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我的質問，頭頂那一個個神明，接連仰頭大笑，像是在嘲笑我的無知，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既然不跪，那便唯有一死。”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宛若魔音繞耳一樣，在這整個界域中緩慢迴響，直至傳到了最遠方，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我的主神神念，更是感受到了諸多顫慄，那是來自神界生靈們發自內心的恐懼。
“夠了！”
我低吼一聲，猛地抬起手一揮，極其磅礴的主神之力，將頭頂的一切畫面，盡數毀滅。
雖說這些鴻蒙界的傢伙們，是創造出神界的造物主，但因為歲月真君的存在，我仍然有本事能將他們暫且驅逐。
隨著這漫天神靈們消散，眼前的這片界域，也恢復了正常。
我看著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鴻蒙氣，臉色陰沉，再次抬手一抓，神元輕鬆將它們抹去。
至此，這些汙濁，才算乾淨。
我轉過頭去，看向太上老君先前所在的方向，如今那裡就只剩下一些肉眼可見的煙塵。
我知道，他多半是隕落了。
為了給我帶來這些訊息，這位老前輩恐怕付出了前所未有的代價，他來自於何地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們這些在鴻蒙界之下的“蟲子”，該如何改變未來的那個結局？
我看著手中那一枚平平無奇的丹藥，腦中又一次浮現了歲月真君的屍體，他恐怕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也許，我應該把賭注押在上面，等他得到了這一線生機，或許就能改變一切？
“該回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目前來看應該還是有足夠時間的，等我把身後事全部處理完畢，再去完成老君的囑託，與神界的千萬眾生靈，共同面對那無法逃脫的因果。
縱然我胡不言沒有那麼多的悲憐之心，也不太想管其他人的死活。
但得知這個“真相”之後，我心中不覺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是的。
不甘。
憑什麼我們這些人的命運，要被他人操縱？
哪怕只是龐然大物捏造出來的蟲子，我們也應該擁有決定自己是否活下去的資格。
屈服，認命？
通通不可！
絕對不可！
這，不是我的行事作風。
也不應該是神界萬千生靈的作風。
我收起所有情緒，神色變得很平靜，轉頭看向了凌月等人，來到了若語身旁，牽住了她的玉手。
只要有她在我身旁，縱然前方是荊棘火海，我都有底氣面對。
沒有過多的言語，得知了真相的若語，也明白我和她之間意味著什麼，她緊緊與我貼在了一起，十指相扣。
隨後，我看向了洛汐。
她低著頭，玉手緊握成拳，那張動人無比的臉龐，一時間湧現了無數的情緒。
我知道這對於她來說，恐怕也是一種無法接受的真相，她的脾性絕不可能忍受。
渡靈就在身旁，試圖安慰她，但她卻搖頭拒絕，約莫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抬頭望向了我。
四目相對。
“胡不言，我只有一個問題問你。”
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猶如雷震：“哪怕根本無力改變結局，你是否會選擇低頭屈服，等候那一天的到來？”
目光中，帶著濃濃的審視之色。
我神色毫無波瀾，但聽到這個問題，還是在心中問了自己一句，是否會選擇低頭屈服？
以我現在的修為，我可以帶著若語，帶著親近之人，躲在遙遙遠方，幸福快樂過完餘生。
但，那真是我想要的結局嗎？
“不，我絕不。”
我盯著洛汐，無比肯定的回應。
這一路走來，我遇上了無數無力改變的事情，但我從未想過放棄，哪怕此時此刻，一樣如此。
“好！”
洛汐聽到我的回答，美眸中落下一滴清淚，看向我的眼神裡，也不再只有輕蔑。
反而，多了一些肯定。
她將手指放在眉心，同時語氣冰冷無比道：“你要的女媧魂魄，我可以給你。”
“但，你若膽敢退縮，倘若有來生，我洛汐必然追殺你三生三世！”
話音落下，也不待我回應，她便猛然一提，將女媧魂魄從體內抽取而出，朝著我一彈。
“噗嗤！”
強行剝離自己的魂魄，她不過一瞬間就受到了重傷，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彷彿隨時都會死去。
我連忙伸出手去，將那女媧魂魄抓住，用主神之力牢牢守護。
這是趙依仙復活的唯一辦法，絕不能任由它消散。
“師父！”
渡靈見到洛汐嬌軀搖搖欲墜，滿臉心疼地衝上去，然後將手放在了她的嘴裡，一縷縷的神元輸送進去。
渡靈為仙靈體，本就罕見至極，來了神界之後，多半已經晉升為神靈體，體內誕生的神元，無疑是最好的補品。
可這對於失去了女媧魂魄的洛汐來說，只不過杯水車薪，陷入重傷是必然。
但我沒想到的是，凌月卻在此時飛身而上，朝著洛汐奔赴了過去，身上的神帝氣息碾壓而下。
“不要！”
我趕忙出聲阻攔，以為她要藉此斬草除根，渡靈和洛汐的美眸也是用力一縮。
但下一秒，凌月只是抬起玉手，放在了洛汐身上，同時扔出了一枚玉牌，從中鑽出了一縷縷的磅礴神元，幫助她穩固了傷勢。
“此乃天心神玉，能保你魂魄，好好療傷。”
凌月輕輕一笑，臉上唯有溫柔之色，是我見過除了若語之外，最絕美一縷神色。
洛汐見狀，也不再冰冷相對，嘴裡說了一聲多謝。
凌月搖頭表示無需，又轉而看向了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便抬手一揮，將所有人都籠罩在了主神之力中，包括洛汐和渡靈在內。
“從現在開始，整個神界再無恩怨。”
“唯有一事。”
我眼神堅毅無比，一字一句道：“活下去。”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在我的力量操縱之下，瞬間消失在了原地，等我們再次出現之時，已經回到了問天神宮。
而後，我撕開一道空間裂縫，那是通往趙戀凡小世界的地方。
凌月等人並沒有和我一同前往的意思，她決定召集整個神界中的倖存者，將我們先前得知的真相公之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