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事?”

陳默有些頭大,最近手上的事情好像越來越多了。

“陽城普山縣發生山洪,房屋被沖毀,傷亡極大……”阿福的聲音有些沉重。

略有些擔憂地看著陳默。

“山洪……”

陳默聽到山神阿福的話,腦海中隱隱抽痛了下。

他想起了當年養大自己的那些村民長輩,全都死於山洪之中,那是他不願提及的過去。

沒想到陽城境內,又發生山洪。

陳默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天災還是詭禍?”

“前兩天的事!”

山神阿福道:“那時候我們在對付妖道方休子,沒有注意到那邊,想要知道是天災還是詭禍,還要著手調查一下。”

“陳爺,要不我親自去一趟?”

“好!”

陳默點了點頭,囑咐道:“若是詭禍,必然不是一般的存在,你注意安全,我不希望你步趙高後塵。”

山神阿福笑道:“放心,俺這把老骨頭,陳爺啥時候需要,阿福刀山火海都敢闖。”

“你這老傢伙……”

陳默笑罵道,又鄭重地提醒他注意自身安危。

山神阿福隨後離開。

陳默隨後看了眼一眾礦工,剛準備前往陽間城隍廟,就突然有種心悸的感覺。

視線中的畫面忽近忽遠。

“炁源之體的副作用麼?”

陳默皺了皺眉頭,低喃道:“還是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與此同時。

住在城隍巷子中的保安大爺,躺在床上,身體日漸衰弱的他,自知可能時日不多了。

但他最捨不得的就是城隍廟。

這座古舊的城隍廟,承載了他從小到大再到老的記憶。

“不知道死後,能不能見到城隍爺……”

“可惜我這一輩子都碌碌無為,也沒為陽城百姓做什麼貢獻,怕是入不得城隍爺法眼吧!”

“也不知道死後,還會不會見到老兩口……如果有轉世輪迴之說的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等我!”

“小時候調皮捱打心裡不服氣,可多麼希望……現在他們老兩口也能揍揍我。”

“這次我不會躲了!”

“以前你們再揍我,說著再狠的話,可我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你們比誰都著急,颳風下雨,翻山越嶺地帶我去看大夫……”

“現在,沒人揹我了!”

保安大爺靠坐在床榻上,房間中滿是藥味,他微微垂眸發呆,腦海中回憶起從小到大能記起的點點滴滴。

想著想著,老淚就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臨走前,有些東西還是得交待一下……”

保安大爺吞服了十多粒藥,待到精力好一些了,便緩緩挪下床。

他穿好衣服,從席子底下翻出鑰匙,開啟破舊掉漆的木箱子,從疊好的衣服中找到了一個黑色塑膠袋。

塑膠袋裡裝的是他攢下的一些錢,還有一張銀行卡。

他揣進口袋裡,便走出屋子,看著熟悉的城隍廟小巷,每走幾步,都彷彿看到幼時的自己奔跑在這條巷子中。

身後是拿著小竹條的年輕母親,邊追邊罵,追著跑進城隍廟中。

保安大爺抿嘴微笑。

他都好久好久沒有這麼清醒地看到過這個女人了。

他還是那麼漂亮。

可惜都沒能好好看看她。

城隍廟就在眼前。

保安大爺看到了正在翻閱卜卦書籍的陳默,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陳默!”

“大爺!”

陳默放下書籍,見大爺身體沒有徹底好轉,皺眉道:“你這病還沒好,怎麼就下床來了?”

“沒事,能下床就說明快好咯!”

保安大爺笑了笑,隨後關心起了城隍廟的近況,問道:“城隍廟最近有香客來沒?”

“有的,香火錢都在這,我估計後面還會有許多香客來……”

陳默知道這大爺對城隍廟有種獨特的感情。

“真的嗎?那大爺我可要養好身體,還要為他們講講城隍廟和城隍爺的故事……”

保安大爺頓時來了精神,但他也知道這是種奢求了,笑看著陳默道:“不過這段時間,要是有香客來,你就費費心,給香客們講講城隍爺的故事,可不能讓世人忘記了……”

“我會的,大爺你放寬心就好!”

陳默沒想到保安大爺的執念如此之深,甚至還能堅守這份初心,很不容易。

可惜他終究不是閻王。

高低得給他續命個十多二十年。

“好好好!”

保安大爺心中念頭通達,他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張銀行卡和一沓鈔票,遞到陳默面前。

“大爺,你這是?”

陳默疑惑地看著保安大爺,怎麼看都有種在交代後事的感覺。

他認真地看著保安大爺,心神猛地一沉。

大爺這是迴光返照!

他氣血衰弱,即將壽終正寢……

陳默內心一緊,為什麼所有跟他親近的人,都會以各種方式離開?

難道這就是他的命?

他似乎明白為什麼剛才會有心悸的感覺。

這就像是一種提醒。

“大爺決定將鎮守城隍廟的責任,交給你了!”

大爺將銀行卡和錢塞到陳默手中,緊緊地握住陳默的手,認真道:“銀行卡里的錢,是大爺每年用來捐給那些希望小學,給貧困家庭中的孩子助學用的。”

“大爺現在懶得去銀行了,就拜託你每年跑一趟了……”

“若是你遇到什麼困難了,比如娶媳婦之類的,你就先用,等將來條件好了,再還給大爺就好。”

“這些現錢呢……不多,就兩千來塊,算是提前預支給你的工資。”

“收下吧!”

保安大爺一副陳默不收就絕不鬆手的架勢。

陳默聽到大爺這番話,哪裡聽不出他已經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從而交待後事。

只是陳默沒想到大爺會這麼相信他。

“大爺,你看我這麼年輕,你不能把我一輩子拴在這城隍廟吧……”陳默苦笑道。

“不勉強!”

保安大爺也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道:“若你想離開了,跟大爺說一聲,等物色好合適的人選,你再走。”

“這張卡和你的工資,就收下吧!”

“大爺這一輩子犟的很,從沒有拜託過誰,跟你也是一見如故,就當成全大爺一次。”

陳默心神動容,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點頭道:

“好!”

大爺陪伴了城隍廟一輩子,身為城隍爺的自己……能做的就是幫忙完成他的囑託。

以及告別人間的時候,送他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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