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不過短短兩寸,一般人很難發現。
柳建仁手指攆住銀針,看著針尖上那詭異的綠色,不禁笑道,“李先生就是這樣好言相勸的嗎?”
李先生冷哼一聲,山羊一般瘦削的臉上,哪還看得到剛才的那份和善。
“既然你頑固不化,就別怪老夫不講情面。”李先生扇子開啟,頓時飄出一股奇香。
柳建仁早有防備,周身上下裹覆著一層罡氣,同時右手向前對著前方虛虛一抓,空氣中有淡粉色的塵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凝聚成,最後變成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藥丸。
他屈指一彈,那藥丸向李先生激射而出。
“豎子爾敢!”
李先生怪叫一聲,從原地高高蹦起,扇子在空中一揮,那藥丸迅速消散。
“看老夫如何拿你!”他在空中勢頭不減,手上的扇子憑空長出一截,一根根飛針像雨點般打來,讓人避無可避。
柳建仁輕吸一口氣,吐出去便是滿天劍氣。
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被打亂的飛針到處逆行,梨花木的傢俱上被扎得跟刺蝟一樣。
夏家的人恍如驚弓之鳥,嚇得到處亂竄。
柳建仁伸手一探,將夏迪拉到自己身後,罡氣自動向後蔓延,覆蓋在她的體表上。
不過其他人就沒這麼幸運了,夏浩天被兩根鋼針紮在大腿上,躺在茶桌後面發出痛苦的哀嚎。
夏芸和夏之欣這對母女則披頭散髮地流竄躲避,口中不停地發出各種尖叫。
至於夏老太太,要不是因為夏俊彥把她死死地護在身後,差點就要萬針穿心了。
飛針漸少,劍氣暴漲。
不知不覺李先生由攻轉守,不見了剛才的那份淡定。
他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高高地拋在空中,雙手結印嘴裡振振有詞。
“開!”
隨著一聲暴喝,黃符迅速展開。
只見上面狂放霸道地寫著一個“敕”字,敕字一出,屋裡瞬間湧起滾滾殺氣,就連氣溫也下降了好幾度。
柳建仁看見這張黃符,略微有些詫異。“唐門?”他幽幽說道。
“哈哈哈,看不出來你這小子還算有幾分見識。不錯,我就是唐門大長老座下,首席弟子李長興。”
李長興露出得意的笑容,“你既已認出了本座,還不快快束手就擒,也省得我浪費時間。”
那紙黃符飄然而至,在柳建仁頭上獵獵作響。
柳建仁仰起頭看了一眼,忽然奇怪地問道,“你們唐門人人都有一張這樣的紙嗎?'
“當然不是,唐門弟子三千之眾,只有門主之下的十三位長老,以及像我這樣的首席弟子才會有。”
“哦,那雲中子是你什麼人?”
“雲中子位列十三長老,自然是我的師叔。”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李長興哼了一聲,“你怎麼會知道雲師叔?”
柳建仁眉眼之處盡是笑意,“因為我見過他。
“哈哈,笑話,雲師叔身份尊貴怎麼會和你有交集?”李長興鄙夷地看著柳建仁,“知道打不過我,就想跟我套近乎嗎?”
柳建仁搖搖頭,“他死了,你還不知道嗎?”
說罷,不管臉色狂變的李長興,他的雙眸之中緩緩飛出兩柄刀鋒。
璀璨的刀鋒上散發著霸道無比的勢能,向著那張黃符一往無前。
一式劈,二式砍,簡簡單單的招式,那道殺氣滾滾的敕字卻被壓制得無法動彈,字跡上不斷出現可怖的裂紋。
“怎麼可能,這字上可有門主十分之一的力量!”李長興不可思議地驚叫道。
不等他說完,黃紙已散,敕字已滅。
刀勢不減,在正廳的石柱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刀痕,直衝李長興而來。
卡爾從門外走進來,看著這一地的狼狽景象,皺眉問道,“你們這是在搞什麼?”
柳建仁手指微動,刀鋒在瞬間消失於無形,李長興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還不走,等著我殺你嗎?”
柳建仁冷冽地丟擲一句話,李長興頓時如夢初醒,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跑了出去,跑到]口還狠狠摔了個狗吃屎。
夏家的人也狼狽地從各個角落鑽了出來,夏俊彥扶著夏老太太坐下,老太太黑著一張臉,嘴角還有明顯的灰塵。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她不敢對柳建仁發火,便將怒氣全都發洩在夏俊彥身上,咬牙切齒地罵道,“你這個不孝子,看看你女兒帶回的是什麼煞星!”
夏俊彥一句話也不敢反駁,徑直走向柳建仁,”柳先生,我們家不歡迎你,請你現在離開。”
“爸,你在說什麼?”夏迪忍不住反駁道,”明明是他們惡人先告狀,你難道還看不明白?”
夏俊彥臉色一變,呵斥道,“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你打弟弟妹妹們的事情還沒有說清楚,自己去房間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門!”
夏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失望地看著夏俊彥,淚水奪眶而出,捂著嘴跑了出去。
“你過了。”
柳建仁的聲音很冷漠,“作為一個父親,你應該相信她。”
“那是我的女兒,我心裡有數。”夏俊彥僵硬地說道,“我會讓管家給你一筆錢,足夠讓你衣食無憂,麻煩你立刻離開。”
見柳建仁沒有動作,他情緒逐漸激動,“難道還要我這麼大年紀的人跪下來求你嗎?”
柳建仁不怒反笑,一字一句地說道,”好,記住你現在的話,到時候可別求我。”
”笑話!”夏芸雙手環抱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你是誰,我們夏家還需要求你?”
夏浩天坐在椅子上,有專門的家庭醫生在幫他包紮傷口,這時也不忘叫囂道,“還不快滾,嘶,哎喲,輕點兒..
夏老太太轉過頭對卡爾微微欠身,面色恭敬地說道,“實在抱歉卡爾先生,家裡來了個不速之客,讓您見笑了。”
“不速之客?”卡爾一挑眉,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是的,就是一個小地方來的窮小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巴結我們家。”夏芸補充道。
卡爾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彷彿是聽到了什麼特別好玩兒的事情,搞得夏家人一臉莫名其妙。
等他笑夠了,夏老太太才試探著說道,“卡爾先生,剛才我們的那個提議,您看?”
卡爾搖搖頭,“你們想要壓低礦場的價格,這個我當然可以理解。不過這件事情太大,我做不了主,必須要我的老闆來拍板。”
夏俊彥只當是卡爾的一種託詞,便緊接著說道,“可是威爾斯先生現在應該不在神都吧?”
“不不不,你們誤會了,我說的不是威爾斯先生,而是我們米索爾財閥的第二大股東,也就是我的二老闆。
夏家幾個人對視一眼,都是一臉莫名其妙,只有夏俊彥似乎想起了什麼,“您是說前不久入股了你們米索爾的那個夏國人?”
“是的。”
卡爾淡淡地回應了一聲,接著從座位上站起來,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走到柳建仁身邊,右手放在胸前深鞠一躬。
“柳董,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