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隸安州府,東城。

深夜的大街上幾乎不見什麼人。

“梆梆梆……”

三更響起,打更人扯著嗓子喊了兩聲:“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三更嘍!”

一隊巡城的官兵從前面走來,與打更人照面,領頭那軍官說道:“喬阿四,怎麼今晚還是你值更啊,婁阿鼠呢?”

被喚作喬阿四的打更人嘆了口氣:“那小子前夜裡撞了邪,聽說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撞邪?”那軍官瞪大了眼睛,幾個兵卒的臉色也微微一變,其中有個膽子小的趕緊挨向了同伴。

喬阿四低聲說道:“是啊,柳爺應該聽說過東街口老宅鬧鬼的事情吧?”

那軍官輕咳一聲:“便是我們張參將才搬的那所宅子?”

喬阿四連忙點頭:“就是,也正是因為張參將買了那宅子全家搬了進去才讓我們打更的時候必須要經過那東街口,在以前我們可都是繞著走的。”

一個兵卒催促道:“你倒是說說,到底撞了什麼邪?”

喬阿四隻得說道:“婁阿鼠見鬼了,前晚他剛正好走到東街口老宅的側門,便見一個黑矮胖子打那門裡出來,那胖子肚子有如一個能容五十鬥米的葫蘆,他一面走還一面剔著牙呢,他的那嘴色還掛著生肉碴子。也是婁阿鼠膽子大,便問他可是張府的人,這大半夜的要去哪兒。”

喬阿四說到這,又壓低了聲音:“你們猜他怎麼回答的?”

眾人齊齊搖頭。

“他說張家剛生的那嬰孩粉嫩嫩的,鮮美可口得很,他問婁阿鼠可知道哪家還有這樣的嬰孩,他剛才還沒吃飽呢。婁阿鼠原先也不疑是鬼,我們本是走夜的人,多少有幾分膽色的,婁阿鼠便以為他是有那食人怪癖者,便想要叫人捉他見官。就要婁阿鼠想要叫喊時,他突然張大了嘴,一口將婁阿鼠的頭給吞了進去,婁阿鼠便暈倒了,等醒過來天已經亮了。”

姓柳的軍官一巴掌拍在了喬阿四的頭上:“你個小老兒別在這胡說八道,我家參將家的小公子還活得好好的,何嘗被鬼怪吃了?”

喬阿四苦笑:“我說不說吧你們偏讓我說,這些都是婁阿鼠告訴我的,這兩晚我都沒敢往東街口方向去呢。我昨兒便打聽到了參將家並未有事發生,但這事兒總歸是透著詭異。”

一兵卒說道:“那到底這世上有沒有鬼?”

姓柳的軍官喝道:“這世上哪裡有什麼鬼,子不語怪力亂神,就算真有鬼,你手裡不是有刀麼?”

與喬阿四分開,巡城的官兵便向著東街口方向去。

“柳爺,要不咱們繞個道吧。”那膽小的兵卒說道。

姓柳的軍官瞪了他一眼:“就你這鼠膽要是上了疆場還不得嚇尿了褲子?若是被參將知道我們因為子虛烏有的謠言便繞了道的話,你我都得挨鞭子!”

那膽小的兵卒不敢再說什麼,只得插進了隊伍中間。

眾兵卒平日交情也還不錯,見他這樣只是笑笑,也不說他。

不過一個兵卒卻說道:“柳爺,那婁阿鼠平日雖然人猥瑣了一點,但也是個賊大膽,怎麼會被嚇成這樣?”

“多半是平日裡做了虧心事才會心虛出現了幻覺,行了,別再議論了,這事可不能傳到參將的耳朵裡,咱這位爺什麼脾氣你們自己心裡應該有數。”

眾人都不敢再提這事兒,新來的這位參將可是個狠人。

“柳爺,前面有人!”一個兵卒指著前面說。

那膽小的兵卒此刻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是,是個胖子!”

姓柳的軍官也是一怔,他睜大眼睛,果然看到前面不遠處一個黑矮的胖子正衝著他們笑。

那胖子的肚子就如同喬老四所說的那樣,說它能裝五十鬥米都少了,恐怕便是八十鬥也裝得下。

姓柳的軍官心裡也生出了幾分恐懼,可是在自己手下的面前他卻不能慫。

他慢慢走上前去,腰間的刀已經出鞘。

眾兵卒顫巍巍地跟在他的身後。

“你是何人?大半夜在這兒做甚?看你鬼鬼祟祟的樣子該不會是賊吧?”姓柳的軍官喝道。

胖子的嘴角有血漬,他打了個嗝,姓柳的軍官感覺撲鼻而來的血腥味。

胖子一張嘴,嘴裡便吐出來一樣東西,他用手接住。

“咽不下了,咽不下了,要不給你吃?人心子很補的。”說著他便把那手伸到了姓柳的軍官面前,姓柳的軍官只看一眼就差點嘔吐,竟然真是一顆人的心,它還在跳動著。

“來人,給我拿下!”說著他的刀就要架向胖子的脖子,手下的兵卒雖然害怕,也都舉起了刀向胖子圍去。

胖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都給我去死!”

說罷他整個人消失不見了。

姓柳的軍官與幾個兵卒卻發現他們此刻已經身在疆場之上,四面八方都是拿著刀槍的敵人向他們蜂擁而來,無數刀槍刺穿了他們的身體,就這樣他們被活活地殺死了,流了一地的血。

翌日,天剛剛亮便有人敲開了參將張士貴的門。

“大人,大人!”

正在洗漱的張士貴看著慌慌張張的手下說道:“何事哪些驚慌?”

“在側門口發現城防營巡城軍士,除了軍頭柳清之外,其餘九人全部都死了。左右街道都已經封鎖,城裡百姓暫時還不知道此事。”

張士貴看著手下軍士讚許地點了點頭,他胡亂地穿上衣服便去了側門。

從側門出去便看到地上擺著九具屍體,軍頭柳清則一副痴呆模樣。

“鬼,有鬼!”柳清的一雙眼睛早就已經沒了神采。

張士貴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柳清的臉上,柳清先是一呆,接著他的目光望向了張士貴,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說罷他扭頭就要跑,卻被一旁的軍士給牢牢抓住。

張士貴皺著眉頭,他問正在驗屍的仵作:“他們是因何而死?”

仵作猶豫了一下說:“應該都是受到了驚嚇,被活生生嚇死的。”

張士貴聞言道:“一個大活人豈能被嚇死?更何況他們還是上過疆場的老兵,膽子豈是泥捏的。”

仵作不敢說話。

“大人,柳清怎麼辦?”

張士貴一揮手:“先關起來,等他清醒過來再行詢問。今日之事切不可外傳,無論軍中還是坊間如果有人議論今日之事,在場的全都免不了責罰。”

“那這些軍士的屍體呢?”

“埋了吧。”

“且慢!”一個聲音從屋頂傳來。

張士貴面色一變,這兒三十多個軍士竟然沒有人發現屋頂有人。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抬眼看去,竟是一個蓬頭赤腳,穿著一身灰布長袍的男子坐在屋頂上,他的背上還揹著一卷草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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