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的日常可不僅僅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裡可以形成天然的矛盾體。

生活在這裡的人們,透過奇怪的紐帶糾纏在一起,你想在農村做個獨立的個體,超脫於環境之外是不可能的。

你罵我一句我回你一句,你打我一下我踢你一腳,這都是小事。

那些積怨在心中的恨,又由於環境的侷限性無法逃離,才是讓人最痛苦的,他會引發很嚴重的事件。

鄰里間的爭鬥上升到滅門的惡劣事件並不少。

柳樹村村民間這麼大的矛盾也有,但激化的少,因為趙支書的努力。

他這個村官什麼都管,管得也還算合理,總能讓打到不可開交的兩方心裡上能說得過去。

不光是他,他爺爺那輩兒,柳樹村都沒出現過大事。

所以當陳芝華風風火火地跑到村辦公室大喊著王大力不行了,王支書感覺自己走路都輕飄飄的。

楊大隊長他們也都在,幾個人一起往小麥老家跑,推門進屋,只見王大力一手抓著脖子,一手向前直挺挺伸著要去抓什麼,臉腫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嘴巴大張著,死狀恐怖。

趙支書怒瞪著眼問:“怎麼回事?”

陳芝華用手不停地揉眼睛擦眼淚:“我忘了他花生過敏,中午做冷盤裡面放了花生,你說他自己知道過敏怎麼還吃呢?”

趙支書一個踉蹌坐到了炕上,他當初就不應該相信陳芝華的轉變,應該讓她一直待在牛棚裡,如今,唉……

公安辦案靠證據,但大家靠直覺,直覺就是王大力被陳芝華殺了。

可這麼大的罪名趙支書開不了口,他只能試探著問:“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嗚嗚嗚,怎麼會呢趙支書,我馬上要跟他回城了啊,而且他跟我說了很多好話,還說返程後什麼都聽我的,我是高興才去買了酒、做了菜慶祝,那喝酒配花生米不是正常嗎?我這一高興腦子糊塗了。”

趙支書從菸袋裡挖菸絲,挖了半天又把菸絲倒回去,把煙桿別到腰上。

“這話你也不用跟我解釋,這官司我也沒那本事斷,你等著跟公安說吧,愛國把她綁進牛棚。”

陳芝華被人拖著還委屈地大喊:“他不吃花生也就在知青院兒說過一次,誰能記那麼準呢?你們不能冤枉我啊。”

趙支書坐在屋裡半天不言語,最後問楊大隊長:“你怎麼看?”

“我看沒那麼簡單,但這事咱不能攪和。”

趙支書點點頭,騎著腳踏車往公社走。

他再回來時,帶回來兩個公安,柳樹村已經好多年沒發生過大事,年輕的後生都沒在村裡見過公安。

這不用多打聽就知道出大事了。

沒一會兒小麥的老房子就烏壓壓地圍了一堆人。

“命案?啥命案?”

“王大力死了你不知道嗎?”

“他死了,咋死的?”

“哎呀媽呀,老嚇人了,有來得早的扒窗戶上偷看了,那腦袋那麼大。”

這下人群更躁動了,都把腦袋使勁往院子裡伸。

趙愛國出來大聲喊:“都安靜一會兒,別什麼熱鬧都湊。”

陸晚禾此時也聽說了訊息,她第一反應就是陳芝華做的,這個人怎麼這麼歹毒?

想到前世此人還是自己的親二姐,共處了大半輩子就後怕,這人狠起來居然什麼都敢做。

之前趁著發洪水推自己,陸晚禾還覺得她是“一時興起”,如今看來陳芝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多黑的手都能下去。

沒一會兒碾子叔他們就押著陳芝華到現場。

公安跟她詳細問了口供,陳芝華那眼淚在外人看來像是不小犯錯釀成大禍的悔恨。

“行了,是不是花生過敏,我們要帶回去查。”

陳芝華又道:“你說我忘了,他自己怎麼也忘了呢?是不是因為他喝了酒,一時高興疏忽了,哎呀,我真該死啊。”

趙支書讓碾子叔拉來了馬車,在王大力身上蓋了一塊布,找人把他抬到了馬車上,人要送去昌楊公安局做進一步的屍檢。

陳芝華也被一名公安帶走,剩下的公安就向趙支書打聽陳芝華和王大力的人際關係。

趙支書不想讓自己武斷髮言,但他話裡話外一直把陳芝華往兇手的方向上引。

“你是說他們平時的關係並不好?”

趙支書輕拍了一下腿:“不好,她一開始都不想返城。”

趙支書接著又說了前面把陳芝華關進牛棚的事,還有她這次返城的契機。

公安皺緊了眉:“這聽起來怎麼這麼複雜?那個任明曉真沒什麼事?”

“沒有,陳芝華造謠。任明曉這人不一般,這事我建議您先跟公社革委會的領導核實一下。”

公安聰明,這件事就打住不問了,他又瞭解了一些其他事情,然後合上本子:“行,今天先到這兒,我們得先知道死因,其他的回頭再來調查。”

趙支書把人送了出去,村裡的人一直尾隨著碾子叔的馬車到村口才停下來。

他們也不回家,就站在亮河旁高聲討論王大力是咋死的。

趙支書感到頭疼,此刻他也不維持秩序了自己一個人跑到村辦公室。

陸晚禾找了過去:“趙支書,現場您看過了,您怎麼看?”

趙支書這次順利地挖了一菸斗菸絲,把煙點上狠抽幾口:“怎麼看?我怎麼看都不重要。”

“這事一定是陳芝華乾的,當初就是她把我推進河裡。”

趙支書瞪大了眼睛,他還不知道有這麼一檔子事,“陳芝華和王大力被人堵在山上,恐怕也跟你有關吧?”

陸晚禾神色一頓,但她隨即道:“當然跟我沒關。”

趙支書哼了一聲:“你看,我的意見有用嗎?你隨便動動嘴皮子就否定掉了,我還能怎麼辦?這村子裡最近發生的多少事都跟你們表姐妹有關,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陸晚禾剛撒了謊有些過意不去就沒再說話。是啊,如今的偵破技術遠達不到後世的標準,沒有技術支援,誰也不能光靠嘴巴定案。

趙支書又道:“陳芝華最近被關了牛棚,這些事她肯定也會跟公安講,所以我也沒瞞著,不過任明曉和你那些事兒我只說是陳芝華造謠,任明曉的背景我已經告訴公安了,估計他們不會揪著這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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