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梁珞纖擁著被子睡著了。
陳邶起身去陽臺上抽菸。
微風將他額前的碎髮吹亂,他靠在欄杆上遠望對面青峰山上的隱慈寺。
而目光回落,則是Dome酒店腳下的京市繁華CBD。
流光溢彩的建築物高聳入雲,將富貴階層與底層社會鮮明分割。
陳邶快十歲才被陳榮璟領回家,孤兒院的孩子早慧。
所以他早早就明白,貧富差距的天塹溝壑,只有站的夠高才能看到。
現在陳氏,三房陳榮瑁徹底廢了,二房陳榮玥是女流之輩,四房的陳銳還只是個小孩,陳家只剩大房有話語權。
他離巔峰也只差一點。
和梁家聯姻能幫他補上這一點。
而喬芯...這麼多年和他一樣在陳家的夾縫中求生,她是這世界上最能理解他處境的人。
喬芯還本性柔軟,一定會諒解他的選擇。
但陳邶想起和喬芯坦白心意的那天,喬芯眼中的忐忑猶豫,一瞬間擊穿了這麼多年他對喬芯喜歡他這件事的篤定。
他輕聲嘆息。
這份感情還是拖得太久了...
他之前不該顧忌陳榮瑁,應該再早一些捅破兩人之間的窗戶紙。
現在似乎發生了其他的變化。
陳邶將菸頭按滅。
所以,他和梁珞纖訂婚的事,還是得緩一些再告訴她。
找個合適的機會,陳邶自信能說服喬芯。
幸好今天她下山,沒有聽到不該聽到的訊息。
陳邶拿起手機撥打電話,聲音壓低。
“查一下家裡送到隱慈寺的是哪兩個保鏢,不管用什麼名義,將人換下,讓新的兩個人過去,除了不讓她下山,其他的別限制她的自由。”
“還有,喬宇車上的定位器,撤了吧。”
喬芯上流圈子裡的朋友幾乎沒有,無人知道陳邶和她的關係,也不會特意去和她說。
她被困在隱慈寺裡,訊息閉塞,所以在媒體沒公開陳梁兩家的聯姻前,她沒有任何渠道知道陳邶和梁珞纖的婚約。
唯一的變數有可能出在喬宇,但喬宇這種蠢蠹,是最好解決的一類人。
至少能再拖一段時間。
*
第二天清晨。
喬芯意外的發現原先那兩個收了裴鉞一千萬的保鏢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新面孔。
這兩人雖然沒對她處處限制,嚴格要求她的作息,但不允許她走出隱慈寺。
彷彿寺廟的大門是不能踩踏的雷區。
喬芯也沒有多餘的積蓄,無法像裴鉞那樣財大氣粗地拿出鉅款作為新來兩人的封口費。
所以要想無聲無息地不驚動陳大夫人新派的這兩人,離開這隱慈寺,變得困難。
而且更糟的,她發現喬宇車上的定位居然顯示在翠山湖中央。
恐怕是喬宇發現了車上的定位器,將它拋到了湖中。
這下,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她出不了山,也完全不知道喬宇的下落。
陳邶和喬宇的電話都無法接通,她彷彿被流放到了隱慈寺這座孤島。
喬芯心中挫敗。
她踱步到華嚴殿外。
誦經聲陣陣,暖融融的香火味襲來。
喬芯忽然想起裴鉞讓她幫的忙。
她走進大殿,費了不少時間才在眾多相似的佛燈中,找到那盞印著裴鉞母親名字的長明燈。
“燕、若、虹”
身後傳來懶洋洋的男聲,替她念出了佛牌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