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宅。
喬芯無力地趴在床上,稍微移動身體,背上立刻傳來火燒似的疼痛。
她甚至連喘氣都不敢太過用力,避免牽扯到背部。
其實,她原本以為陳大夫人今天會將她打死。
像曾經那個女傭,被陳鋸 q j 生下了小棲後,只是想和自己的戀人逃離陳家的監控,就“意外”死亡。
而她也不過是陳大夫人裝點門面的珠寶。
並不比當年那個女傭對於陳大夫人來得更有價值。
“失貞”這件事已經觸碰到陳大夫人的底線,會影響她死去的寶貝兒子在陰曹地府的“名聲”。
但不知怎麼,在鞭笞她的最後,像是有所顧忌。
這次的懲罰也只比上次送錯一碗湯重一些。
陳大夫人在顧慮什麼?
喬芯第一次開始審視自己和陳家的關係。
或許陳喬兩家的交易,比原本想的更加複雜。
當年現場的人...
妹妹應激失憶,弟弟為了撇清自己的責任,滿嘴胡言也不可信,最後,只剩在監獄裡的媽媽了...
喬芯決定一定要問個清楚。
只是,距離下次探監,還有一個月之久。
正在思考。
臥室門外傳來竊竊的聲響。
喬芯扭頭去看。
平日打掃她房間的小女傭探頭探腦地似乎想要進來。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年輕的小姑娘赧然一笑,“大少奶奶,剛我給您打掃衛生,不小心看到王姨扶您進來,您背上的傷要我幫您處理嗎?”
喬芯眸子微閃,“不用了,你忙去吧。”
女孩一下子著急起來,“您傷這麼重不處理怎麼成,我還帶了藥箱過來。”
女孩看起來比喬雪還小一些,身材瘦瘦的,看起來弱弱的。
但她來的太巧太及時,剛被趙梓薇坑騙了一場的喬芯草木皆兵。
根本不可能信任任何人,雖然這女孩喬芯見過。
喬芯還是拒絕,“沒事的,你去忙吧,別進來。”
見喬芯防備心重,女孩無奈,“大少奶奶,您傷口不處理的話,我也沒法交代...”
喬芯一怔,“向誰交代?”
女孩意識到自己失言,可是她來之前也沒人告訴她能不能說這是二爺的意思。
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麼解釋,最後只能不管不顧推門進去。
喬芯傷重,拒絕不了她的動作。
不一會女孩就將喬芯的傷口消毒處理乾淨,慌里慌張走了。
喬芯感受著自己身上極為專業的傷口包紮,思考到底是誰派的這女孩來。
是陳邶?
是他的話,為什麼女孩要隱瞞呢?
......
三天後。
這一場關於陳氏集團金融董事的緋聞轟轟烈烈開始,但三天過去,又像是沒了下文。
為了輿論更加穩定,陳榮璟召開記者會。
連帶著陳邶,第一次向公眾露面,企圖用良好的形象,詳實的回應,挽回陳榮瑁剛毀掉的陳氏集團形象。
喬芯看著電視臺大廳螢幕上軒昂自若的陳邶。
記者會直播,他侃侃而談,青年才俊格外惹眼。
喬芯停了片刻,繼續步履不停。
她今日是來電視臺辦短期停職手續。
只因陳大夫人認為她不乾淨,渾身都是煞氣,要她去寺廟裡清修,為自己兒子抄經祈福。
也是為了隔開她和陳邶。
她只能辦理停職。
所有流程走完,喬芯路過茶水間,卻冷不丁的聽到同事們正在說自己的八卦。
“哇,要不是上次副臺說漏了嘴,我都不知道她居然嫁這麼好。”
“是啊,人又漂亮,有錢,老公還死了,簡直就是人間理想...”
幾個女孩嘰嘰喳喳,語氣中充滿了羨慕。
“哎呦,好什麼啊,你沒看這幾天的熱搜啊?豪門亂lun,那趙氏大小姐還被公公壓呢,她這種沒老公護著的,不知道被玩得有多狠。”
“說到趙氏大小姐,我今天好像在臺裡見到她?”
“不能吧...”
......
喬芯止住腳步。
還未轉身,胳膊卻被人從後拽住。
喬芯驚了一下,下意識掙扎。
“如果你想要裡面的人知道你聽了剛才他們說的話,你儘管和我鬧起來,聲音再大一些。”
裴鉞聲音清越,從後上方傳來,低沉好聽,但喬芯卻避之不及。
“裴先生,您能先放手嗎?”
喬芯硬著頭皮打招呼,想將自己手腕上的手掌掙開。
但裴鉞好似感受不到她這點力道,拉著她的手往前走,將她帶到一間會議室內。
喬芯對單獨和裴鉞在封閉的空間有些陰影。
她掙扎的力道變大,裴鉞卻放了手。
“別怕,我不對你怎樣,門沒鎖,你可以隨時離開。”
他指了指喬芯身後的門,隨即像是發現什麼,笑了笑,“喏,你在這還能看到陳邶。”
喬芯轉頭看去,透過會議室門上的玻璃,正好能看到電視臺的大螢幕,上面還在滾動播放陳氏集團的記者釋出會。
是陳邶回答記者提問的畫面。
見裴鉞這態度,喬芯緊繃的心稍微放鬆了些。
“裴先生,您有什麼事嗎?”
她低著頭問,並不看他的眼睛。
裴鉞輕輕靠在會議室的桌邊,極為修長的右手撥弄了下襯衫袖口,餘光瞥了眼腕上那塊昂貴的黑色機械錶。
鬆鬆散散地問她,“你受傷了?”
喬芯訝然。
裴鉞解釋道,“你衣服後背上,有血跡。”
喬芯反應過來。
這幾日,陳大夫人不允許醫生過來,她傷口發炎燒了兩天,迷迷濛濛中只有那個小女傭在自己身旁忙碌。
但條件有限,傷口只能簡單處理。
今天陳大夫人只給了她半天的時間,加上她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也沒去醫院。
“嗯,一點小傷。”喬芯敷衍回覆。
她今日穿了件黑色絲質襯衣,柔順的長髮蓬鬆披在腦後,化了淡妝,神色如常。
要不是裴鉞看過她後背傷口的照片,還真能信她口中的一點小傷。
那曾經被他握在手裡,反覆摩挲的,又小又柔軟的後背現在佈滿了猙獰的傷口。
猩紅的血浸溼紗布,她高燒了兩日。
裴鉞看著她逞強的樣子,瞳孔微動,眸底幽深翻湧,最後又帶了些柔和,開口聲音很輕。
“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