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什麼？愁那些人沒有吃的？”
麻老姑直接問。
銀魚王回答：“目前是這樣。”
麻老姑嘆息，突然語出驚魚：“要不，你和湖君說一聲，不幹了。”
銀魚王愣住了。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急忙問道：“為啥啊？”
麻老姑一臉真誠，道：“我這是為你好。”
“麻姐姐，你說清楚啊，我不是很懂。”銀魚王一臉懵，實在無法理解，但它也有點慌。
怎麼說呢。
有一部分是剛上任就下臺，總覺得太丟臉了。
回去龍宮福地，肯定會被嘲笑的吧？
再就是，那些可憐兮兮，為了一頓飯，在泥濘裡瘋狂挖泥的老弱婦孺們。
他們的樣子，總是無法從心中抹去。
麻老姑道：“因為想要成神，你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啊？”銀魚王又有些膽怯了。
它畢竟生性膽小，若非這幾年陳清河的庇護，它一般吃飽了潛伏起來，能幾個月看不到影子。
麻老姑發現了銀魚王的異常，笑眯眯的再捅進去一把刀：“你就不是這塊料，所以，還是別想著當什麼神了，你就當條魚，在這鄱陽湖自由自在，有湖君庇護你，閒著沒事就來玩耍，這多舒服？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聽到這話，銀魚王不樂意了。
說實話。
當初看著陳清河一步步弄出桃源村，然後十里八村，享受萬人敬仰，崇拜，這是讓它十分佩服的，也有點羨慕。
如今輪到自己了，我怎麼就不行了？
啊對，我是比湖君差那麼一丟丟，但我也是有本事的魚啊。
至少，至少我的肉吃起來，比黑魚更好吃。
“麻姐姐，你說錯了，我覺得我還行。”銀魚王一本正經地反駁。
麻老姑一臉傷心：“可是我不忍心，我真的不忍心，老哥，我一直把你當成親人啊，我怎麼能忍心你遭受這樣的痛苦？”
銀魚王被說的有些發毛，連忙道：“麻姐姐，你別嚇唬我成不？你就直接說，到底要付出什麼代價？”
麻老姑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這才道：“你和湖君很熟悉的對吧。”
銀魚王點頭。
“那你也知道，當初大王成就湖君第一步，就是被砍了腦闊。”
這話一出。
銀魚王傻眼了，感覺魚鰓下方涼颼颼的。
玩我呢？
被砍了腦闊，還能活嗎？
是，湖君活了。
但我不是湖君啊。
“當然了，湖君是命運的安排，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成就湖君神位，你不一樣，你的目的是饒河總管，那麼這樣一來，承受的痛苦，要比湖君小很多。”
麻老姑話語一轉，讓原本心拔涼的銀魚王彷彿找到了救命稻草，急忙回應：“對對對，我和湖君是沒法比的，用不著砍頭。”
麻老姑這時候道：“但是，如果你非要去追逐總管之位，那麼，我就不能對你私心了，比如借糧，我不能借，只能換。”
銀魚王道：“換也行啊。”
“用你的魚鱗換。”麻老姑補充一句。
“啊？不至於吧？”銀魚王又被嚇住了。
麻老姑道：“看，這麼點痛苦，你都承受不住，那你如何有堅強的信念，成為一河總管？再說了，你換糧，是為了給那些挖掘河道的人吃的，可從人族的角度說，有一句話十分有道理，不患寡而患不均。”
“到時候，幹活的人越來越多，你能所有人都看管過來嗎？如果有人很賣力，有人純粹在裡面混，你是不是都給饅頭，都給管飽？那賣力的人肯定不樂意了，以後大家都變懶了，反正你都給吃的，可若是你不養了，他們是不是就會生氣，覺得你不應該？到時候你怎麼辦？”
“殺了他們？那你就是妖孽，人人得而誅之。”
“不殺他們，那你如何成為饒河總管？人們都不信你了，湖君如何好意思冊封你？”
“這當神，是有學問的。”
銀魚王聽得一愣一愣的。
麻老姑這時候，表情真誠地看著銀魚王，繼續道；“老哥，要麼放棄，那些人你管他們死活？你是妖啊，好好過自己的，也不害人，誰也說不出一個不是來。”
“要麼，老妹兒我幫你，只是這個幫忙有些痛苦，就看你願不願意去承受。”
麻老姑說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潤嗓子，順便給銀魚王一點消化的時間。
忽悠嘛，說再多，總要它聽得進去才行，否則白搭。
片刻後。
銀魚王看向麻老姑：“我相信麻姐姐，我選擇你幫我。”
麻老姑被銀魚王那真誠的眼睛刺了一下，感覺有些羞愧。
但轉念一想，我這都是為了它好？我有什麼好羞愧的？
然後她就坦然了。
“好吧，現在留下三張鱗片，晚上，我會把你那邊需要的饅頭送過去。”
麻老姑說著，伸手從抽屜裡抽出來一個大鉗子。
看到這個，銀魚王魚皮發麻。
“不是吧，麻姐姐你工具都準備好了？”
麻老姑淡定解釋：“這是老猴頭先前準備的，我只是借用一下。”
銀魚王頓時氣結。
那老猴頭果然不壞好心，一直都在惦記我的魚鱗！
以後再也不找你喝酒了。
“麻姐姐，其實我還有脫離的魚鱗，我可以回去取。”
看到大鉗子，銀魚王好不容易鼓起的那點勇氣，正在快速消退。
麻老姑哪能讓它跑了？果斷道：“不行，必須要新鮮的，唯有如此，你才能刻骨銘心的理解，這些饅頭你來之不易，你不捨得浪費，那些吃饅頭的人，才不敢浪費。”
銀魚王還想說什麼，麻老姑一鉗子就夾了過去！
啊！！
一聲慘叫，傳遍整個桃源村。
湖君廟中。
陳清河瞥了一眼桃源村那邊，有些憐憫。
沒辦法，是你自己主動引發水運變化的，自己送上門，我不能不給機會吧？
先天一點純善有了。
接下來，就是讓你理解真正的公平，給你發揮的空間。
麻老姑執掌桃源村的買賣那麼多年，從無虧損這一點，最值的稱道，保證讓你學的又快又穩，快速成才。
隨後，陳清河就不管了。
祂就是這樣的人，事情交代出去了，那就百分百信任，絕不干涉。
就比如現在，重整湖底交給天兵天將負責，自己絕不插手，胡亂指揮。
正好老櫓爺彙報，湖君廟有些奇怪的變化，祂就過來檢視。
出現變化的，是自己的那個白骨魚頭。
在魚頭的大嘴裡，懸浮著一枚金色的光，銅錢大小，看著十分玄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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