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群起初的速度很猛,這使得它們與南宮一行的差距逐漸增加;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精於短跑的兔子速度開始放緩,而久經訓練的治安官們則依然可以保持相對穩定的速度,這使得他們可以遠遠地跟在迪茲之後。
而迪茲則遠遠地跟在兔群之後。
“隊長,”平託的氣息已經沒有那麼平緩,“它們要去哪兒?”
“不知道。”南宮儘量少說話保持體能。
“那我們為什麼要追那些兔子?”
“弄清他們去哪兒。”
有一瞬間,平託有些洩氣,這使得他落後了幾個身位,但他很快追了上來。
“跟緊。”南宮下達了命令,幾人只得再提一口氣。
雖然仍有許多疑問,但他基本可以透過那些引數確認,是永珍樹複製了饕餮兔,這意味著饕餮兔並非是萬能的吞噬機器,至少永珍樹無法處理,這使得她在方盒之中重生。
除此之外,在琳達的回憶中,他曾經見到永珍樹將血潮吸入樹幹的畫面,而啟用饕餮兔的唯一手段就是血,那這是不是意味著,永珍樹有能利用複製出的血潮啟用複製的饕餮兔群?
倘若果真如此,那麼饕餮兔的目的地很可能就是血潮的發源地,那是個值得調查的地方。
但是,永珍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一時想不出答案,決定暫且擱置。四下觀察,他們已經身處南方戈壁之地,凌亂的石塊、雜草和疏鬆的土質使得本就詭異的埃爾德蒙更平添幾分荒蕪。
望向前方,迪茲的身影約在數百米開外,他加緊了腳步。
正在這時,一陣狂風襲來,霎時間飛沙走石環繞四周,視線完全被封閉。
南宮護著臉,儘量使自己少受砂石的拍打,前方黃沙漫天,已不見迪茲身影。
“你們在哪兒?”他大聲喊道。
“隊長,你在哪兒?”艾琳、徐明強、平託的聲音接連響起,但在砂石的掩蓋下分外微弱,無法分辨位置。
他開啟管理員許可權,視線受阻的情況下也無法獲悉幾人引數。突然靈機一動,想起自己先前對自身例項介面的探索,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於是,他覆蓋自身時間介面引數,而這也是自身介面中引數相對簡單的介面,按下啟動。
一瞬間,周圍的砂石飛動慢了下來,恍如給影片開啟了倍速,不對,要更慢一些。砂石的運動軌跡變得清晰,甚至可以輕易地抓住一粒。
“隊……長……你……”那幾人說話似乎也被降低了倍速,聲調有些低,語句被拉的更長,定位成為可能。
他順著聲音走去,風阻也因為時間介面的調整降低,這使得行動變得更加自如。
很快,他看到了艾琳,上前抓住她的胳膊。
後者眼睛緩緩睜大,“隊……長……你……怎……”
閃電?
他沒有回答,示意對方不要說話,於是,他看到一張緩緩合上的嘴。
分辨徐明強和平託的位置不算太難,他拉著艾琳很快找到,只是他發現艾琳的行動明顯跟不上他的步調,不得不放慢腳步。
等到幾人重聚,他這才將介面復原。
一瞬間,身體感受到巨大的疲勞,他一個趔趄幾乎跌坐在地,心臟劇烈地跳動,是平時的幾倍,他只覺得渾身上下燥熱無比,頭暈耳鳴。
徐明強趕忙攙扶著他找到一塊避風的巨石,幾人背風圍坐在一起。
“隊長,你應該也是變異者吧?”平託試探地問道。
變異者,變異者是什麼鬼?
“我不太確定,還需要再觀察觀察。”
“可你剛才看起來絕對是一個變異者,速度是普通人的至少三倍,加上之前你也可以操縱火焰。而且你現在看起來非常疲憊,我以前從來沒見你這樣過,這應該也是變異帶來的負擔。”
看著平託的眼神,南宮似乎覺得對方對變異頗有一種嚮往。
“看來你平常沒少研究。”他故意丟擲一個話題。
“是,我搜集過很多關於變異的資料,”平託果然上鉤,“我聽說變異者會因為基因的突然變化而具有某種能力,這種能力就和治安官收容的超凡物品類似。但是,只有一少部分人可以嫻熟地掌握這種能力,最終成為真正的超凡者。絕大部分都會失控,轉而退化成某個超凡生物。”
“或者死亡。”徐明強平靜地補充了一句,“隊長,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不是,你都咒我狗命了,還問我感覺怎麼樣?你小子!
“還好,就是感覺很累,可能我的身體還沒有適應這種變異。”
“我聽說變異的確會給人帶來很大的身體負擔,尤其剛才隊長你看起來好像開了倍速一樣。”艾琳接道,“我的外祖父就是一個超凡者,他的能力是嗅覺敏銳,可以分辨方圓十公里內的所有氣味,所以平常總要帶著鼻套,需要使用能力的時候才摘下來。”
“他也會像我一樣變得疲勞?”
“不一樣,他的副作用是吸入過多氣味後會短暫地失去嗅覺,隔上好幾天才會回覆。不過這可能也是他的幸運之處,正是因為這種能力更多地用於支援,他才沒有失控,好好地活到現在。”
“失控,”南宮再次拋下一個餌,“不知道如果我失控會成為什麼?”
“很難講,”平託再一次接道,“變異者各有各的結局。我曾經翻過資料,有一個變異者可以依賴光合作用進食,他肆無忌憚地進行光合作用儲備能量,最終生根成為一顆普通的樹;有一個變異者可以異形,最終化為了一塊毫無生命體徵的石頭。隊長你不僅可以操縱火焰,還可以開倍速,這種多重變異者實在罕見。但是我聽說,能力越強,被反噬的就會越嚴重。”
“你看起來很懂的樣子。”
“那是自然,因為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成為變異者。”
這句話提醒了南宮,假如給別人加速呢?
就像尋找地理資訊介面以完成對調一樣,他試著找到平託的時間介面,覆寫其引數,卻發現系統給出一行警告:該操作將對例項產生不可逆影響,禁止操作。
合著對我自己產生不可逆影響就無所謂了是吧?
他一臉黑線地取消了剛才的編碼。
正在這時,徐明強輕聲說道,“隊長,我突然想起先前對弈時那盤殘局,好像有一個新的解法。”
什麼殘局,這哪跟哪兒?南宮一愣。但與此同時,風沙頃刻間止息,空氣如同被洗過一般乾燥又舒爽。
“這風好像不太持久。”
“和你的倍速能力差不多。”徐明強調侃一句。
幾人哈哈大笑起來,在這段時間的顛簸中,享受了難得的安寧。
“隊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片刻之後,艾琳問道。
“這就需要看迪茲能不能經受住組織對他的考驗。”說罷,南宮輕輕搖了搖鈴鐺。
“主人。”迪茲躬身行禮。
南宮驚訝地發現,迪茲的相貌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原先的棕發改為黑髮,身高高了十厘米左右,五官也更顯蒼老。
“你是誰?”
“我是迪茲,您的僕從。”
“你之前不是這副樣貌。”
“因為上一個迪茲已經死亡,我是新的迪茲。”
此言一出,幾人面面相覷。南宮皺了皺眉, “說清楚一些。”
“好的,主人。能夠響應鈴鐺號召的並非一個人,而是上千人。所有人都共享一個姓名,一份記憶,但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侍從,所以會有完全不同的樣貌與性格。根據我共享的回憶判斷,上一個迪茲已經在不遠處陣亡,他的軀體回到鈴鐺成為養料,繼續孵化下一個迪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