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牛頭山上。

大耳賊的營帳中。

管亥、張燕坐在他的左側。

李文侯、北宮伯玉坐在他的右側。

氣氛極度的沉悶。

大耳賊的右手舉起又放下。

放下又舉起。

似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猶豫不決。

“大哥!徐元直是頂級的謀士,且對我軍的情況一清二楚。若是就這樣任他離去,恐對我軍不利啊!”

張燕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默。

管亥點頭道:“沒錯!大哥可不能因為他以前立了些功勞就對他心軟!以我之見不如……”

他伸出一隻手掌平舉在脖子前。

做了個斬首的動作。

“唉……你們說的我又何嘗不知道啊!你們以為我不想殺了他嗎?可如今我們進退兩難,這個時候殺了他又有什麼好處?”

“那些傾向於我們的益州官員心裡會作何感想?他們會把我劉備當成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卑鄙小人!”

“殺一個徐庶事小,失去整個益州的人心事大啊!”

大耳賊不是猶豫不決的人。

更不會因為徐庶過往的功勞而心軟。

他其實是很想殺了徐庶的。

只是條件不允許啊!

所以他很為難。

“算了,你們都退下去吧,讓我再好好想想。”

大耳賊伸出一隻手按在了腦門上。

腦殼疼!

一夜的時間過去了。

翌日天明。

徐庶已經打點好了行囊。

再次前來請辭。

大耳賊的雙眼中佈滿了血絲。

顯然這一夜都沒怎麼睡好。

看到大耳賊這幅模樣。

徐庶歉疚的道:“請皇叔放心,若能保住我母親無事,徐庶必定不會為劉磐出一謀、獻一策!”

本意打算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徐庶的大耳賊聽到這句話。

緊握的拳頭又鬆開了一些。

他知道徐庶性格剛直。

一口唾沫一個釘。

說到做到。

既然他做出了這樣的保證。

還是算了吧。

就隨了他的心意。

讓他去劉磐那裡尋找老母親吧。

“元直啊!你我一見如故,我本就不該阻攔你去尋母,只是今日一別,你我恐怕再也沒有聚首之日了。”

大耳賊這句話倒是真心實意的。

只不過心中所想。

和話語中字面上的意思略微有些差距。

今後他再也不能憑著徐庶的出謀劃策獲得利益了。

這才是他感到難過的重點。

“皇叔,徐庶就此告辭!”

徐庶深深地向劉備一躬到地。

然後轉過身跨上了戰馬。

向著葭萌關的方向縱馬下山。

很快。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牛頭山上的樹林中。

“來人!快給我來人!把那片樹林給我砍了!阻擋我看元直的視線了!”

大耳賊忽然暴怒的大吼了起來。

後世多個版本的電視劇中都有這個場面的描述。

出現在這個鏡頭中的大耳賊總是淚雨滂沱的。

一副捨不得徐庶離去的模樣。

甚至不惜要砍伐一整片樹林。

其實那都是採用了美化他的手段。

真正的劉備雖然不能稱之為賊。

但絕不是什麼菩薩心腸。

更不是真正的仁德。

他若是仁德。

豈能圖謀劉璋的益州?

豈能在劉協還沒死的時候就登基稱帝?

豈能在這亂世之中,從一個賣草鞋的走向人生的巔峰?

所謂仁義道德。

只不過是他武裝自己的一種武器罷了。

就像劉磐手裡的盤龍霸王槍一樣。

就像曹操的多謀狡詐一樣。

只不過是表現的方式不同而已。

實際上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都是武器。

爭霸天下的武器。

大耳賊此刻想要砍伐整片樹林。

並不是因為捨不得徐庶。

而是他內心中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殺死徐庶的念頭依舊沒有完全消失。

所謂的仁義、所謂的淚雨滂沱。

不存在的!

當然了。

要說他對徐庶沒有一點懷舊之情。

是不現實的。

只不過那點舊情跟眼睜睜看著徐庶去投奔劉磐相比。

瞬間就不值得懷念了。

就在大耳賊暴怒之際。

徐庶策馬又跑了回來。

前一秒還暴怒無比的大耳賊瞬間露出了喜色。

迎上前去歡喜的問道:“元直可是想通了?不走了?”

徐庶在馬上微微搖頭。

“適才徐庶亂了方寸,竟有一件事忘記告訴皇叔了。益州人才眾多,可真正能幫助到皇叔成就霸業的只有一人——法正法孝直!”

“日後皇叔若是遇到此人,千萬要留住他。他將取代我,為皇叔出謀劃策。”

一句話說完。

徐庶在馬上拜別。

揚塵而去。

“法正法孝直?他……能取代徐元直?”

大耳賊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

將這個名字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以至於連徐庶的離去都沒再注意了。

對於大耳賊來說。

能有另一個人出現。

完美接替徐庶的位置。

那麼也就不必在徐庶的身上糾結了。

“大哥,還砍樹林嗎?”張燕撓著頭問道。

大耳賊丟給他一個冷眼。

“砍了劈柴燒火嗎?免了吧!”

看在徐庶推薦法正的份上。

大耳賊終於打消了殺心。

反正徐庶已經做出了保證。

只要他的母親安然無恙。

他就不會為劉磐出一謀、劃一策。

隨他去吧。

只是此刻的大耳賊根本就沒有想到。

後來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果他能預知未來的話。

今天他寧可揹負罵名、寧可失去益州的人心。

也要把徐庶的人頭留下來。

只不過當大耳賊後悔的時候。

已經是很多年之後的事情了。

拜別了大耳賊。

徐庶一路快馬加鞭。

兩日之後就趕到了葭萌關。

來到關內的大廳出現在了劉磐的面前。

劉磐端坐在主位上。

就像沒看到徐庶到來一樣。

手裡翻閱著文書。

把徐庶故意晾在了一邊兒。

徐庶急於知道母親的狀況。

幾次張口想要發問。

可話到了嘴邊。

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默默地站在原地。

良久。

劉磐忽然抬起頭來看向徐庶。

伸手拍著桌案上的一沓文書。

笑道:“這些都是你的生平資料,徐庶徐元直,潁川人,少時喜愛劍術,好打抱不平,後來為友復仇殺了仇敵,化名單福流落江湖……”

徐庶越聽越感到震驚!

劉磐所說的事情中。

很多事徐庶從未向人提起過。

劉磐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劉磐的講述從徐庶出生那天到今天為止。

一樁樁、一件件。

只要是稍微有點意義的事。

居然一件不落!

難不成他的雙目四瞳是開了天眼不成?

漸漸地。

徐庶對劉磐產生了濃郁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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