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漸入尾聲。
裴鉞握住喬芯的手沒有鬆開。
他看出喬芯心底的雀躍,也願意在此刻危機四伏的情況下,繼續縱容她的快樂。
他額角靠住喬芯的眉心,輕聲低喃。
“還想再跳一支嗎?”
喬芯搖頭。
再動聽的音樂也該有結束的時候,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裴鉞,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我想見我媽媽。”
裴鉞輕輕首肯,帶著她離開舞池。
但總有人沒有眼力見貼上來。
陳大夫人許久未見喬芯,簡直不敢相信在舞池中央和裴鉞摟抱著的女人是被陳家家主叫去照看陳棲的喬芯。
她不知自已丈夫和陳家家主的約定,只知當初莫名給她兒子,選了喬芯這麼個女人作為妻子。
告知她喬芯的母親因殺了人,尋求陳家的庇護。
而她不過慣常使用豪門拿捏兒媳的手段,也偶爾透過方家的關係去獄中找她母親的麻煩,以便控制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本以為這種簡單的關係會一直持續。
但好似事情從陳榮瑁和趙梓薇那事暴露在公眾面前,一切就開始失控。
喬芯被傳聞中的家主叫到身邊,陳邶那野種還獲得了她兒子在世時都沒有的股份!
今天喬芯和裴鉞在舞池裡的親密猶如燃燒的一根火柴。
陳大夫人壓抑的怒火被點燃,擋住喬芯裴鉞兩人的去路。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沒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和男人摟摟抱抱,不知廉恥的女人倒真的是我的好兒媳。”
喬芯看到陳大夫人的一瞬,嘴唇泛白。
陳大夫人是她在陳家相處最多的人。
無休止的體罰和言語上的羞辱,讓她生理性地開始顫抖。
竟忘了此時她不再是陳家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就在她慣性瑟縮躲閃陳大夫人的目光時,身邊傳來低沉一聲。
“這位夫人我有些眼生,你是?”
陳大夫人呆愣。
裴鉞這狗崽子怎麼可能不認識自已!
曾經他那短命的媽不知參加過多少次她主持的宴會。
而且可以說,京城這個圈子,誰人不知她陳大夫人。
方白薇冷笑,“裴鉞你也該治治眼睛了,我陳夫人你也不認識?難怪和喬芯搞在一起。”
裴鉞眼睛微眯,“原來是梁小姐的婆婆,只是您剛才說梁小姐的話,倒是讓我有些意外旁人對您佛口慈心的評價。”
“我哪句話說的梁洛纖!”
“陳大夫人,”一旁的喬芯開口,“現在梁小姐才是你的兒媳,而我...在您兒子去世的時,不就和您脫離了關係嗎?”
喬芯緩住了片刻的恐懼,在聽到裴鉞為她說話時,終於抬頭直視了方白薇的眼睛。
這個女人從她進陳家第一天起,就帶給她無盡的折磨。
可知曉陳棲是陳澤年的兒子時,喬芯竟也閃過一絲對方白薇的同情。
據說是因為陳榮璟不育的原因,她才勉力生下陳鋸,可勉強而來的孩子只能癱瘓一輩子。
現在唯一寄託她希望的陳棲也根本不是她的親孫子。
這女人,被她執著的陳家,困了一生...
聽到喬芯提起死去的陳鋸,方白薇心尖直顫,恨不得上前撕爛喬芯的嘴。
“你還有臉提我兒子,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
提起手,就想往喬芯臉上扇。
半路被裴鉞截住。
“陳夫人,我現在有事要忙,所以不想讓您弄出太大動靜。”
裴鉞扯了下唇角,禮貌地笑著,但眼底的漆黑山雨欲來。
他低頭靠近,“我手裡有M國三家不同機構的親子DNA報道,如果陳夫人有興趣的話,我倒是想讓您知道,陳棲的父親到底是誰。”
方白薇眉頭緊皺,“什麼意思?!”
裴鉞笑笑鬆了手。
“檔案我會寄給您,當然您也可以自已去做,是時候讓您知道,方家這麼多年的信投基金,是給誰做了嫁衣。”
“......”
*
裴鉞帶著喬芯穿過人群。
酒莊裡四處都有監控,經過剛才公開的一支舞,也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鎖定兩人。
離開成了件難事。
喬芯手心有潮溼的汗意冒出。
裴鉞腳步停頓,沒再繼續往前走,反而一個閃身將她壓在了偏僻牆角。
“芯芯,是在擔心走不掉嗎?”
喬芯長眉緊蹙,她是擔心無法離開,但更多的是......
裴鉞剛才和陳大夫人的對話。
她有對裴鉞說起過陳棲是陳澤年的孩子嗎?
他是如何知道的...
裴鉞這樣子像是對陳家有備而來。
他和陳家到底有什麼恩怨?
......
見喬芯似有擔憂,裴鉞微彎下腰,低聲在她耳邊。
“別怕,我能帶你離開,只是現在燈太亮了,我關個燈好不好?”
“嗯?”
裴鉞伸手蓋住她的眼睛,瞬時一片黑暗。
唇上有什麼柔軟溫熱的觸感隨之覆了上來。
“唔...”
裴鉞?!
舌頭輕鬆撬開牙齒的阻擋,在她口腔裡不顧場合肆無忌憚地攪動。
喬芯羞意上湧,她甚至聽到了經過侍者的腳步聲。
她想掙扎,可視線被裴鉞矇住,只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以及密不透風的黑暗。
“芯芯別動,一會兒就好。”
裴鉞在她唇間低喃。
溫柔地安撫,可蓋住她眼眸的手紋絲不動。
幾分鐘後,裴鉞終於鬆手,在他拿開手掌的瞬間,喬芯聽到眾人一片驚呼。
竟然...
停電了!
黑暗之中,喬芯清晰地看到裴鉞發亮的雙眼。
他笑得隨意散漫,“芯芯,能看清嗎?現在我們比其他人多了五分鐘的時間。”
“我們,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