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陳未昨天給江竭拍照寫題時一樣
他的卷面非常工整，字跡清晰，步驟和邏輯都十分嚴謹
江竭判起來很容易
陳未一口面一口湯，氣定神閒地享用著晚餐
江竭眉頭緊皺，手中的筆不停地在動
過了兩分鐘，江竭放下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陳未此時也恰好吃完，他微微起身拿回自已的卷子
江竭的對號判的張牙舞爪的，與自已俊秀的字顯得格格不入
陳未有點嫌棄，但沒有表現出來
“除了最後一道大題步驟有些跳躍，其他沒什麼缺點。”
江竭給他判的過程中，心裡的敬佩之情一重接著一重
自已原本是奔著挑錯的目的去的，結果沒想到這傢伙不僅數學好，連物理也這麼強，難道說他們這幫學習好的真就一點短板都沒有嗎？
陳未翻過去去看最後一道題，自已寫的確實是有點簡略，但無傷大雅
“你學的最好的是哪科？”江竭忍不住問他
陳未思考了一下，“應該就是數學了吧。”
“那怎麼物理也這麼好？”
陳未:“理科的東西都是相通的，只要你思維能連貫上，都是可以學好的。”
江竭似懂非懂
“別說我了，看看你的卷子吧。”陳未放下物理卷就要去拿江竭的數學卷
江竭一把摁住，“還沒做完，等會。”
陳未:“那你現在把它做完，我看著你寫。”
陳未把筆遞給他，讓他現在就寫
江竭飯也吃完了，卷子也判完了，沒理由再拖延，只能接過筆來寫卷子
10分鐘過後
江竭把卷子還給他，“給你。”
陳未點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算上你吃飯前做的時間，這套高一的數學卷你花了整整一個小時零二十分鐘。”
……
江竭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你只教了我立體幾何和一些其他的簡單題，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這張卷子寫完已經很不錯了好嗎？”
“好好好。”陳未不想和他辯論，拿起紅筆給他批改
江竭雙眼緊緊盯著他
過了一會
“嘶”陳未發出第一聲質疑
“怎麼了？”江竭頓時緊張起來
不學不會不難受，學了不會才難受
江竭以前從來不會在意自已的成績，因為他根本不學，但如今不一樣了，他既然付出了努力，就希望能有所收穫
“嗯……”陳未不回答他
“什麼意思啊？”
陳未翻過試卷，繼續判起來
江竭眼皮微跳，這傢伙故意的吧？存心讓他著急？
“嘖”，陳未又開始咂舌
江竭終於忍無可忍，拳頭砸向桌面，發出“砰”地一聲
陳未被嚇了一跳，抬頭迎上江竭冷得快要能製冰的臉
“消消氣，我只是有點感慨。”陳未連忙道歉
“感慨什麼？”江竭語氣冷漠，他要是敢再說一個讓自已不高興的字，那自已今天絕對讓他嚐嚐捱打的滋味
“進步挺大。”陳未微笑點頭，把卷子還給江竭
“真的？”江竭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難掩喜悅地接過卷子
“雖然時間長了點，但你能考這個分數讓我有點意外。”
他就說嘛，自已這麼聰明，肯定一學就會
江竭心裡美滋滋，興奮地去看分數
“68分。”江竭讀出這個數字後短暫的沉默了一下。
“68分。”他又唸了一遍。
“嗯，沒錯，挺好的啊。”陳未一臉欣慰，雖然只是高一的卷子，但江竭能考68分已經很不錯了，他也沒指望他一口氣吃個胖子，循序漸進地來就可以了
江竭:“滿分多少？”
陳未:“150”
……
150考68叫還不錯？陳未也太會安慰人了吧
陳未看江竭有點失望，問道:“怎麼了，不滿意？”
江竭:“不滿意。”
陳未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
“我笑你終於知道上進了。”陳未眉眼彎彎地看向江竭
“我已經挺努力的了，但考這個分實在算不得高興。”江竭手中的卷子似有千斤重
從前他只覺得打架不痛快，遊戲贏不了，吵架罵不過會讓人心情沉重，如今他的人生三大哀事裡又要加上一條——學習學不會。
陳未抽走他手裡的卷子，聲音輕柔
“學習這件事不是隻有努力就能學好的。”
“還需要像你一樣是天才才可以。”
江竭搶答，其實道理他都懂，自已也不是悲觀，只是有點感嘆，天賦這個東西確實很神奇
就像自已學散打一樣，別人一週都練不到位的動作，他三天就能行雲流水地打下來
所以即使陳未在學習上比他優秀那麼多，自已心裡也頂多是感慨而非嫉妒和不甘
“也不是。”陳未緩緩開口
“天賦固然重要，但如果只有天賦而不努力，那再聰明的人最終也只會淪為人人嘆惋的可惜之才。努力也很重要，但如果只有努力而無天賦，那終其一生也無法到達他想到達的高度。”
江竭默默點頭
“所以你不用失望，這兩種東西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機率十分渺小，如果一個人既努力又聰明，那他一定在所有方面都遊刃有餘，你不用因為落這樣的人的下風而感到失望。”
“這樣的人是你嗎？”
陳未:“天賦不敢說，但努力肯定是夠的。”
江竭知道他是在謙虛，如果他沒有天賦，怎麼可能只靠努力就能把習學好
“所以我們和那些努力，天賦二者有其一的人比就夠了，這個分數足以證明你努力了，可以值得高興。”陳未衝他一笑
“比如你的單選題，除了最後一道，其他全做對了，多選也是，雖然都只選了一個，但選上的也全都對了啊。”
江竭嘴角不自覺上揚，被陳未這一通鼓勵式教育，他心裡不免有些得意，原來自已這麼強啊
“一般吧。”江竭故作謙虛。
陳未忍不住笑，江竭這人，就得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他才能毫無怨言地往前跑
“你總笑什麼。”江竭看他這一晚上幾乎臉上都掛著笑
“沒什麼。”陳未收斂笑容
“這麼看的話，你期中考試數學卷的前三題還有第一道大題應該是沒問題了，這就有35分了。”
江竭長呼一口氣，自已的努力也沒算白費
“這不比你上次考8分強多了？”陳未繼續說道
“你沒完了是吧。”他怎麼總拿上次的成績取笑自已，“那是個意外，懂嗎？”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陳未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21:20
“行，今天就到這吧。”陳未把卷子還給江竭，“錯題再做一遍，我下次再給你講。”
江竭把試卷折起來，放進口袋裡
“給你打車。”江竭拿出手機
“不用了，你走吧，我坐這等公交。”陳未拒絕
“給你打好了。”江竭熄屏
陳未:……
“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錢從你工資里扣。”江竭壞笑，然後起身
“老闆娘，結賬。”
老闆娘從後廚跑來，“要走了啊，不學了？”
“學夠了，多少錢？”江竭掃前臺的碼
“兩碗一共40，”老闆娘搓著圍裙說道
“掃過去了。”江竭反手示意她付款成功的頁面
“好嘞。”
江竭轉過身，“怎麼現在不搶著買單了？”
陳未邊收拾書包邊說道:“你都不經過我同意，私自剋扣我工資了，我還不從別的地方賺回來點？”
江竭笑而不應
“走了，車定位在巷子口，我手機尾號是0718。”
“知道了。”陳未衝他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