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那些女仙子們仍然發出鶯鶯燕燕的調笑聲，但她們在我眼裡，仍然是一副蜈蚣和人的模樣。
“你們……”
我剛想開口說話，就發現自己眼前，再次一陣變幻，這些女仙子又恢復了原貌。
“道友，這邊請。”
“宗主已經在等您了。”
身後，來了另外一個女仙子，她笑眯眯的迎接我，要主動帶我前往這碩大的廟宇內。
我深吸了一口氣，動用自己的神念，在虛無世界裡面問了一句：“大家看見剛才的場景了嗎？太詭異了。”
“什麼場景？”
結果，眾人給我的回答的卻是這樣，他們似乎根本沒有看到。
我再次一愣，難不成真是幻覺？
來不及多想，我就越過這些女仙子，跟著那唯一一位，往廟宇中走了進去。
即將轉角之際，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到那些女仙子，又變成了半人半蜈蚣的模樣，身軀竟然沿著樓梯，一點一點攀爬下去。
“……都是幻覺罷了。”
我心頭冷笑了一聲，真以為我分辨不出來？這空明宗倒是詭異的可以，我倒要看看，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等級越高的修士，佈下的幻境就越強大，越難以分辨，我現在就只有仙帝修為，沒有讓柳清雪等人出手，那空老想用這種招數會會我，其實並不難。
但我打小就在四九村長大，見過數不清的詭異事，這些東西還算不了什麼。
反倒是眼前這個女仙子，步伐窈窕，帶著我一步步走入了大殿，在長廊之中穿梭，顯得非常淡定。
但很快，我就淡定不起來了。
我不知道她要帶我去哪裡，但因為在長廊中穿梭，我能夠看到這大殿中，有著一個個堂廳，裡面擺放著數不清的詭譎法相。
這些法相大多都有金身相伴，長相卻異常的醜陋，就好比我剛才見到的半人半蜈蚣一樣，有的法相莊嚴肅穆，呈現一副千手觀音狀，結果那數千隻手，是一顆顆延展出來的眼珠子。
但這還不是最詭異的地方，幾乎每個擁有法相的廳堂中，都有數百名空明宗的弟子在。
他們之中，有的身軀肥碩，拖著一身長滿了蛆的肉身，在不停地吞食著桌上的食物，那些食物都是些骯髒的仙妖糞便，亦或者腐爛長蛆了的肉，還有散發著刺鼻腥臭味的仙釀。
還有的弟子們，互相將對方的四肢和血肉砍下來，互相餵給對方吞食，臉上露出十分享受的樣子，然後又將手伸進嘴裡，強行催吐而出，即便漫天的仙元充斥在這裡，也都被玷汙了去。
這還不算完，隨著我一點一點往裡面走，就看到了更為惡寒的場景。
有的廳堂之中，供奉的不是單純的聖潔法相，而是爬滿了仙蜱蟲的骯髒地獄，那些弟子們就躺在那些蟲子裡面，任由它們從自己的身上爬過去，活像我小時候在四九村裡面遇見的蟑螂窩一樣。
這空明宗，不是仙界第一大宗，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躍過此地，我又見到那些弟子們消失了，轉而換之的是一個個長了巨口和利爪，外形宛若章魚一樣的怪物，它們通體血紅色，身上還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刺，在地上蠕動著，肆意吞噬著這裡的仙元。
咕嚕。
我嚥了口唾沫，心中沒來由對自己疑惑了起來，難不成這些東西，也都是空明奉佈下的幻境？
這老頭沒事吧？玩這種小把戲有什麼意義？
索性我也不再去看，加快腳步跟著這個女仙子，她始終沒有回頭看我，只是機械般的帶著路。
這讓我更加忍不住懷疑，所謂的大羅天第一仙宗，恐怕就只剩下一個空殼了。
這地方根本就沒有那麼鼎盛，它能夠存在於此這麼久，說不定就是因為掌握著歲月黃河，還有那一艘飛行法寶的緣故。
“這邊。”
女仙子突然開口，將我拉回了現實，我仔細看了一下前方，有一道廊橋佇立，過了這道廊橋，就是一座面向北方，敞開著的大殿。
那個叫空老的傢伙，就這麼盤坐在大殿內，彷彿在等候著我的來臨。
我眯起了眼，神念通知了虛無世界，隨時做好對戰的準備，因為我能感覺到，這老頭似乎比五十年前相見時，又強橫了一分。
可我沒想到，我剛和這名女仙子踏上這座廊橋，周圍的畫面便迅速旋轉，先前所見過的所有法相，呈現在我的四周。
空明奉那矮小的身軀，也變得高大無比，就這麼佇立在我的面前，直勾勾地看著我。
“現在悔改，還來得及。”
他張開嘴來，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眯起了眼，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看了一眼四周，便淡笑著說道：“你這個下馬威，給的也太輕鬆了一點。”
“能來點刺激的嗎？”
可惜我的話，並沒有得到回應，這副畫面便破碎的乾乾淨淨，我又回到了廊橋之上。
面前不遠處，空明奉已經傴僂著腰，站了起來，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也無所畏懼，因為我察覺得到，這老頭似乎並沒有跟我動手的打算，我乾脆直接走到了他面前。
眼前，有一尊高大的法相。
它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佛不像是佛，仙不像是仙，長相極其的醜陋，手裡頭還拽著一條巨大的觸手。
“坐。”
空老突然開口，指了指一旁的地面，讓我與他一同坐在蒲團上。
我眯起了眼，什麼也沒說，倒是十分配合地坐了下來。
“你這趟來，是想讓老夫開啟進入歲月黃河的通道，然後搶走飛行法寶，去往神界吧？”
一語中的。
我心頭不免緊繃，這老東西到底在搞什麼，他是怎麼知道我的想法的？
但我也沒有不承認，既然他都這麼說了， 遮遮掩掩也沒意思，我淡淡點頭道：“不錯。”
“我也把話放在這裡，希望你不要浪費時間，如果負隅頑抗的話，我保證會讓你死的很慘。”
“但如果你配合我，什麼也不會發生。”
“選吧。”
沒有多餘的廢話，也沒有多餘的互動，我直言不諱，威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