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表情,跟剛才在電臺裡時刻掛著微笑的她判若兩人。

她看到了我,而我卻無法透過墨鏡,看到她最能表露情緒的眼睛,因此我好像無法用目光去迎接她,便撇過頭重重的吸著手裡的煙。

成為當紅主持人有什麼好的?即便是平日的生活,也沒辦法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大方的展示出來,走到哪裡都需要戴著一副遮住半張臉的墨鏡......我這樣想著,卻不曾記得上一秒還在感慨孟醒獲得的一切。

她從我身邊走過去,身上熟悉的香氣驅散開我製造出來的二手菸,飄進我的鼻腔。

我終於忍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感覺,丟掉還剩一半的香菸,順著臺階朝另一個方向離開,我早就想象過這樣的畫面,從分開的那一天起,再次相遇的我們註定只能這樣背道而馳。

“劉夏。”孟醒突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對著離去的我說道:“一起吃箇中飯吧。”

“我們為什麼要一起吃?”我回過頭生硬的說道。

“兩個人一起吃箇中飯需要什麼理由?”

“你在路上隨便碰到一個人,都會邀請對方一起吃飯嗎?”

“如果那個人是你,我會考慮。”

我笑了笑,“所以這是你考慮好的結果是麼......不好意思,我沒有和已婚婦女共進午餐的習慣。”

她拉下墨鏡,皺著眉頭看我,她的面板還是那麼細膩、敏感,從下樓到現在才這麼點時間,墨鏡就已經在她鼻樑上留下了兩個印子,“你真是一點沒變。”

“我當然不會變,我永遠是那個我,變的是時間,變的是你。”

我和孟醒就這樣在電臺大樓前對視著,我也終於能夠名正言順的盯著那張熟悉的臉,我們又陷入到沉默中,這種沉默像是一把剔骨刀,剔去我們曾經無話不談的過往,給我帶來精神上的折磨。

孟醒彷彿和我一樣,而我卻不再幻想一個已經結了婚的女人會因為面對一事無成的前男友備受折磨......除非是她良心上受到了譴責,可這對於她這樣說分手就分手,說結婚就結婚的女人來說是那麼不現實。

“你知道張子安過來意味著什麼嗎?”她抿了抿嘴,臉上露出一抹在我看來極其諷刺的笑容。

我裝作無所謂的說:“不知道。”

“劉夏,張子安就是五年前的你,不管是電視臺還是電臺,都是一個新老交替,有能者居之的競技場,如果......”

我不耐煩的打斷她:“跟你有關係嗎?”

“沒關係......”孟醒面沉如水,“我只是看不下去一個有才華、有能力的人自暴自棄。”

“呵呵,那我是不是應該跟別人一樣誇你心善,誇你會做人?”

孟醒看著我,臉上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猜她是在我身上感受到了落差,別人都是舔著臉討好她,而我卻是用一種以往從來沒有用過的語氣諷刺她。

我沒有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過重,因為這完全就是她自找的,哪怕再來一萬遍,我也都會堅持用這樣的語氣諷刺她......我要讓她知道我心裡的厭惡是有多重,也要讓她承受我對她所有的怨恨和不滿。

她沒再說話,踩著高跟鞋開啟了訪客車位裡最右邊的那輛車,從後備箱拿出一雙平底鞋換上後坐進車內,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了我的視線。

我立在原地,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煙,直到煙盒裡空空如也。

......

在這樣秋和冬交替的日子裡,雨水總是突如其來,讓人防不勝防。

當我從電臺大樓走到馬路邊時,陰沉的天空浠瀝瀝的下起了小雨,秋風帶著冷冽的寒意從我面前席捲而過,同時也讓這陣傾斜於我面前的小雨顯得更有殺傷力。

等到我後知後覺地抬起頭,才發現我已經站在了好心情便利店的門口。

眼看著這場雨有一種越下越大的趨勢,沒來得及多想,我就推開了便利店的玻璃門。

一道清脆的鈴鐺聲響傳入我的耳中,隨著玻璃門被我緩緩推開,我彷彿開啟了一扇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門的後面是和室外截然不同的溫暖,空調的暖氣從頭頂徐徐吹下,一束橘黃色的射燈如同從天而降一般,將我整個人籠罩其中,更是讓我內心裡的負面情緒無所遁形。

我解釋不來這是一種什麼神奇的力量,好像那個丫頭看上去把便利店弄的花裡胡哨,卻在無形之中營造出一個有著魔力的避難所。

......

與此同時,她從一排零食貨架後面走了出來,脖子上掛著一條藍色的毛巾,上身是一件寬鬆的白色短袖,下身則是穿著一條極顯身材的瑜伽褲。

白皙的面頰上掛著一抹紅潤,頭髮被汗水浸溼,一縷縷的貼在臉上,顯得有些凌亂之外我好像還看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疲態。

“劉大叔,你怎麼又來了?”

“我不來,還能有誰來光顧你這小本生意?”

聽上去這是我的玩笑話,可也正是我的心裡話,至少在我來店裡的這些時間,我還沒見過有別人進來店裡買東西,想來應該是這丫頭太難相處。

這回她沒有和以往那樣立刻回懟我,而是把手機隨意地扔在櫃檯上,一邊用毛巾擦汗,一邊上下打量著我。

最後,她的視線停留在我的腳上,“拖鞋挺不錯。”

秉持著禮尚往來的美好品質,在她關注著我腳丫子的同時,出於對美好事物本能的嚮往,我也欣賞著她那對修長纖細、像是藝術品般的腿。

“身材挺不錯。”

“下流。”

“謝謝誇獎。”我學著女孩對我說過的話,並模仿著語氣她的語氣說道:“反正我本身也不是一個多高尚的人。”

她閃著美目看著我,似乎被我的無賴弄得無言以對,而我的視線在櫃檯周圍遊蕩起來,卻並沒有在熟悉的地方看見煙的蹤跡。

女孩說道:“別找了,我不可能賣煙給你的。”

“不賣就不賣唄,我進來也不是為了買菸的。”我沒有理會女孩語氣裡的排斥,說道:“外面雨太大了,我避會兒雨,或者如果你願意的話借把傘給我。”

她十分果斷的說道:“不願意。”

我吐槽道:“大姐,你不是說我沒樂於助人這項美好品德嗎?你不也沒有!”

“小人,誰是你大姐?......你見過問小店老闆娘借傘的麼?你怎麼不問奶茶店的人借一杯奶茶喝喝?人人都跟你一樣借來借去的,我還做不做生意了?”

我實在不想聽她那強大的邏輯,越聽我的腦袋暈的就越厲害,便擺手說道:“行行行,那你賣一把給我。”

她瞪了我一眼,轉身走向一排貨架,半晌後,她臉色古怪的對我說道:“不是我不想賣給你,店裡的傘已經賣完了......在你來之前剛好有一個大嬸買走了最後一把。”

“不是吧?”

“真的,不信你自己去找,能找到一把我直接送給你。”她信誓旦旦的說道。

“算了,破上天就知道逮著老實人欺負......你就讓我避會兒雨吧,雨小一些我就走。”

我沒在把期望寄託在雨傘上,只想她能夠看在玻璃門外下個不停的大雨的份上,讓我在她的店裡多待上那麼一會。

女孩沒答應也沒拒絕,我又對她做了一個拜託的手勢,她才終於算是默許了我的行為。

漸漸的,看著玻璃門外的我有些失神,我好像聽見那個丫頭附和著我的話,“是啊......破上天就知道逮著老實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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