不再是向李公子興師問罪那麼簡單,而是要先找找城主家把柄,看看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秘密。

因為她雖然小孩兒心性,倒也懂得像他們這種世約婚姻,豈是說退就能退的?用大人們的話來說,叫做其中必有隱情!又聯想到兩人還沒見過面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橋橋跳進城主府,伏在暗處留神觀察,見院中某個角落似有亮光。

便輕提一口氣,躡手躡腳,潛身前行,又穿過一個院落,果然是中院西廂房亮著燈光,影影綽綽,似有兩人在屋裡晃動。

橋橋繞到屋後,探身用指甲輕輕劃破窗紙,往裡一瞧,看到一個玉面錦袍的公子哥兒,和一個身材魁梧、劍眉長髯的五尺漢子。

橋橋心裡就是一跳,暗忖這人莫非正是那城主府世子,李公子?只是都這麼晚了,還在屋裡做什麼?那個長鬍子大漢又是誰?她懷著好奇,側轉身形,把耳朵靠近窗紙,聽少年人說道:

“貓鴉將軍,這次我們穆陵城和馬頭族結成同盟,滅了青丘平分土地,共享太平,以後不僅可以做鄰居,更是友邦了。”

什麼?喬橋如五雷轟頂,身子不覺晃了一晃。她雖然常居深閨不問政事,可知道貓鴉是馬頭族一個官銜,執掌軍權。

馬頭族以馬頭為圖騰,旗下分別以鷹頭、鴉頭、貓頭、狗頭為標識,代表軍銜高低。貓鴉當居二等,參與政務。

那他到穆陵城來做什麼?還滅了我等,平分青丘……橋橋腦子一片混亂,後面說的話便沒大聽清楚,又聽少年斷斷續續言道:

“只是這青丘和我穆陵城世代通婚,我從小定下了青丘酋長家長女橋橋……今春就要成親了。”

少年人的語氣,若帶有無限傷感,話到末句,似乎還輕輕嘆了口氣。

啊?原來果真是沒見過面的李公子!橋橋愈加氣塞滿胸,接著又聽貓鴉將軍哈哈笑道:

“他青丘酋長家的女兒算什麼,我馬頭族子若首領膝下現有一小女豆豆,國色天香,尚未婚配……何況老城主年事已高,你身為長子,遲早都會有接掌天下的那一天,還怕身邊缺少美女嗎?哈哈哈!”

好啊,你們這對狗男,倒一拍即合,臭味相投,狼狽為奸!橋橋只聽得怒不可遏,手按劍柄,就要破窗而入。猛覺衣襟像被人扯了一下,回眸一瞅,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呵,師父……”喬橋心中一蕩。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青丘酋長家首席武術教官,橋橋師父蒙笑言。

師父一定是見家裡沒了人,追來找我的吧……喬橋心中一暖。

噓!笑言拿手指在嘴邊示意一下,又輕輕指指裡面。橋橋會意,剛要再從窗眼向內瞧去,沒想到一錯之間,屋中二人已聽到動靜。貓鴉一聲斷喝:

“什麼人?!”

當真是話到人到,接著一股凌厲的掌風,從裡面向窗外打來。

貓鴉將軍掌刀人到。可橋橋正迷糊著呢,還以為自己馬上又要二次顯靈,御劍飛行。

只聽咔嚓一聲,貓鴉已經打飛了窗欞,跳到窗外。笑言一看不好,把橋橋往身邊一拉,跟著左掌推出。

這貓鴉將軍功夫也好生了得,竟能左右開弓,一掌來接笑笑,另一掌毫不停歇,噗的一聲,打在橋橋後背上。

橋橋身子一彎,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來。笑言見事出危急,不敢戀戰,掌力外吐,止住貓鴉攻勢,另一手挾起橋橋,兩腳一蹬漫過房頂,向院外飛去。

城主府頓時喧鬧起來,燈籠火把一齊晃動,抓刺客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蒙笑言挾著橋橋,不敢稍作停留,直跑到城外,確信沒人追上來,才漸漸放緩腳步。

橋橋一直偎在師父腋下,半暈半醒的,感覺到師父慢下來了,猜到暫時擺脫了危險,才嚶嚶叫了一句:

“師父……”

“橋橋,你感覺怎麼樣?”笑言回手摸了一把,發現她臉燙燙的,氣若游絲,脈息顯得很不穩定,忙說,“你堅持下,我馬上帶你回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師父?”橋橋低低問道。

“帶你回青丘。”笑言說。

“不,我死也不要回去!”橋橋身體掙扎了一下,情緒激烈地說。

“可是,你現在的身子……”

笑笑抬頭看了看,見前面朦朦朧朧,似有一片樹林,便腳下生風,緊走幾步來到林子裡,把橋橋放在草地上坐好,一手扶著她,一手按在她後心,緩緩給她輸入真氣。

過了不大會兒,天色開始亮了。橋橋的小臉蛋上,開始慢慢有了血氣。又聽她呻吟一下,輕輕叫了聲師父。

蒙笑言這才住手,拍了拍衣服,站起身來。橋橋仍坐在草地上,仰著臉望著他。

“師父……”橋橋還是這麼弱弱地叫著。

笑言心頭一軟。“可是,家裡發現你私自外出,我奉酋長大人之命,一路追到這穆陵城,就是要帶你回去的。”他說。

“我不要,我不要嫁什麼李公子!”橋橋一陣激動,忍不住又劇烈咳嗽起來。

“可是……”笑言猶豫了。

昨天穆陵城到青丘退婚,事發突然,可後經分析,發現所派兩個使者,有許多言語不合的地方,懷疑馬頭族人假扮的。

下午又得知橋橋失蹤,追來城主府,看到貓鴉將軍,知道不論李公子退婚真假,馬頭族和穆陵城勾結已成事實。

所以眼下當務之急,是無論如何,都要先回青丘一趟。

“師父,你真的要把我往火坑裡推嗎?”橋橋眼睛裡,似有無限哀楚。這時她的頭腦已完全清醒,心裡明白著呢。

不要說那李公子外相文弱、卻內心歹毒的樣子她一萬個瞧不上,就算穆陵城真心迎娶,一旦和馬頭族聯盟達成,她勢必會成為笫一個犧牲品。

所以她儘管也曾朝思暮想,到頭來,只能算春心錯付。

“那麼,橋橋,你要去哪裡呢?”笑笑昨晚事皆親歷,又怎麼想不到這一點?所以難免也有些動搖。

“我不知道自己去哪兒……只要和師父在一起便好。”

橋橋這話說得有點傻,可是目光中流露著真情實意。

因為她自六歲隨蒙笑言學藝,師父就是她的主心骨,她的依靠。

在橋橋少女的心中,師父象一座大山,是那樣的堅實,富有內涵,讓她和妹妹展顏各取所需,無所畏懼。

“好吧。”笑言心一橫,目光望著深邃的遠處,“你剛受了傷,身體需要調養。我先把你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回去看看再說。”

“啊?”

橋橋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因為蒙笑言所望的方向,正是青丘山。

青丘山南有一個寬敞的山洞,又避風又朝陽,是她和師父發現的。除他倆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橋橋還因此偷偷給那個洞起了個名字:常開洞。因為那高踞於岩石之上的洞口真的象一個嘴巴大張著,影射了師父的一個字,笑口常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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