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秦王殿下何必動怒？”
“天知地知，秦王殿下知，微臣知。”
“其餘人，均不知也。”
“如果秦王殿下覺得在下說錯了，只管殺了微臣便是。”
李顯看向李世民，絲毫不懼，二人四目相對。
“先生真不怕死？”
李世民看向李顯，冷聲道。
“怕死，誰不怕死？”
“但是微臣相信，秦王殿下不會，反而會將我當座上賓。”
李顯看向李世民笑道，站起身來，朝著李世民拱手一拜。
“先生還真不怕我殺了你。”
“那先生說說，為何你說了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本王不會殺你？”
李世民緩緩走到一旁，右手觸控蘭錡之上的佩劍，語氣平穩。
“因為秦王殿下內心裝的是天下。”
“秦王殿下本就是天上的紫微帝君下凡歷練，微臣要說的是。”
“天上最亮的那顆紫微星，正是秦王殿下。”
“陛下次之，太子更次。”
李顯看向李世民笑了笑。
“鏘...！”
李世民直接抽出佩劍，將佩劍插在地面之上。
李顯這句話，激發了李世民內心的野心。
原本李淵承諾讓自己當太子，可最終偏袒自己大哥，最終立了自己大哥為太子。
那原本是屬於自己的位子，現在卻被李建成坐在了上面，他內心自然非常不甘。
“先生還真是膽大。”
“如果本王想要這個位子，先生可有什麼萬全的辦法？”
李世民轉過身來，看向李顯，眯著眼看著他，深邃的眼眸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軍功，龐大的軍功。”
“讓整個大唐計程車卒為秦王所用。”
“讓所有士卒都知道，秦王殿下是無敵的統帥。”
“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天下，是秦王殿下打下來的。”
“讓天下人知道，跟著秦王殿下，才能夠迎來盛世。”
“讓太子忌憚秦王殿下，引太子自亂陣腳，引動他的殺心。”
“一旦太子對秦王殿下動了殺心，那麼，秦王殿下就能夠得到那夢寐以求的地位。”
李顯看向李世民，一雙眼眸深邃，讓人根本看不透在想些什麼。
“先生可知道，幾日這些話洩露出去。”
“李家九族，都將不復存在？”
李世民低下頭，面色如常，冷聲道。
“當然知道。”
“但是我覺得，秦王殿下會贏。”
李顯微微一笑。
“看得出來，先生對本王很自信。”
“現在我們大唐不過掌控了長安等地，連一統天下都還沒有做到。”
“居然想到了多年之後的事？”
李世民嘴角上挑，看向李顯，覺得他很有意思。
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跟自己說話。
“三年。”
李顯看向李世民笑道。
“三年？”
李世民有些疑惑。
“沒錯，三年的時間，微臣料定。”
“秦王殿下就能夠一統天下。”
“到時候，可就不是秦王殿下願不願意了。”
“秦王殿下的能力很強，你覺得，太子能容得下你嘛？”
李顯看向李世民笑道。
“先生很聰明。”
“不過，有時候，聰明的人，往往活不了多久。”
李世民眉頭緊鎖，看向李顯冷聲道。
“如果不是秦王殿下召見，微臣，絕不會進入秦王府，只會當一個平頭百姓。”
“既然秦王召見了，微臣也就實話實說了。”
“如若秦王殿下容不下微臣，那麼，算是微臣看錯了殿下。”
“微臣認為，帝王者，當有容人之雅量，更何況一個對秦王殿下，沒有威脅的平頭百姓？”
“秦王殿下將來要做天下人的皇，如果連微臣都容不下，如何容得了整個天下？”
李顯看向李世民笑道。
“先生大才，剛才本王無禮了。”
“那麼請問先生，本王應當如何，才能夠不揹負這弒兄奪位的罵名？”
李世民看向李顯，拱手道。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
“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亡。”
“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秦王殿下，何必在乎弒兄奪位的罵名？”
“秦始皇一統天下，書同文根，車同軌，建立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統一王朝。”
“他焚書坑儒，不過是殺了一些方士和丹方。”
“依然揹負了千古罵名。”
“陛下覺得，什麼樣的帝王，揹負的只有盛世之名？”
“漢高祖劉邦，小人而，可依舊一統天下。”
“司馬炎推翻曹魏，天下一統。”
“隋文帝楊堅篡位稱帝，一統天下，可也擅殺功臣，奢華無度。”
“他們都是大統一王朝的開國皇帝，可他們名聲如何？”
“秦亡之於政，漢亡之於世家。”
“晉朝亡之於諸侯王，隋亡之於隋煬帝的慘無人道。”
“哪一個不是臭名昭著？”
“可漢朝卻存在四百餘年，為何？”
“因為漢朝的皇帝，給了百姓較為安穩的生活，百姓過的富裕，帝國就會越強盛。”
“秦王殿下只需要創造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就能夠掩蓋所有汙點。”
“後人提起秦王身上的缺點，也就只有這麼一條。”
“其餘的，他們能挑出什麼毛病？”
“雞蛋裡挑骨頭，總能夠挑出一些毛病來。”
“因為他們是存心來找秦王殿下的毛病的，沒毛病，也會是毛病。”
“人無完人，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完美的，那就一定不是人。”
李顯看向李世民笑了笑道。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
“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亡。”
“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哈哈哈...！”
“說的好，說的好啊！”
“先生果然大才，就這幾句話，概括古今多少事？”
“先生所言不錯，人無完人，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
“每個人出生到時候，就註定不完美。”
“多謝先生解惑。”
李世民心情舒暢了很多，看向李顯拱手一拜。
“秦王殿下說笑了，微臣只不過是胡編亂造罷了。”
“只要秦王殿下記住一句話，天下一定會太平。”
李顯看向李世民笑道。
“什麼話？”
李世民問道，有些好奇。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歷朝歷代，為何會有改朝換代？”
“那都是因為百姓疾苦，活不下去。”
“百姓就是水，而君王則是舟。”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李顯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