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

比起那些所謂的裸露碎骨、變形顱骨,更加的吸引三人目光!

因為。

身在刑偵系統內的三人,非常清楚在墜亡屍體上,出現割腕傷口究竟是有多麼的離奇特殊!

至少。

儘管沈琳在這些年裡,足足接觸了有數百具的墜亡屍體。

其中都沒有任何一具,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

將目光中的驚愕收斂。

沈琳將死者左手腕抬起,仔細看了兩眼後,緊皺眉頭道。

“這個割腕的傷口,很明顯不是死者自己造成的。”

“因為這個傷口位置在左手腕,按照正常人的發力方式,如果是右手持刀進行切割,那切割方向肯定是......”

“由外到內,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從內到外,這不符合人體常規。”

“割腕能出現這種特殊的由內到外傷口,按照以往的經驗,基本都是由另一個人站在對面,手持利器切割,恰好傷口方向能為由內到外!”

沈琳的這番話,不可謂不驚人。

因為。

按照這個推測,除了死者自己外,本次案件還有他人的參與!!!

這個因素,無疑是讓案件的不確定性和嚴重性增加了數倍不止。

但凡案件中有他人出現,那就有兇殺的可能存在。

徐長勝眉頭微微皺起,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刑警,他自然是非常清楚......

校園兇殺案和校園自殺案這兩個。

看起來只有一個字不同的案件分類,所產生的影響和輿論區別究竟有多大。

隨即深吸一口氣,頗為冷靜道。

“沈法醫,你認真的檢查一下。”

“這位孩子的具體死因,究竟是由於割腕失血過多,還是墜樓身亡?”

“亦或者是否存在......”

“被人脅迫割腕死亡,最後偽裝成墜樓的可能?”

很明顯。

如果這起案件有可能形成兇殺,那麼重視程度就將不同了。

黃金四十八小時,更是必須抓住的重要節點。

還不等沈琳回答。

站在旁邊的蘇銘,仔細觀察地面上的血跡兩眼,而後又抬頭看了看廢棄教學樓的高度和距離,便緩聲回答道。

“勝哥。”

“死者應該大機率是自殺,而且在我看來......”

“這個猙獰的割腕傷口,極大可能是墜樓後,由其他人切割出來的。”

“首先為什麼說是自殺。”

“你可以來看下這個墜樓的血跡,離教學樓的距離大致是兩米左右。”

“按照我們刑偵的經驗來看。”

“如果受害人是被推下樓,或者死亡後被扔下樓,由於重量原因,大多會墜亡於離樓一米內的距離。”

“但要是自行跳下,因為慣性和拋物線的緣故,基本的離樓距離是能在一米五左右。”

“可現在......”

“死者血跡離樓距離是兩米左右,並不在一米五,更不在一米內。”

“這說明了,死者大機率是用盡全力朝後躍下,並且雙手呈張開懷抱狀,才有可能達到墜樓痕跡在兩米遠。”

“所以能基本確定,死者是自行跳下樓,並非被人推下或者丟下。”

說到這裡。

蘇銘暫時停下話語,在地上足足尋找數秒後,確實沒有找到想要看到的散射狀血滴後,搖頭繼續道。

“至於我為什麼說,手腕上的這個傷口,大機率是墜樓後其他人所為。”

“這是因為......”

“死者手腕上的這個傷口極深,已經徹底將橈動脈割破,也就意味著出血量會極大,更沒自行凝血的可能。”

“以人體的承受能力來看,割破橈動脈的正常人,最多兩分鐘便會進入渾身無力、腦袋昏沉的臨近失血休克狀態。”

“而在這種狀態下。”

“正常人根本就無法做到爬到欄杆上,更別說還要奮力一躍墜樓了。”

“當然。”

“這裡面也有某種可能,那就是死者剛被割破橈動脈,就立刻不需要任何心理建設,直接爬上欄杆跳樓墜亡。”

“如此的話,確實能是在失血休克前,造成跳樓的舉動。”

“但我認為......”

“一位初三學生,恐怕很難忍受這個深可見骨的傷口所帶來的疼痛,以及擁有不需要任何猶豫和心理建設,便直接跳樓的勇氣。”

“為了防止這名死者,就是能夠如此偏激,對世界早已毫無留戀。”

“我剛剛仔細尋找了一下,發現墜樓痕跡的附近地面上,並沒有出現濺射程度很高的血滴,甚至就連血滴都沒看到一個。”

“如果在墜樓前被割破橈動脈,我覺得以動脈的湧血壓力,半空絕對會有不少的血滴濺落。”

“可現在卻...完全沒有!”

“這足以證明,死者墜樓不久後,或者說幾分鐘內,有一個人來到了她的身旁,將其左手腕的橈動脈割開,以求達到......”

“百分百死亡的目的!!!”

“嘶。”徐長勝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頭皮發麻的看著蘇銘。

雖然在前面兩次的案件裡。

蘇銘都展現出了極為恐怖的推理破案天賦,但徐長勝依舊還沒習慣,還沒有徹底麻木。

或者說。

蘇銘對於刑偵知識的掌握。

以及。

這種僅僅一個細節線索,便能近乎百分百推斷,還原出一連串犯罪過程的能力,真就讓人無法忽視,每次都會為之驚歎震撼。

就彷彿。

這些案件蘇銘曾經就親身經歷過一般,根本就毫無難度可言。

而帶著橡膠手套的沈琳,則是眼眸顫動的看了眼蘇銘,強行將自己想要抬眼鏡的習慣壓下。

根本沒有絲毫遲疑,立刻更為細節的檢查起屍體,特別是各個致命傷。

徐長勝明智的沒有說話,安靜等待沈琳具體的屍檢結果。

四周安靜的有些壓抑。

三分鐘後。

沈琳大致粗略的檢查完畢後,頗為複雜的看了眼蘇銘,點頭道。

“蘇銘警官說的沒錯。”

“這個手腕上的傷口,確實為死者墜樓後,由他人所造成的二次傷害。”

“之所以能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為剛剛在我的粗略屍檢下。”

“能夠大致得出......”

“死者是以仰面狀態墜樓,後腦顱骨呈粉碎性,四肢因撞擊力導致骨折,脊椎斷裂成五節,三根肋骨斷裂骨折,其中一根插入肺部。”

“從這傷勢來判斷的話,總體看起來很嚴重,可由於心臟未受傷害,所以墜樓時可能還有一口氣,但必定是救不活的那種。”

“同時。”

“按照各個傷口的凝血程度和範圍來分析,手腕橈動脈的凝血範圍,明顯要低於其他的幾處受傷部位。”

“由於人體的血液總量有限,所以在無法止住的情況下,越早出血的部位,血小板形成的凝血範圍自然也就會更大。”

“但現在......”

“跟幾處重大傷口對比,橈動脈明顯凝血範圍和程度都偏低。”

“再加上死者剛墜樓時,可能還未徹底死去的情況。”

“這無疑證明了......”

說到這裡。

沈琳略微停頓兩秒,直視著蘇銘和徐長勝兩人的眼眸,頗為凝重道。

“有人要確保她百分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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