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川的話,無疑是讓丁君怡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下意識問道:

“為什麼?”

張大川說道:

“雖然從抽籤的過程來看,全程計算機操作,隨機抽取,似乎沒什麼問題,可抽取出來的結果,對我卻太有利了。”

“你不覺得這不符合他們一貫以來的行事作風嗎?”

丁君怡聽懂了張大川意思。

她娥眉輕蹙,遲疑道:

“你是說,他們不可能不暗中動手腳,但還是給你抽到了看似上上籤的好結果,這個‘上上籤’可能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張大川輕輕點頭:

“也許是我多慮了,不過,小心無大錯,你幫我查一查這個叫劉雅慧的患者吧,我總覺得她可能有問題。”

丁君怡嗯了一聲,頷首道:

“好,我想辦法找找她的資料,你別輕舉妄動,先等我訊息。”

“麻煩了。”張大川說完,便結束了通話。

丁君怡的動作很快,也就是剛結束通話電話不到半小時,她就重新打給了張大川。

“查到了,那個患者的病歷確實有問題。”

醫院辦公室裡,丁君怡看著剛剛從醫院系統中調出來的住院記錄,滿臉凝重之色。

“我在電子系統的急診記錄和住院記錄都找到了她的記錄,名字、籍貫、年齡都對得上,她在我們醫院有三次病危記錄,這三次都是直接進了搶救中心。”

“但我沒找到具體導致她病危的原因,記錄不完整,有人為刪除的痕跡,可能要去翻一下以前系統備份中的日誌,看能不能找到原因了。”

聞言,張大川眼神微眯,語氣流露出三分了然:

“這就說得通了。”

“那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應該就是他們專門挑選出來,故意塞給我的。”

“應該是。”丁君怡贊同地點頭。

她忍不住擔憂道:

“要不,乾脆想個辦法退出這場比試吧?現在呂望葵他們擺明了是在算計你,想要藉著這場醫術比試把你徹底踩下去。”

“只有三天的時間,我們現在連那個小女孩兒的具體情況都不知道,更不用說他們暗中可能還準備了其他手段呢。”

“沒必要去冒這個險啊。”

張大川搖了搖頭,說道:

“名單和比試時間都已經公佈出去了,現在退出,跟認輸沒什麼區別。”

他理解丁君怡的擔憂,不過,未戰先怯,這不是張大川的風格。

“可是,這個小女孩兒有三次病危搶救的記錄,她很可能不僅僅是漸凍症患者,還有其他棘手的病症。萬一要是在接受你醫治的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那可就……”

丁君怡說了半截,欲言又止。

但話裡話外透露出來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張大川再次搖頭,不同意丁君怡這個說法。

他表示道:

“我們是醫生,在接手一個病人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檢查、判斷患者的病情病症,這樣才能做到在醫治的過程中不慌不忙,胸有成竹。”

“畢竟不可能每一個患者上來,他都能把他自己的病症和病因說得清清楚楚。”

“不然的話,那還要檢查的環節做什麼呢?”

丁君怡嘆氣,這個道理她當然明白。

“可是,你們這次比試的課題是漸凍症治療,比試的時間總共就半個月。”

她眉頭緊皺,憂心忡忡,很嚴肅地跟張大川表示:

“如果患者患有其他嚴重、棘手的病情,甚至可能必須要先治好這些病症,才能對漸凍症展開醫治,那麼時間上來得及嗎?”

“如果在比試環節中,因為病人其他的病症導致比試結束的時候,你根本來不及對漸凍症展開醫治,那結果一樣是輸啊。”

“你別忘了,對手可是呂望葵,他這個人雖然不幹人事,可醫術水平是實打實的。”

“當年他可是有過成功治癒漸凍症患者的先例,我父親也正是輸在了他的手上,你可不能重蹈覆轍啊!”

聽完這些話,張大川承認,丁君怡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但更多的,卻是她自己,或者說她們丁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過這也不能怪丁君怡,畢竟生活環境就擺在那裡。

任誰看著自己的父親在一場落敗之後就心灰意冷,草草度日頹廢十年,都會不自覺地在心中暗示自己:

當初贏了父親的那個人太強大了,不然的話,父親豈會一次失敗就磨滅了心氣?

肯定是差距太大了。

這種心理暗示經年累月的延續下來,自然也就成為了骨子裡的忌憚。

張大川想了想,覺得有必要先把十年前那場醫術賭鬥的真相講出來,不然恐怕未來這大半個月裡,丁君怡肯定會因為擔心他落敗而整夜整夜的失眠。

睡眠不好可是最傷身體的。

張大川正色道:

“丁院長,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訴你,當年令尊和呂望葵之間的那場比試,令尊並沒有輸,呂望葵也根本就沒有治癒那名漸凍症患者。”

“一切都是他動用特殊手段,偽造出了他成功醫治患者的假象,是一場驚天大騙局。”

滬城中心醫院的副院長辦公室裡,丁君怡左手握著電話,右手拿著滑鼠,聽到張大川的話整個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說什麼?”

她下意識以為自己幻聽了。

當年那場醫術比試,自己的父親居然沒有輸?

短暫的愣神後,丁君怡難以置信地問道:

“怎麼可能呢?當時明明很多人都在現場,親眼見證了的。治好沒治好,患者的身體表現是騙不了人的啊。”

張大川嗤笑了聲,語氣充滿諷刺:

“是啊,患者的身體表現騙不了人,但如果他直接把患者都換了呢?”

“你肯定想不到,當年接受他治療的那個女患者,還有一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妹妹。”

丁君怡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是說,呂望葵在醫治期間,把兩個人掉包了?”

張大川點頭:

“正是如此。”

他直接把十年前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丁君怡,包括易雅恩頂替姐姐易雅蘭之後,去島國整容、改名呂詩恩、拜呂望葵為義父以及重回國內進入媒體行業等一系列事情。

丁君怡聽完後,整個人徹底僵在了原地,形如雕塑,被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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