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芯心跳陡然加快。
她抬頭看了眼時間，時針指在11的數字前。
這麼晚了，他怎麼會過來。
可是又不好將人一直放在樓下。
喬芯猶豫著，最終還是將半乾的頭髮重新梳整齊，將睡衣換下，找了喬雪一套外出的衣服穿上。
下樓遠遠就看見一輛嶄新的邁巴赫亮著燈停在樓下，和周圍破敗的環境格格不入。
喬芯腳步放緩。
裴鉞...竟然開了輛和陳邶一模一樣的車。
若不是駕駛座上下來的是裴鉞的助理，她還以為...
譚正見喬芯過來，小心替她將車門開啟，接著迅速離開，找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背對著車輛站定。
而裴鉞正坐在後車座上。
一身純黑色西裝，內裡一件純白色襯衣，領口微敞，難得地沒系領帶。
原本銳利的下頜線在鬆散的衣領襯托下顯了些柔和。
那雙抽離剋制的桃花眼，在看到喬芯一瞬間就定在了她的臉上，沒有半分退縮。
見他態度坦蕩，喬芯竟有些迷茫。
他們不是剛有分歧，冷戰了嗎？
喬芯走近，默不作聲。
而裴鉞看到了她耷在肩頭，還是半乾的頭髮，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芯芯，不上車嗎？”
喬芯搖頭，“我不想和你在車上談。”
裴鉞知道她在戒備什麼，但鄭偉諍已經上樓，在監控裝置沒裝好之前，喬芯不能離開他的視線。
原本他不打算這麼快將喬芯家裡的監控裝上。
只是他從來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人這種生物，在任何時候都能說出違背內心的言語。
但做的事，做的決定，就一定是潛意識的反應。
所以在看到喬芯和陳邶的聊天記錄沒他想的親密，裴鉞能一瞬消了不快。
但是還不夠。
喬芯以前的，以後的一切他都想要知曉。
所以他今夜過來。
裴鉞將視線放到遠處的譚正身上，自嘲輕笑。
“芯芯，上來吧，外面風大，你頭髮都還是溼的，當著我下屬的面，我沒那麼禽獸。”
喬芯嘴唇緊抿，聽他這話的意思，他也知道在車上做的事過分。
她坐了進去，車門關上卻忽然發現四個車窗都是大開著，車內外視野通透。
裴鉞坐在車廂另一端，見她進來也沒有步步緊逼，反而離了點距離。
喬芯心下稍安，主動開口。
“裴鉞，我可能沒說明白，我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我不喜歡，以後不想再發生了，還有，我不想住在你那裡，欠你的錢我也想還你。”
四目相對，裴鉞看著她的眼神澄澈自然，他點頭。
“好。”
喬芯沒料到他這麼直接的就答應了，微微愣怔。
沉默著，卻見裴鉞眉心聚起，語氣很輕，“芯芯，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你能原諒我嗎？”
他像是陷入到某種回憶裡，繼續補充，“我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對待你，從來，我都不被允許擁有心愛之物，所以遇到你之後，總是容易失去分寸。”
他這話說的巧妙，為自己的行為找了藉口，又其實是對著喬芯表白。
喬芯一時語塞，吶吶道，“怎麼會不允許有...”
裴鉞淺抬了下眉毛，緩緩道，“裴氏繼承人，要學會隱藏自己的喜歡，若被人看出有軟肋，就容易被一刀斃命。”
他側臉看向喬芯，眼角盪開笑意，“但很顯然，我沒學會。”
語氣帶了點無可奈何。
喬芯聽出他這是在說沒藏好對她的喜歡，頓時眼皮一熱。
有清晰的心跳聲咚咚地加快。
裴鉞也開始將身子挨近，伸手去夠她潤溼的髮梢，沒被喬芯察覺地握在手心。
他溫柔開口，“所以，芯芯，可以不要怪我嗎？”
喬芯不說話。
她見過陳家如何苛刻培養陳棲的，這麼小的孩子，一旦表現出喜歡某件東西，就會被強制剝離，無視他的哭鬧，直到學會如何不動聲色地達成目的。
裴鉞...從小也接受的是這種殘酷的精英教育嗎？
喬芯心軟了半截。
她垂下眼睫，“可以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嗎？”
裴鉞將她髮絲在手中搓揉，沉沉應了一聲，“不會了。”
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禮物盒。
“芯芯，這是賠罪。”
喬芯訝然，盯著他手中的盒子，雙眸睜大。
裴鉞將盒蓋開啟，是一條漂亮的項鍊，中心鑲嵌著一顆紅寶石，周邊呈放射狀地排布著閃亮的細鑽。
形狀像極了...
一朵煙花...
喬芯一時怔住。
裴鉞怕她在這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楚，拿出打火機在旁邊點起一小簇火光。
裴鉞眼眸漆黑，目光在光影下躍動。
“那天和芯芯看完煙花，回去之後就讓人定做了，才送過來。”
“芯芯，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