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喬芯被窗外的雷聲驚醒。
大概是將有一場酣暢的秋雨落下,窗外的樹葉也被夜風吹得簌簌作響。
喬芯從軟被中伸出手,摸到了已冷掉的另一半張床。
裴鉞走了。
忽視心中的悵然所失,喬芯後知後覺發現身下黏膩的感覺強烈。
她勉力坐起,開啟床頭燈,想要下床清潔。
低頭尋找鞋子,卻在暖燈的照耀下發現羊毛地毯上有一處黑色的東西。
看起來像是...
假睫毛?
她彎腰將東西拾起,放在燈下細看。
睫毛濃密又纖長,是歐美妝會用到的款式。
這不是她的。
陳宅負責保潔的傭人專業又細心,也不敢留下這麼明顯的垃圾在昂貴的地毯上。
所以也不可能是這別墅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
喬芯動作微頓,忽然想起裴鉞身上那嗆人的香水味。
一瞬間,窗外的風聲靜止,下一秒又猛然拍打著落地窗。
她將假睫毛放入掌中,那毛毛刺刺的觸感彷彿能刺破手心,直到心臟。
...
兩人的疏離來得突然。
不知是陳宅安保人員發現了之前的技術漏洞,還是裴鉞有其他事要忙。
那天之後他竟再也沒到陳宅看過喬芯。
留下的手機也從未響過。
她有心主動去問一問裴鉞是怎麼回事。
但編輯的文字打了又刪,到最後卻是手指懈了力道。
裴鉞算起來也從未在她身上承諾過什麼,不明朗的關係讓喬芯如同陷入泥濘的沼澤中無法掙扎。
她甚至開始痛恨自己的敏感,回想起和裴鉞相處的片段。
他用錢的慷慨,霸道,情事上的無所顧忌,像極了喬芯認知裡的富二代打發金絲雀的手段。
她不願揣測裴鉞對她只有身體上的興趣,但她和裴鉞一開始就是身體上的吸引。
她這樣一個結過婚,有一身麻煩事的女人怎麼在奢望被珍惜。
自卑襲來,反覆煎熬著喬芯患得患失的心。
或許...裴鉞是有了新的女伴了...
...
忽然掌心有刺痛傳來,喬芯下意識將手臂回縮。
恍惚過後,她聽到旁邊有陳棲咯咯咯的笑聲。
“媽媽,大白都把胡蘿蔔吃完了,你還一直將手舉著。”
大白是陳宅豢養的幾隻純白孔雀,陳棲沒有單獨給每一隻取名字,統稱為大白。
今天又是慣常的和陳棲的“親子時間”。
喬芯站起身,勉強對陳棲擠了個笑容。
她轉頭看向一直監督著她的陳家傭人,小聲詢問,“還有多久?”
陳棲是個孩子,每天都陪著不知真相的他對於喬芯來說是種煎熬。
只能數著秒將時間度過。
傭人正要回話,抬頭卻見對面陳家家主被鄒管家推著過來。
他連忙低頭退到一旁。
喬芯看到了陳澤年。
她擰眉細想,大概有兩個月沒見了。
陳棲也發現了陳澤年。
他飛奔過去,甜甜地叫著大爺爺。
聽到陳棲對陳澤年的稱呼,喬芯諷刺地勾起嘴角。
陳澤年抱了一會陳棲,就吩咐鄒管家將陳棲帶走,自己操縱著輪椅向喬芯駛來。
“喬小姐,比上次見你清減了不少,是安排的地方住不習慣嗎?”
喬芯壓下厭惡,“沒想到您還挺人道主義的,還會關心軟禁物件的生活條件。”
陳澤年笑笑,“不是,最近聽傭人說你身體狀態不好,我比較關心你能不能健康地陪著陳棲。”
喬芯,:“那多謝關心了。”
陳澤年抬頭審視。
“我很好奇,是什麼讓喬小姐如此魂不守舍,難道是...因為陳邶的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