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賭場付之一炬後,在回去的路上,沈羽軒看著全身止不住顫抖的季超、李輝、嶽華三人,關心的問道:“好些了嗎?”
“第一次很正常,慢慢會習慣的。”沈倫在一旁輕描淡寫的說。
和上戰場殺敵不同,第一次拿起武器砍向手無寸鐵的無辜之人,季超等人的心裡還是難以平復。
相比於這些人,嚴勇他們三個老兵則沒什麼心理壓力,而且還對搶得的銀兩興奮不已。
“一錠、兩錠、三錠......哇塞,整整有十錠五十兩的銀子,還有少說二百兩的碎銀子,我們發財了!發財了!”朱強興奮地手舞足蹈。
“這些銀子我們怎麼花?”嚴勇期待的看著沈羽軒。
沈:“每人拿個五十兩銀錠,其餘的算作團隊經費,後面指不定有需要用錢的地方。”
嚴勇三人相視一笑,迅速拿走屬於自已的銀子。
沈羽軒拿起三個銀錠,分別交到季超他們手裡,“拿著,這是治療你們顫抖的良藥。”
看著手中沉甸甸的銀錠,季超感到有股暖流透過拿著銀子的雙手湧入了身體,渾身一個哆嗦,瞬間提神醒腦,整個人也精神多了。
看著三人由衰轉常,沈羽軒調侃道:“這下好了?”
季:“別笑話我了,殺害那麼多無辜的人,我這心裡還是過不去。”
“這是計劃之外的。”沈羽軒看著仍在不停顫抖的嶽華,說:“我們現在勢小,不能讓五嵐幫知道是我們乾的,萬一有事,世子那邊肯定會把我們當棄子處理。”
眾人點點頭。
此時嶽華卻面露羞澀,吞吞吐吐的說:“老、老沈,這次......謝......謝謝了。”
嶽華平時一直看沈羽軒不順眼,這次居然主動道謝,出乎了他的意料。
沈:“不用在意,我們是朋友,而且現在也是一條船上的,自然要同舟共濟。”
這一句“我們是朋友”讓嶽華原本厭惡的態度又軟了幾分,他回想著過往,回想著自已和妹妹對沈羽軒的態度,心中不免感嘆。
沈羽軒又拿了一錠銀子給沈倫。
他收下後問:“剩下的銀子你打算怎麼辦?”
沈:“先放著吧,等以後有需要的時候再說。”
倫:“我們現在裝備太差了,拿這點錢先去搞些好一點的武器,你看我們手上的傢伙,經過這一輪,刀口都已經卷刃了。”
經沈倫提醒,沈羽軒把幾個人的刀都觀察了一遍,發現真的如他所言。
沈:“世子給我們的武器竟然這麼差。”
倫:“也正常,三鎮之內肯定遍佈五嵐幫的耳目,如果給我們軍制武器,萬一有個閃失,被追根溯源,很容易查到他頭上。”
沈:“那我們怎麼整?軍制武器受到管制,別的武器又粗製濫造不耐用。”
沈倫神秘一笑:“以前在南方的時候,不少軍隊內部會透過一些門路,將武器私自販賣給有一些有背景的鐵匠鋪,他們再將軍制武器上的印記、番號處理掉,隨後流入黑市,這邊的情況我不清楚,但肯定大同小異。”
聞言,沈羽軒眼前一亮:“你是說,只要找到合適的門路就能搞到軍制武器了?”
倫:“沒錯,不過怎麼找到靠譜的人可就是個問題了,畢竟這種事上不得檯面,被人訛了也沒法伸張。”
此時季超略有所思的說:“以前在黑市裡,老鐵皮一直負責回收一些沒用的物件,其中不乏和鐵匠鋪打交道的,或許他會知道。”
嶽:“知道又如何,當初他只憑一面就要舉報老沈,如今我們去找他,反手就被他舉報給五嵐幫邀功,而且我們現在被五嵐幫通緝,貿然出現在城鎮中肯定會被他們的眼線注意,到時候就麻煩了。”
嶽華的擔憂也正是沈羽軒的擔憂,感覺實在沒有好辦法,只能說:“不行的話就問問世子有沒有門路。”
回到駐地,看到世子的心腹正在門口等著,顯然是想要了解到任務進展狀況。
見到一行人,又看到沈羽軒手上拎著一個滿滿的袋子,隨著步伐不時有叮叮乓乓碰撞聲,笑臉相迎道:“看各位的樣子,此次任務應該是圓滿完成了?”
沈:“雖然遇到點小小的困難,但世子交代的事還算圓滿完成了。”
“困難?”心腹一臉的狐疑:“這麼個小小的賭場,你們都還有困難?”
沈:“心腹大人多慮了,行動上沒什麼困難,主要是武器。”
“武器?”
沈:“是啊,您看我們手上的傢伙,刀口都開始捲刃了,等下一次行動恐怕這刀都砍不動人了。”
心腹咧嘴一笑:“原來是這麼個事,這個好辦,我能幫你們弄來好的武器,但就是貴了些。”
沈羽軒一聽就明白這人是想給自已撈點外快,於是說:“大概多少銀子?”
“二十兩銀子一把雁翎刀,三十兩銀子一把繡春刀。”
“這麼貴!?”朱強聽後直接跳了起來,“以前在軍隊中聽說一把雁翎刀才幾兩銀子,怎麼到你這要那麼貴!?”
心腹冷笑一聲:“那可不一樣,這些刀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絕對查不到出處,當然,這是自由買賣,如果覺得貴,大可以用現在手上的武器。”
沈:“心腹大人誤會了,我們並不是嫌貴,只是想先看一下貨物,如果質量可靠,自然是要的。”
“你想怎麼看?”
沈:“勞煩心腹大人帶我們去現場檢視。”
“這是不可能的”心腹一口回絕:“這種違禁品的存放地怎麼可能隨便給外人知道。”
“那你要我們怎麼相信你!?”朱強顯得有些怒意。
心腹對眼前這人的態度十分不滿,沈羽軒見狀趕緊調和:“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強求,就是不知心腹大人有沒有好辦法?”
心腹思索了一陣後說:“明天晚上,你帶上銀子到後山一處進山入口,屆時以笛聲為號,會有人來接應你們。”
沈:“行,那就勞煩心腹大人替我們準備八把雁翎刀,待看完貨以後,我們一手交銀子一手交貨。”
心腹走近沈羽軒,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沈兄弟,這傢伙明擺著訛我們,你怎麼還要上他的套?”朱強憤憤不平道。
沈:“現在我們手上的武器已經不宜繼續使用了,必須儘快找到新的武器,雖然貴了點,但只要品質好,還是值得的。”
朱強仍然想不通,卻被一旁的嚴勇拍了拍肩膀,安慰說:“沈兄弟這番話說的也不無道理,而且等下次任務完成,很快還能再賺回來。”
回到世子府邸,心腹立刻覲見林毅。
毅:“馬涼,他們第一個任務完成的如何?”
涼:“回世子的話,據屬下暗中派去的探子回報,那個地下賭場確實被搗毀,而且屬下也親自檢視過他們的人手,全部活著回來了。”
“哦?”林毅略顯吃驚,“那可是婁衡麾下最賺錢的賭場了,裡面的負責人以及幾個守衛還是他精挑細選的,武藝不會差,他們竟然全部安然無恙?”
“那是世子殿下眼光獨具,所以才能選到這樣一批人才,並且也給了他們一個證明自已的機會。”馬涼立即拍上馬屁。
林毅對此不置可否,隨後拿出一段捲起的紙條扔給馬涼,並說:“先讓他們休息兩天,後面派他們去搗毀這個地方。”
馬涼接過紙條,直接放到了兜裡,隨後問道:“世子殿下,如無其他事,屬下先行告退了。”
翌日晚上,沈羽軒帶著沈倫和嚴勇來到馬涼說的地點,透過昏暗的月光,依稀看到一個人影。
沈:“兄弟,大晚上在等人呢?”
“沒有,一個人賞月。”
沈羽軒微笑著對另外倆人說:“沒錯,就是他了。”
雙方走近後,沈羽軒直接問:“兄弟,貨帶來了嗎?”
“你們銀子帶來了嗎?”
沈羽軒從腰後解下一個布袋,在手上掂了掂,讓對方聽到銀錠碰撞的聲音,隨後說:“銀子都在這,等驗過之後,一手交銀子一手交貨。”
貨主拍了拍手,立刻有幾個人從黑影裡走出,手裡抬著一個箱子。
開啟後,裡面零零散散放著十幾把道具,有雁翎刀,有繡春刀,最底下還有一把比較罕見的陌刀。
“挑好了付錢。”
沈羽軒對嚴勇說:“嚴兄,你看下貨正不正。”
嚴勇抽出一把雁翎刀,走到月光下仔細端詳。
趁著這時,沈羽軒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貨主攀談起來:“兄弟,你們這些貨抬上山也挺不容易的吧。”
“還行。”
沈:“你們是從哪過來的?”
貨主警覺的看著沈羽軒,懟道:“少問你不該問的。”
場面一度尷尬,沈倫趕緊上前拉沈羽軒到一旁,“你幹什麼呢?能幹這種活的都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你問人家從哪來,想幹嘛?”
“這......”沈羽軒一時語塞。
就這樣過了半許,嚴勇將八把雁翎刀都查驗完畢,走近後和沈羽軒說:“貨沒問題,都和軍隊裡用的同一檔次。”
沈羽軒點點頭,隨後對著貨主說:“這八把雁翎刀我們要了,多少銀子?”
“按說好的,二十五兩一把,一共二百兩。”
“嗯?怎麼和說好的不一樣?”沈羽軒疑惑道。
“什麼說好的,我說多少就是多少!你愛要不要!”
“怎麼說漲就漲,毫無信用!”嚴勇看著對方坐地起價也起了怒意。
貨主一下就怒了:“你他媽的什麼意思!”
說著,周圍的人都拿操起傢伙對準三人。
沈羽軒見狀趕緊打圓場,說:“兄弟,第一次合作,優惠點,一百九十兩如何?”
“二百兩就是二百兩,少一個子兒老子都不賣!”
“行行行,就二百兩。”沈羽軒從自已身上掏出之前分得的五十兩銀錠,再從布袋裡拿出十兩,隨後將整個布袋拋給了對方。
仔細清點一番後,貨主示意周圍的人都收起武器,但嘴裡仍罵罵咧咧:“要不是馬大人介紹的,老子剛才就宰了你們,真他媽晦氣!”
雙方收拾好東西各自返回,剛走沒幾步,沈倫就停下說:“你倆先回去,我去看看他們老巢到底在哪?”
沈:“你一個人去?”
倫:“人多容易暴露,這方面我有經驗,不用擔心。”
沈:“好,多加小心。”
看著沈倫快步追著貨主而去,嚴勇對沈倫一直以來的經歷產生了好奇,便問沈羽軒:“沈兄,這個沈倫以前是做什麼的,感覺我們現在做的事他都熟門熟路的。”
“具體我也不清楚,好像以前也是混跡幫派的。”沈羽軒故意打馬虎。
嚴:“怪不得。”
另一邊,貨主帶著手下高高興興的從來的路上返回。
拿著手上沉甸甸的布袋,貨主的臉上露出藏不住的笑意,根本沒注意到身後不遠有一個身影一直在悄悄跟進。
走了約半個時辰,來到一個鐵匠鋪,馬涼已經等在了裡面。
一行人見到馬涼立刻行禮:“小人拜見馬大人。”
涼:“嗯。”
行完利,貨主立即小心翼翼拿出準備好的布袋:“馬大人,這是您這次的資訊費,一共一百兩,請您收好。”
馬涼稍微瞥了一眼貨主手上的布袋,吩咐道:“嗯,晚點派人送到我宅邸,過幾天會有一批武器運到你這,給處理妥了,後面有買家我會通知你。”
聞言,貨主立即諂媚道:“感謝馬大人關照,小人永世難忘您的恩德!”
說完,馬涼就出了鐵匠鋪,騎上馬飛馳而去。
躲在附近的沈倫也悄悄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