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黃河決堤
黎明之前。
是最黑暗的時刻。
轟鳴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驚醒了沉睡的太史慈。
從床榻上一躍而起。
太史慈抓起了白虹槍。
快步衝到了營帳外。
大聲吼道：“哪裡來的馬蹄聲？備戰！”
左慈披著一件外衣疾步來到了太史慈面前。
“將軍且慢！這個聲音不像是敵軍的馬蹄，總感覺有些怪異。”
太史慈仔細分辨了一下。
忽然臉色大變！
“這……是怒潮咆哮的聲音！快！全軍立刻出發，一切輜重糧草都不要了，用最快的速度登上附近的高山！”
太史慈是東萊人。
從小就生長在海邊。
對怒潮奔湧的聲音極為熟悉。
從傳來的聲音中他判斷出。
一股怒潮正在向他的營地奔湧而來！
山陽郡與任城郡是中原大地。
自然不可能出現海嘯的事情。
那麼唯一的原因。
就是黃河決堤了！
黃河之水不是人力可以阻擋的。
太史慈再勇猛也無法擋住黃河的怒流。
儲存實力就成了他的第一選擇。
“什麼？黃河……決堤了？”
左慈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蒼白。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身的安危。
而是黃河兩岸的百姓們。
黃河毫無徵兆的決堤。
一點徵兆都沒有。
這就說明一定是人為的！
有人想要用黃河之水引發水災。
將附近的一切都淹沒在浩瀚的河水中！
“別廢話了！迅速轉移！”
太史慈推了左慈一把。
讓他趕緊去組織部隊撤向高地。
然而黃河之水來的太快了。
在黎明前的昏暗中。
一片茫茫怒潮洶湧而至。
所過之處。
檣傾楫摧！
看著那一片席捲天地的怒流。
太史慈猛地一咬牙。
飛身上馬。
帶著一隊千餘人的無當飛羽軍。
向怒流奔湧的方向衝了過去！
正在組織部隊撤退的左慈看到太史慈的舉動。
連忙大聲喊道：“子義你去做什麼？！”
太史慈頭也不回的答道：“我去救助百姓！將士們就交給你了！”
左慈愣住了。
都說大難臨頭各自飛。
太史慈卻沒有這樣做。
生死攸關的時候。
他的心裡還裝著普通的老百姓。
這樣的人不多了。
“太史子義，義士啊！”
良久。
左慈發出了一聲長嘆。
向著太史慈的背影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黃河之北。
泰山郡武陽縣。
曹操的水軍主將毛玠站在一艘戰船上。
呢喃的道：“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決堤黃河事情他是不贊同的。
可他畢竟只是個臣子。
不可能質疑君主的決策。
如今他所能做的。
就是按照曹操的命令。
在接到程昱派人送來的訊息之後。
率領魏軍五萬水軍乘船南下。
沿著黃河流域的支流進入決堤的地區。
擊敗太史慈的部隊。
泰山郡地勢極高。
而且位於兗州的東北角上。
整個豫州境內。
這裡是唯一不會被水災波及的地方。
按照時間推算。
當毛玠率領水軍乘船經過兩條支流。
進入到水災區域的時候。
應該是一天半之後了。
那個時候。
黃河之水也應該退去了。
他就可以輕鬆的剷除太史慈等人的兵馬了。
然後以戰船為屏障。
就地建立起一條阻擊劉磐主力軍的方向。
曹操給他的死命令。
是就地堅守半個月。
為曹操在下邳重整旗鼓爭取足夠的時間。
洶湧的怒潮肆虐中。
太史慈四處奔波著。
不斷救助被怒潮衝倒的百姓。
開始的時候他是騎著戰馬的。
後來怒潮越來越大。
積水越來越深。
連戰馬都被淹沒了。
太史慈便命人找來一些被沖毀的門板。
草草製作了一批筏子。
浮在怒潮上四處漂泊。
傾盡全力的救助著他所看到所有人。
在和怒潮的對抗中。
跟在太史慈身邊的一千名無當飛羽軍越來越少。
很多人在救助百姓時讓出了筏子。
主動跳進怒潮中。
在洪水裡推著筏子上的百姓前往安全地帶。
隨著體力的劇烈消耗。
跳進水中的大部分將士最終無力再爬出水面。
淹沒在了無邊的怒潮中。
被救上岸的百姓們。
眼看著幫助他們的將士一個個的葬身水中。
不由得發出了陣陣悲慼的哭聲。
再加上家園被洪水沖毀的痛楚。
一時之間。
哭聲四起。
躲在高山上的程昱透過探子的回報。
得知了太史慈的舉動。
陰狠的道：“再掘開一處河堤！我倒要看看，太史慈能救下多少人！”
沒動手之前。
程昱的心裡也是矛盾的。
可是既然動了手。
那就只能繼續下去。
開弓沒有回頭箭。
就算天怒人怨他也顧不上了！
摸金校尉按照程昱的指令掘開了第二處河堤。
倒灌而來的黃河之水變的更兇猛了。
短短半個時辰後。
便衝到了太史慈所在的地方。
簡易製作的竹筏根本禁不住強勁怒潮的衝擊。
紛紛破碎開來。
太史慈連同他帶來的無當飛羽軍集體落入了水中。
可就算是這樣。
太史慈也沒有放棄。
他寧可丟掉了視若性命的白虹槍。
用雙手划水。
繼續營救著落水的百姓。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救下所有的人。
但是他仍然想盡可能的多救一些人。
因為他是炎漢的將軍。
守護的便是炎漢的百姓！
這是他的職責！
次日。
正午時分。
驕陽在空中灑下了溫暖的陽光。
太史慈癱倒在一處山峰上。
渾身像是散了架一樣。
連手指頭都無力動彈一下了。
一天一夜的划水。
讓他的體力消耗殆盡。
要不是身邊的將士把他強行拽到這裡稍作休息。
他恐怕就要被怒潮所吞噬了。
此刻。
跟隨在太史慈身邊的無當飛羽軍只剩下了三百多人。
在他們身邊。
還有兩千多個被救到這裡的老百姓。
有男有女。
有老有幼。
類似這樣的情景。
不止出現在這一座山峰上。
連綿數十里的幾座山上。
每一座都有老百姓們的存在。
他們都是被太史慈率部冒死救上來的。
數座山峰上的百姓加在一起。
大約有上萬人之多。
若非太史慈的幫助。
他們恐怕已經變成怒潮之底的水鬼了。
然而黃河沿岸居住的百姓何止百萬？
太史慈拼盡了所有力氣。
也只是救了不到百分之一的人而已。
因此在稍微休息了半個小時左右。
太史慈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對兩千多百姓說道：
“鄉親們，潮水還未退去，還有許多人等著我們去救助。我懇請會游水的鄉親們，隨我們一起去救助更多的人吧！”
數十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站了出來。
向太史慈彎腰行禮：
“將軍救了我們的性命，我們願跟隨將軍一起去救人！”
有了這些人的帶動。
陸續又有百餘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紛紛叫嚷道：“我們也會游水，願意隨將軍同去！”
氣氛瞬間被烘托了起來。
然而總會有破壞氣氛的人出現。
程昱陰狠的聲音在半山腰響起：
“你們哪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