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真不愧為老城主之子,讓展顏一時給繞暈了。

展顏卻思路大開,有理有據,腦子越來越清晰:青丘為什麼姊妹易嫁?因為姐姐失蹤。姐姐為什麼失蹤?來穆陵城討個說法。

姐姐為什麼來討說法,因為穆陵城退婚……乖乖,我不問你要人問誰呢?

面對一連串質問,李公子恍然大悟,原來那天晚上……貓鴉將軍一掌擊出,打傷了一名女子,就是橋橋?他李公子未過門的媳婦?

記得她身邊另有一青衣蒙面男子。當時府中大亂,那男子身形之快,無人能及,才讓他們給逃脫了。那青衣男子是誰?又是橋橋什麼人?

不過眼下也顧不了許多了,李公子竹筒倒豆子,把那天晚上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這下更讓展顏抓到理兒了:

“我說穆陵城負約在先吧?你們勾結馬頭族人,和我們青丘退婚,導致我姐姐離家出走……”

展顏越說越氣,總是小孩兒家心性,禁不住哽咽出聲。

“穆陵城是中了人家奸計!”李公子恨了一聲,“等我們識破馬頭族人陰謀,趕往青丘迎娶,就是為了修補我們的關係,鞏固兩家聯盟,不讓馬頭族人有機可乘。沒想到……還是大錯鑄成!”

“既然大錯鑄成,何不將錯就錯呢?”屋子裡突然傳來一個尖裡尖氣的聲音,讓人聽上去十分怪異。李公子和展顏同時渾身一激靈。李公子倚仗著自己是主,迭聲問道:

“誰?是誰?是誰在屋裡?”

屋內一下子靜了下來,鴉雀無聲,彷彿連恨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李公子又看看展顏,尷尬地笑了笑,指了指架在脖子上的劍說:

“這個……”

展顏略一猶豫,心知既然話已說開,再和人家拔劍相向就不成樣子了,從腰帶裡抽出劍鞘,咔嚓一聲插了進去。

李公子這才抖了抖衣服,拿出公子哥兒派頭,重新直著脖子叫道:

“來人!”

李公子今天大婚,讓變故接二連三,整得暈頭轉向的,偏偏忽略了一點: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叫人了。穆陵府正在辦喜事,客人還在前廳喝酒,人來人往熱鬧著呢,為什麼他三次叫人不到?

待他意識到有什麼不對,院子裡卻亂了起來,有家丁在叫:

“有刺客,抓刺客!”

屋外登時人聲大作,跑動聲、叫喊聲、打鬥聲攪成一團。展顏劍交左手,伸手推開窗戶去看,猛不丁一支冷箭射來,正中她的眉心。

展顏眉心中箭,向後一仰,只覺全身一涼,大紅裙裝紛紛褪落,身子輕若羽起,向窗外飛去。

不表展顏。李公子在她後面,則看到了令人驚奇的一幕:新娘子還沒倒地,已化為一隻金毛狐狸,從嫁衣中脫身而出,騰空而起。

接著又一聲響,從屋樑上竄下一道白色亮光,向窗外追去。

再說李公子叫人不到,倒不是因為下人多識趣,怕擾了新人興致,而是橋橋和笑言天擦黑就趕到穆陵府,先躲在院子裡一棵大楸樹上。

下人們從洞房裡散開後,他們放出不放進,有個別機警的聽到叫聲趕過來,都被笑言用彈丸打倒在地。

橋橋飛身而下,把人拖到樹後。眼看著華燈初上,穆陵府上下一片輝煌,洞房中輕紗紅帳,隱隱向外透著亮光。

橋橋翻身上屋,揭開瓦片,向裡瞧去。看到李公子向展顏走來,被妹妹踢了個跟頭。

二人交手,金芒劍出鞘,橋橋按捺不住,就要破房而入,展顏三下五除二,把劍架在了李公子脖子上。橋橋禁不住肚裡暗笑:

“呔,這新郎官也太繡花枕頭,銀樣蠟槍頭!”

念及此處,橋橋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伏在樹杈上一動不動的師父蒙笑言,幸虧自己及早抽身……要不然豈不是得和這麼個人共度一生?

接下來二人對答,妹妹步步相逼,李公子虛與委蛇,如抽絲剝繭,還原出她夜闖穆陵府的情景,又讓她發現了這個人的好處。

李公子雖然懦弱,卻也並非如她設想的那般陰險狠毒,反而性格文靜,脾氣溫柔,不失為一款居家暖男。

展顏既然嫁過來了,攤上這麼個男人過日子,想必也不會受太大委屈……

可才一轉念,不覺羞恥心又起。呸!展顏原本是替她出嫁,身不由己,為什麼自己不要了的,一定要塞給妹妹?

打小姐妹倆可不是這樣,家裡分給她們什麼東西,她都是要讓著妹妹的,讓展顏先挑好的。所以不管他們兩個人有緣無份,還是有份無緣,她都要先把展顏救出來再說!

她抽出赤霞劍,正要動手,接著聽李公子說鑄成大錯,屋內有人回了一句:何不將錯就錯?把她給嚇了一跳。難道屋子裡還有第三個人?可還沒等她看個究竟,院外已有人發現了她。

多事之秋,大喜之日,可想而知,穆陵府戒備何等嚴密!登時箭如飛蝗,府上兵丁開弓搭箭,紛紛向屋頂和楸樹上射來。

橋橋和笑言飛身而下,一邊撥打鵰翎,一邊和衝進院來的兵丁廝殺在一起。

本來區區幾十個兵丁,也不在話下——“母大蟲”沂鳳和府上武官都在前廳忙著招呼客人呢,誰料才一回頭,展顏已化身為狐,一道金光,一道銀光,先後向青丘山方向飛去。

“狐大仙顯靈了!一隻金毛狐狸,一隻白毛狐狸!”

穆陵府亂作一團。橋橋和笑言不見了展顏,只好趁亂抽身,先行離去,不提。

話說展顏醒來,發現自己寄身在一所古廟內。數盞青燈火光如豆,在微風中閃爍跳躍,搖擺不定。碩大的陰影投到牆上,愈顯得斑駁陸離,迷夢重重。一個滿臉皺褶、癟嘴少牙的老太太,正坐在蒲團上,慈祥地注視著她。

“我這是在哪兒呀?”展顏爬起來問道,感到渾身筋骨痠痛,脖子也象是梗著了,差點回不過來。

“青丘山。”老婆婆似笑非笑地說,聽上去嘴巴象有點漏風。

“啊?”展顏這才看清神臺上供奉著一個女神像,神定氣閒,法相莊嚴,身後有九條尾巴豎起,如屏似衛,高過耳際,讓人看上去十分怪異。

“狐仙廟?”她恍然醒悟。因為她雖沒有來過,聽橋橋說,青丘山上有一座狐仙廟,廟裡供奉著九尾娘娘。“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她喃喃地問。

“丫頭,今日經此一劫,你還沒記起自己的來歷嗎?”老婆婆說。

“來歷?”展顏懵懵懂懂,暗思我不就是青丘國展顏,頂替姐姐嫁到了穆陵麼?原來她醒來之後,對在洞房裡發生的一幕竟一點都不記得了。

“嗯,看來金梅封印繼續有效。”老婆婆滿意地點點頭,“不過眼下青丘、穆陵面臨一場劫難,需要讓你知道自己的出身。你本是這青丘山上的一隻金狐,千年修行,終成正果,才得以轉世為人,託生到青丘城瀛山酋長家。你額上這朵金梅胎記,封住的是你前世的記憶和法力,所以對為狐的經歷多不記得了。”

“我,金狐,金毛狐狸?”展顏摸了摸身上,都是平素穿的家常衣服,而不復大紅裙裝,“我的嫁衣呢,我記得替姐姐出嫁,都入了洞房了……”

“你那嫁衣自然丟在了洞房裡。你來到我這兒,赤身露體,就一隻金毛狐狸。”婆婆說,“我算知你今日有難,預先躲在洞房的屋樑上。等你現了原形,方才及時出手,帶你來到這裡。”

“這麼說,是婆婆把我變成這樣了?”展顏臉上泛起一層紅暈,羞羞地說,“我還能變回去嗎?我好想看看自己身為金狐,是一個什麼樣子……”

“這正是我今天要做的,教還你為狐修練的一些法術,包括變化之術。”婆婆點點頭,“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青丘一地,大難先至。雖然都是命數,眾生何辜?少不得要你們幾個一同歷劫了。”

“我們幾個?都還有誰?”展顏心中一動,由自己的金梅胎記,聯想到橋橋胸前的那朵虞美人花,“莫非我姐姐她……”

“以後會知道的。你們青丘四狐應劫而生,眼下青丘城裡已有童謠傳唱,預兆方見,要順勢而為。”婆婆斷然言道,“我現在最要緊的是傳你法術,因為天馬上亮了,你附耳過來……”

展顏湊上前去。婆婆開始傳她一些咒語,她默默記誦在心。婆婆又說:

“我所傳你變幻之術,需善加領會,自會威力無窮。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用。因為狐雖有九命,在世間每動用一次法術,都會消耗你的功力和修為,切記!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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