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鬼難纏
翌日清晨，張大川起床之後，在廚房見到正做飯的江婉彤，像沒事人一樣的和對方打招呼：
“嫂子，早上好。”
江婉彤回頭看了張大川一眼，問道：
“昨天一天都不見你人，你到哪去了？”
張大川忙道：
“我昨天在桃園忙活了一天，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之後已經天黑了。”
江婉彤聽了，也沒多想，而是嘆息道：
“桃園去不去都那樣，那片地方，根本澆不到水，要是再不下雨，今年怕是沒什麼收成了。”
張大川決定暫時先不告訴嫂子桃園的變化，他飛快吃完飯，一抹嘴說道：
“嫂子，我去地裡摘桃了，下午我打算到縣城去賣。”
江婉彤聽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自家桃園什麼樣子，她清楚的很，結出來的水蜜桃自己吃還行，拿出去賣錢可沒人會買。
何況如今明月縣人煙衰敗，也沒多少顧客。
但她不想打擊張大川的積極性，便點點頭答應道：“嗯，你去吧，不要強求，能賣就賣。”
張大川點頭，去吳寡婦家借了電動三輪車，然後去桃園摘水蜜桃。
雖然他對自家的水蜜桃有信心，但畢竟是第一次做生意，難免心怯，最後便也只摘了兩筐桃子，打算先去試試水再說。
……
秀山村到縣城的路極其崎嶇難走，期間更是還有一段土路，一旦下雨，根本沒法走人。
好在最近天氣晴朗，張大川騎著舊三輪，足足一個小時多，才到了明月縣。
已經是上午十點多，張大川直奔縣醫院大門口。
這裡算是整個明月縣客流量最穩定的地方，而且進出醫院的人，也都有買水果的需要，所以聚集了大量的水果商販。
張大川的出現，本來沒引起其他人注意。
可當他將筐子裡的水蜜桃一一擺出來之後，那些賣水果的商販就移不開眼睛了。
只見張大川的水蜜桃不但外形碩大色澤紅潤，而且晶瑩剔透，更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清香。
不說口感，光是這賣相和味道，就甩了其他果商兩條街。
終於，有果商忍不住湊上前，問張大川道：
“兄弟，你這無毛水蜜桃怎麼賣啊？新品種？以前怎麼沒見過啊。”
張大川微微一笑：
“確實是新品種，今天我第一次出來擺，所以賣的也不貴，四十一斤。”
話音落，所有果商臉上的表情，都變的精彩無比。
“多少？四十一斤？你搞笑吧。”最先問他的果商瞪著眼睛說道。
另一果商見狀，也好心提議道：
“兄弟，你這是桃子，不是金子，你賣四十，當人都是傻子嗎？”
這時，邊上一個同樣賣無毛水蜜桃的，嗤地怪笑起來：
“我看別人不是傻子，他才是！哈哈，四十一斤，四塊一斤還差不多！”
別人的嘲笑還沒什麼，唯獨“傻子”這兩個字，張大川聽不得。
他好容易才從傻子恢復正常，對這兩個字特別敏感。
張大川睨了一眼那嘲笑自己的傢伙，冷冷道：
“四塊一斤是普通貨色，我的水蜜桃是精心打理種植出來的極品桃子，一個的營養價值抵得上你一筐，賣四十一斤那都算便宜的了，不識貨的人就別嗶嗶了。”
那三角眼的小販大怒，眼睛一瞪“噌”地站了起來：
“你說誰不識貨呢？”
張大川呵呵一笑：
“誰眼睛瞎我說誰啊，你對號入座幹什麼？”
三角眼氣極，挽起袖子就要衝過來教訓張大川，結果餘光一掃，發現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他們這邊走過來，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其他商販也先後發現了情況，紛紛安靜下來，乖巧的守著自己的攤子，像小綿羊一樣。
有個好心的攤販更是低聲提醒張大川：
“兄弟，管理劉鵬來了！你別挑事啊，乖乖的聽話，別太跳，知道嗎！”
“不然你攤子別想幹了！他可是管這一片的！”
有同伴見狀，立刻對那攤販道：
“牛壯，你又好心氾濫啦！上次劉鵬罰你錢的事你這麼快就忘了？管他幹什麼！”
叫牛壯的憨厚漢子攤販臉色微變，有些糾結的撓了撓頭，人雖然返回自己的攤子，但還是忍不住低聲提醒張大川：
“兄弟，記得千萬忍住啊，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啊。”
張大川注視著那正走過來的中年男人，視線在對方的地中海髮型上停留著，奇怪問道：
“這裡不是公共場所嗎？他怎麼能管我們？”
牛壯低聲回答：
“人家和醫院領導有關係唄，所以佔了縣醫院門口的人行道和停車位，圈地自治管我們收攤位費，還要拿我們的利潤分成，日子過的逍遙著呢。”
“你要想在這擺攤，聽我一句勸，待會兒人讓交錢就乖乖交錢，明白嗎？胳膊擰不過大腿！”
“和劉鵬搞好了關係，你就能去靠近大門的最好位置擺攤，那可是風水寶地！”
張大川點點頭，然後注意到和自己結樑子的三角眼，正巧就是靠近醫院大門的攤位，心中立刻明悟，忍不住咧了咧嘴：
看來這擺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果不其然，隨著劉鵬靠近過來，那些賣水果商品的攤販們紛紛起身相迎，各個露出討好的笑臉，遞煙的遞煙，塞水果的塞水果，爭先恐後的巴結著對方。
特別是賣水蜜桃的三角眼，跟兒子見了爹一樣腆著臉迎了過去，嘴裡“劉哥”“劉哥”的叫著，一盒芙蓉王已經塞了過去。
劉鵬滿意的接過三角眼的孝敬，拍了拍這傢伙肩膀：“小李做的不錯，繼續保持哈，以後這最好的攤位哥都給你留著。”
三角眼搓著手，討好的笑著，趁機則說道：
“劉哥，攤位不攤位的無所謂，主要我得幫你盯著這幫傢伙啊，你管理這片地方不容易，可不能混進了不三不四坑蒙拐騙的傢伙進來，壞了你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