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兩顆大牙的鄭度被劉璋的親衛給拉了下去。

只留下一地的血跡。

“哼!”

劉璋冷哼一聲。

根本沒心思去管鄭度的死活。

抬起一隻腳踏到了馬車上。

“主公!”

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喚傳來。

武將中的吳懿、吳班兩兄弟策馬而來。

大老遠的就跳下了馬背。

跪在地上膝行向前。

吳懿大聲說道:

“劉玄德看似忠厚仁義,實則是頭惡狼啊!還是頭喂不飽的白眼狼!專門吞食餵養他的人!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主公啊!”

劉璋聞言大怒:

“混賬!難道我連是好人壞人都分不清了嗎?玄德秉性忠厚,到了你們的口中就變成惡狼了?來人,把他們給我亂棍趕走!”

其實大耳賊究竟是不是白眼狼。

劉璋並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吳家兄弟竟然當眾把這話給說了出來。

這不就等於是告訴所有人。

我劉璋的眼光有問題嗎?

把白眼狼當成了好人?

當眾質疑主公。

該當何罪?

不殺了他們就算是給他們面子了!

吳懿、吳班被亂棍打了回去。

劉璋冷冷的向四周掃視了一眼:

“再有勸諫者,殺無赦!”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性呢!

真當我劉璋脾氣好不會生氣是麼?

此言一出。

張松心裡頓時一沉。

涼涼了。

他在這幾天內把劉璋要和大耳賊會面的事情。

添油加醋的傳到了剛才那幾位的耳中。

希望可以憑著眾人的力量勸阻劉璋。

現在看來效果幾乎沒有。

反倒把劉璋給激怒了。

再次冷哼了一聲。

劉璋終於踏上了馬車。

在一千板楯蠻精銳的保護下。

帶著十餘位文武將官向城外走去。

來到成都城門口的時候。

嚴顏忽然下令停止了前進。

催馬來到劉璋的馬車旁稟道:“主公,從事王累倒懸於城門之上,要見主公。”

“這還沒完沒了了?我已經說過了,再有勸諫者殺無赦!他是想死嗎?”

劉璋沒好氣的從馬車內鑽了出來。

抬頭向城門上看去。

距離地面十米高的地方。

一條白布從城頭上垂了下來。

懸掛著從事王累。

王累一手拿著諫言書。

一手握著佩劍。

大聲呼喊道:“益州從事王累,有諫言書請主公過目!”

“看什麼看?不看!你是要挑釁我的威嚴麼?”

劉璋憤怒的吼了起來。

你主公我都把話說出去了。

再有諫言者殺無赦。

你小子是聽不懂啊?

故意來找茬兒的是不?

還是那句話。

當眾質疑主公。

該當何罪?

王累的雙眼中流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劉璋的態度讓他破滅了最後的一絲幻想。

揮劍。

斬斷白布。

啪!

王累從十米高的高空掉落下來。

摔死在了劉璋的面前!

其死相之慘烈。

令在場的人無不震驚。

唯獨劉璋這位老闆。

就跟沒看到一樣。

隨意的揮了揮手,然後就鑽回了馬車裡。

誰也不知道他這揮手的動作是個啥意思。

王累的屍體是收殮呢還是不收呢?

馬車繼續前行。

碾壓著王累的血跡出了城門。

三萬大軍已經在城外整裝待發了。

一輛輛馬車上裝載著糧草、軍械。

以及過冬用的棉衣。

粗粗一算。

至少有五百輛!

人家劉璋是益州之主嘛。

財大氣粗的。

第一次去見同族兄弟。

怎麼也要意思一下的。

禮物太輕怎麼行?

何以彰顯我劉璋大集團董事長的身份地位?

看到這些馬車。

法正的嘴角微微彎曲了一下。

隱晦的和龐羲交換了一個眼神。

彼此心領神會。

數日後。

白水河畔。

大耳賊帶著一百名白耳精兵走出了營地十里之外。

做好了迎接劉璋的準備。

準備和劉璋來一場盛大的家族聚會。

拉近一下彼此之間的感情。

等候了小半天。

劉璋浩浩蕩蕩的車馬終於出現在了大耳賊的視線中。

站在大耳賊身後的張燕忍不住低聲說道:

“大哥,益州兵強馬壯,不好搞啊!不如藉此機會直接殺了劉璋,益州便唾手可得!”

張燕多年前是黑山賊出身。

當過一段時間的統帥。

謀略還是稍微有那麼一點兒的。

大耳賊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著痕跡的向浩浩蕩蕩的車馬努了努嘴:“不要衝動!咱們現在還沒有立足益州的資本,猴急只會壞了大事!”

“而且你以為那三萬兵馬是擺設嗎?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然而就在下一刻。

大耳賊翻臉了。

準確的說是變臉了。

一張老臉掛滿了看似真誠的笑容。

小跑著迎了上去。

口中熱情洋溢的吆喝著:

“季玉賢弟!為兄可算是見到你了!一路奔波累了吧?快進營寨休息吧。”

爺爺都是從當孫子開始的。

大耳賊現在就在扮孫子。

為日後能當上爺爺而努力著。

聽到大耳賊的呼喚。

劉璋連忙從馬車中探出頭來。

用不亞於大耳賊的熱情笑道:“玄德兄!兄長的大名如雷貫耳,今天總算是見面了!”

倆人就像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就差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了。

看的張松一陣噁心。

不由得悄悄側目掃了法正一眼。

這傢伙到底給劉璋灌了什麼迷魂湯啊?

咋就把他給整的神經錯亂了呢?

就這熱情勁兒。

對他死去的老子劉焉都沒這樣過!

然而這只是開胃菜。

真正的表演還在後面。

表演者大耳賊。

表演節目嘛……

大家都知道。

只見大耳賊鼻子一抽抽。

一雙大耳朵一抖抖。

兩滴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亂世當道,奸賊橫行,你我兄弟還有緣分見面,不容易啊!如今放眼天下,真正有心匡扶漢室的宗族,就只剩下你我兄弟了!”

“從今以後愚兄唯賢弟馬首是瞻!全力輔助賢弟肅清海內,重振我大漢江山!”

一邊說著。

大耳賊就像是被揭開了心頭的傷疤一樣。

淚珠子就跟開了閘門似的。

完美的上演了一出淚崩的苦情戲。

這得有多苦情。

才能哭的如此悽慘?

人吶。

狠不狠不是看他能站到多高的位置。

而是看他能蹲的多低。

大耳賊直接蹲到劉璋的腳面子下邊去了!

張松表示不忍直視啊!

別說張鬆了。

就連管亥、張燕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帶著些許不自然的表情低下了頭。

在場的數萬人。

只有劉璋被大耳賊給感動了:

“我本意只是守護益州一方百姓的安寧,既然兄長有心,那咱們兄弟就聯手幹一番大事業!”

張松忽然之間明白了。

法正之所以能勸說劉璋。

恐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大耳賊願意給劉璋當馬前卒。

為劉璋征討天下,然後擁立他登基稱帝!

只是。

與虎謀皮。

真當人家大耳賊是溫柔的小貓咪呢?

他可是反過頭來就能咬死人的白眼狼啊!

張松已經預見到劉璋未來的悲催下場了。

就是個傻憨憨!

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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