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詐屍
山腳下，那條柏油路。
一輛別科轎車孤獨的行駛著。
淡淡的煙從車窗飄出捲入風中消逝不見。
“這個傢伙竟然還把東西藏在保險櫃裡，他奶奶的。”
轎車後排，一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滿臉不爽。
旁邊坐著的消瘦、臉上滿是鬍渣的小個子把玩著手裡的匕首，“沒辦法，老大說了必須把裡面的東西完好無損的帶回來。密碼可以一個個試，但掌紋卻沒辦法搞。”
“唉，等老子回去，非得狠狠地搞他老婆洩洩火，瘦猴你來不？”
被稱為瘦猴的小個子搖搖頭。
“狗熊，我勸你注意點，不然遲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下。”
狗熊哈哈一笑，渾身誇張的肌肉顫動，把背心撐得近乎開裂，“老子就三大愛好，烈酒女人和香菸，你讓我如何不去？”
“總而言之你小心點就行。”
“放心！”
交談中斷，車子迅速行駛，一頭扎入一條小道中。
兩分鐘後，別科車穩穩停下。
“狗熊哥，瘦猴哥，我們到了！”
開車的小弟熄滅發動機，回頭恭敬道。
“很好，車開的不錯，以後跟我了！”
狗熊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表示很滿意。
“謝狗熊哥！”
小弟一臉欣喜，愈發恭敬。
“走吧，早點搞完早點回去。”
瘦猴吸完最後一口煙，把菸頭丟在地上踩滅。
兩人點頭，從後備箱搬出一個沉重的保險箱，讓小弟在車裡等候。
一前一後，往樹林裡走去。
黑漆漆的樹林靜悄悄的，只有堅硬的鞋底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片刻。
兩人來到一處十米見方，堆滿落葉的空地。
這裡和樹林別的位置不同。
光禿禿的梧桐樹枝，骨鯁地清晰可見。
月光毫無阻攔的穿過，落在地上，照亮了不大的地方。
狗熊托起保險箱放在一旁，麻溜的拿起鏟子把枯葉掃開，露出翻新鬆軟的土地。
“幹活！”
瘦猴吐了口痰，淡淡的說道。
狗熊點點頭，一鏟一挑帶起大量泥土。
時間流逝，挖出來的泥土慢慢堆成了一個小丘。
又是幾剷下去，暗綠色的土壤帶著濃郁的腥臭味緩緩擴散。
嚓！
一隻早已冰涼僵硬蒼白的腳突兀的闖入視線中。
狗熊也不避諱，葵扇般的大手抓著那隻腳一用力。
泥土震動，一具渾身赤裸沾滿泥土的屍體被硬生生扯了出來。
屍體表面滿是各式傷痕，暗褐色的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凝結成一塊塊的血痂。
駭人的是屍體的腦袋和軀幹竟然靠著少部分的皮肉連線。
顯然，猙獰的闕口才是真正的致命傷。
淡淡的屍臭從屍體上散發而出。
“他奶奶的，這怎麼長毛了？”
狗熊用鐵鏟颳了刮屍體表皮上隱隱可見的綠毛。
噗！
半米長的開山刀破開泥土嵌入了土堆中。
月光照在刀身上，迸發出讓人寒慄的冰冷光芒。
“興許是這地裡微生物多，腐爛發黴了吧。管他這麼多幹嘛，趕緊把手砍下來！”
瘦猴看了一眼，直接道。
狗熊手一攤，點點頭。
他拔出開山刀，對準手臂和胳膊的關節乾脆利落便是一刀。
手臂應聲脫落。
唰！
刀光又是一閃，另一根手臂也掉落。
墨綠色的腥臭血液流出。
“趕緊開啟，完了我還得埋回去。”
狗熊將兩條手臂拋上去，自己則是靠在土堆邊，摸出一根菸點燃，取代鼻腔吸入的腥臭味。
瘦猴撿起綠毛手臂，扣開緊緊握著的手指，先是把左手按上去。
保險箱的指紋面板一閃，變紅。
指紋錯誤。
瘦猴一笑，拿起右手按上。
燈光變綠，咔擦一聲，保險櫃門微微彈開。
“好了，埋回去吧。”
瘦猴隨手一丟，把兩根斷臂丟到土坑中喊了一聲。
“嗯！”
狗熊答應了一聲，拿起鐵鏟開始填土，“手呢？”
“丟下去了。”
環顧四周，並未看見斷手。
“你丟哪去了，我這沒看見啊！”狗熊揉了揉眼睛，還是沒找到。
瘦猴蹲在地上，點亮手電筒看著從保險櫃裡取出來的資料，聞聲回答，“那應該是丟在邊邊了，你找找，我現在沒空。”
忽然。
瘦猴感覺有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邊上，你找找，不在我這裡。”
瘦猴頭也不回的說道，手電筒慘白的光落在手中的資料上，反射著淡淡的熒光。
那隻手又拍了拍。
“媽的，不是說了在邊上嗎，拍你大爺拍！”
瘦猴蹭的一下站起來，猛地回頭卻沒看見狗熊的身影。
狗熊這時從土坑下爬上來，一臉疑惑，“你丫的喊聲呢，底下沒看見，我這剛想上來找。”
瘦猴身子忽然一僵。
“你……你說你剛上來？”
“是啊。”
狗熊雙手撐著地面，一使勁便蹦了上來，他拍了拍手上的土，“你剛剛喊什麼呢，跟條瘋狗似的。”
“……”
瘦猴渾身緊繃，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情，嘴巴張的巨大，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說話……”
狗熊忽然一頓，緊緊地盯著瘦猴的肩膀看去，瞳孔緊縮。
一隻蒼白長滿綠毛的手掌，正輕輕地搭在瘦猴的肩膀處。
沾著血土的手指緊緊併攏，烏黑的指甲尖銳無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
狗熊認出了這隻手臂，正是剛剛他從屍體上砍下來的。
很新鮮，錯不了。
那隻手缺失的小手指就是最好的證明。
因為那是今早他親手用美工刀一下一下割下來的，那根斷指還泡在他辦公室的酒缸裡。
冰涼毫無熱度的觸感和瘙癢的脖子，讓瘦猴的身子開始不停的顫抖。
瘦猴眼角的餘光瞥見了那恐怖的指甲。
他伸手想摸插在腰間的匕首，忽的感覺左肩也被什麼東西攀著，頓時嚇得不敢動彈一絲。
他求助的看向狗熊，卻發現了讓他險些叫出聲的一幕。
那具缺了兩臂的屍體頂著不知什麼回事重新連線在一起的腦袋忽的起身，直勾勾的盯著兩人。
散發血紅光的瞳孔和隨風飄蕩的綠毛，讓瘦猴想起了兩個月前看的殭屍片。
瘦猴手指微動。
狗熊立馬察覺他的用意。
他動作緩慢到極致，拔出了別在小腹的手槍。
瘦猴眼中湧上一絲希望的光，微不可查地動了動左手的中指。
狗熊站在原地，忽的暴起。
扭腰旋身，手指猛然扣動扳機。
砰！
紅光一閃。
子彈脫膛而出，洞穿空間，精準的命中屍體的頭顱。
噗！
一串墨綠色的血液噴出。
子彈剛猛的力道讓屍體不住後仰，彈頭深深地沒入頭顱之中。
槍聲一響。
瘦猴重心條然放低，整個人忽的下沉，右手順勢摸出匕首往上一捅一拉。
噗呲！
腥臭的血液滴落，順著臉部流淌下來。
瘦猴不為所動，左臂反手一抓一按，右手匕首緊跟而上，勢大力沉卻又無比精準。
噗的一聲穿透掌心透入泥土之中。
與此同時下半身騰空而起，接連兩腳重重的踢在另一條屍手上，將其擊飛而去。
砰砰！
兩聲槍響幾乎不分前後。
兩枚子彈精準射中眼部。
吼！
痛苦的咆哮聲響徹山林，再次驚起落在樹梢的鳥類。
兩隻斷臂飛起，接入了屍體身上。
“繼續打頭，弱點應該在那！”
顧不得其他，瘦猴張嘴大喊。
“瞭解！”
狗熊陰冷一笑。
接連扣動扳機，將子彈傾瀉而出，臉部的五官頃刻間模糊一片。
咔！
空槍聲很清脆。
狗熊目光冷厲，快速將手槍插回腰帶，拎起一旁的鐵鏟撲了上去。
一時間，戰況似乎逆轉。
作為老大得意地下手之一，兩人的心理素質遠非常人可比。
揹負著上百條人命的狠茬子，什麼東西沒見過。
即使遇上了不乾淨的東西，強大的內心依然驅使著他們搏鬥砍殺。
有刀有槍，他們還沒怕過任何人。
只可惜，眼前的東西，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