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命懸一線的周老頭
‘該死的男人！’
姚夫人心中不禁又怒罵了一聲。
好一會兒後。
她這才恢復心態，而後目光幽怨的看了一眼程不爭，可憐兮兮道：
“看來道友是信不過妾身呀？”
程不爭望著有些幽怨的姚夫人，他心中也知道對方應沒有誆騙他。
畢竟，這個訊息價值僅有半成利。
而且程不爭也不信姚夫人，沒有想過那些魔道靈材來歷的可能？
不管哪種可能，姚夫人應該也清楚；
一頓飽與頓頓飽的區別。
雖是如此，但程不爭的半成利，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畢竟，對方所言是真的，也只是他的推測而已。
但心魔大誓一發，那必定是真的。
旋即。
姚夫人直接以道心作保，發下了心魔大誓。
“哎···夫人看你鬧的！”程不爭面帶苦澀，開口道。
“剛才不過是戲言，夫人何苦當真，這讓本君如何自處啊？”
‘呵呵！’
‘剛才我發心魔大誓時，你怎麼不說？’
‘等我發完了才開口，這有意思嗎？’
‘該死的腹黑男！’
姚夫人心裡怨念不減的滴咕著。
不過姚夫人終究是魔道女君，心態不是常人可比。
很快，她玉臉上再次展露嫣然笑容，與程不爭閒聊著。
畢竟！
與程不爭保持著良好的關係，那對她可是有不小的益處。
哪怕她之前吃憋，只要有好處可言，自然不會冷漠相對。
緊接著。
大殿中傳來了一陣陣嬌笑之聲，同時伴隨著男性嗓音在大殿中響起。
好一番客套之後。
兩人言語之間好似隨意了許多，看似關係也比之前更熟絡了。
旋即，程不爭也選擇了告辭離去。
玄陰宗，大陣外···
一尊衣決飄飄的偉岸身影，佇立在虛空中，凝望著遠方，眸中閃過一道思索之色。
‘魔焰宗，血焰真君！’
程不爭心中喃喃道了一聲。
不錯！
魔焰宗，血焰真君便是姚夫人所給他的訊息。
【佛心果】也在此人手中。
之前他對姚夫人所說‘對方應該會賣在下一個面子！’，不過是託詞罷了！
實則上程不爭心中也沒有想好對策。
正因他不好在明面上動手。
畢竟！
仙盟與魔道聯盟早就降下法旨，嚴令不得相互攻伐。
雖程不爭不知為何如此？
但他清楚在這期間肯定不能在明面上動手。
至於暗中出手，也不大可能！
皆因，元嬰修士若無要事，一般都會在宗門中潛修，寄望更進一步。
而程不爭也不能直接打上門去。
至於變幻成陌生的修士對【魔焰宗】出手，那動靜太大了。
之前他覆滅了青木宗，此事已引起了仙盟警惕，若是再有第二次，可不會像之前那般輕易結束。
所以，這個辦法也不可取。
瞬間。
程不爭腦海中閃過一道道念頭。
很快！
他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
下一刻。
程不爭腳下玄光一閃，消失在此片虛空中。
·····
轉眼間，兩年過去了！
看似時間不久，但僅僅對築基期極其以上境界者而言。
對程不爭來說，那更是不值一提。
不過壽元近乎是凡俗極限的練氣修士而言，兩年卻是一個比較漫長的時間。
尤其是對大限降臨的練氣期修士而言，這幾乎可能是他們人生中最後一段時光！
便如，白雲仙城，某條昏暗的小巷子。
這裡便是白雲仙城中最外圍地帶，也是諸多煉氣期修士的蝸居。
這裡不但居住著窮酸的散修，而且也有一些氣血衰退，早早退出宗門的低階弟子，也居住在類似的小巷中。
一間蝸居中···居住著一位鬚髮花白的老者！
而且這還是一位練氣後期修士。
在煉氣期修士中，有此修為也算是一方強者。
有如此修為，還居住在這等在這等廉價的蝸居中，實在令人費解？
此時，這位老者狀況不是太好！
只見這位老者臉色慘白，躺在床上，靜靜的望著大門，目露希冀之色，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此情此景，若是讓程不爭看到···
他定會將眼前這位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老者，聯想到前世中那些空巢老人。
此時，他們神色一模一樣！
他們渾濁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卻又帶著一絲忐忑，好似害怕打擾了子女的生活，工作。
只能一直靜靜等待一般。
良久之後！
躺在床上的老者，緩緩的合攏了那雙渾濁的雙目，一聲長長的嘆息聲在蝸居中響起。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
那位躺在床上的老者，散溢而出的靈壓雖還在練氣後期，但靈壓的威懾能力，卻是大降。
甚至！
連剛入仙途練氣一層修士，所擁有靈壓的威懾力·····都不如。
顯然。
這位老者距離大限來到之日，也就在這一兩日。
否則，一位煉氣後期修士，絕不會有如此模樣！
這一日。
一位青年修士進入白雲仙城，來到某條昏暗的小巷···周遭所遇修士，齊齊退避開來。
他目不斜視，神色平靜的從人群中讓開的小路越過。
有此威懾力···
這不單是青年修士，擁有練氣後期的修為。
同樣也是因為，青年修士所穿的一身衣袍緣故。
不錯！
那正是白雲門弟子的制式衣袍。
等那青年修士走遠，之前那退避開來的修士，紛紛開始議論起來。
“周老頭的孫子來看周老頭了！”
“周老頭還真有福氣啊！孫子不但是白雲門弟子，而且是一位練氣後期強者。
說不定，能有望更進一步，成為築基強者。”
“哪有這般容易，即使白雲門中有背景的煉氣後期修士，能有幾位有這般機緣？”
“遠的不說，就說那周老頭吧！
我聽說他年輕時也是白雲門的弟子，修為還不弱，等到氣血衰退，還不是與我等一樣。”
“不對吧！”
“若是周老頭年輕時也是白雲門弟子，他怎麼可能居住這裡，就算不是居住在白雲仙城的靈脈洞府中，應該也有足夠的身家居住在大庭院中啊？”
“呵呵，你忘了剛剛走過去的周老頭孫子。”
“若不是的周老頭鼎力支援，他的孫子怎麼可能在這個年紀有練氣頂峰修為？”
“而且周老頭身後可無家族，如今還居住在這裡，靈石去哪裡了，還用說嘛？”
“不錯，我聽說周老頭的孫子，靈根可好不到哪裡去？
聽說是四靈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不過近些日子，倒是沒有看見周老頭出來走動，不然可以試探一番？”
“我估計啊···周老頭的日子不多了？
上次我看見大他時，隱隱有些氣血枯竭的徵兆，此乃大限瀕臨之像！”
“算了算周老頭的年紀，壽元也差不多到頭了！”
“是啊，我等若不能突破築基期，百年壽元便是我等極限。”
“但想要突破，何其之難？”
“····”
一時間。
這些周老頭的老街坊，也在感慨起修仙不易，生存的難處！
話題，也在不知不覺間歪了。
另一邊。
青年修士也來到了周老頭的床前，心中一緊，而後壓下心中氾濫的情緒。
“爺爺，孫兒來了！”
周安望著眼前氣若游絲的周老頭，輕聲的呼喚道。
聞言。
躺在床上，精神萎靡的周老頭緩緩睜開眼皮，渾濁的雙目，望著近在眼前的孫兒。
“好···好··咳··咳咳！”
周老頭渾濁的雙目中流露著喜悅之色，一邊望著意氣風發的周安，一邊咳嗽著。
見狀，周安蹲下身子，坐在床沿，伸手扶起周老頭，一邊輕輕的拍打著周老頭的後背，一邊輕聲的安慰道：
“爺爺，你身體不好，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啊？”
“若是早知你身體虛弱成這樣，我就不接門中任務了，早來服侍你老了！”
話雖如此說。
但周安在見到周老頭的一瞬間，也清楚的知道如今爺爺這般情況，是為何了？
只要踏入仙途，百病不生，只是尋常！
自然活到大限之際。
也只有大限瀕臨，這才會有氣血枯竭，靈壓敷弱···等徵兆。
聞言。
周老頭望著周安，彷彿看見了當年的自己，斷斷續續的說道：
“我的身體，我清楚！
估計撐不了幾日了···”
“爺爺···”
周老頭伸出了枯瘦的手，罷了罷，打斷道：
“無需多言，聽我說！”
這一刻。
周老頭的面色突然紅潤了許多，就連精神好似也重新容光煥發。
他彷彿回到了當年初入宗門的風光時刻。
不錯！
不但周安是白雲門弟子，就連周老頭曾經也是白雲門弟子。
而且周老頭心中一直有個大秘密藏在心中。
如今能知道此秘密的修士，也寥寥無幾。
而煉氣期境界知道此秘密的修士，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了，其餘修士不是幾十年前已坐化，便是死在了外面。
至於，剩餘的寥寥無幾修士，都是大人物。
而且這些大人物，同樣也不敢洩露。
這一點，周老頭清晰的知道。
最為關鍵的是，若是運道好，自己的孫兒也可再進一步，成為築基期強者。
至於他，就沒有那個命了！
不錯。
就算他在多年前知道此秘密，當時也有時間突破，但就是沒有這個命···
用這個秘密交換到一個的突破的機會。
正因，當年得知此秘密時，他也被一位大人物上了一道緊箍咒。
一但有所異動，他必定會身死道消。
但如今他已瀕臨大限，自然不會在意這個戴在他頭上多年的緊箍咒。
甚至他想以此秘密，為他孫兒交換到一次突破的機會。
至於成不成，只能看周安有沒有這個命了？
修仙界中的強者，從來都是從一次次的危機中存活下來，從而踏足更高的境界。
這一點，活了多年的周老頭，自然也清楚。
所以，只要周安想要在仙途中走下去，必定會經歷一次又一次危機。
想到這裡···
周老頭再無一絲慈祥之色，神色肅然的望著周安，開口道：
“安兒，若有一個突破的機會放在你面前，你可願意拿命去搏一搏？”
說話間。
周老頭渾濁的雙目緊緊的盯著周安，好似他的回答，決定著什麼？
聞言。
周安手上的動作一頓，望著爺爺少有流露出的肅然之色。
他明白爺爺不是與他開玩笑。
爺爺極有可能真有這個一個機緣。
而且爺爺這般鄭重，也可以看出此機緣，絕不是那麼好拿的。
不然，爺爺也不說出這番話來。
周安心中遲疑了片刻後，眸中露出了堅定之色。
“爺爺，若真有這麼一個機緣，孫兒願意一搏！”
見狀，周老頭輕咳了一聲，眸光犀利的望著周安，嚴厲道：
“哪怕拿命去賭，你也願意？”
“願意！”
周安再次堅定道。
下一刻！
周老頭好似全身的精氣被抽取一空。
一聲長嘆後···
他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周安，而後緩緩地合上了渾濁的雙眸。
見到爺爺這番模樣，周安在這一刻似乎也體會到了爺爺心中的矛盾之情。
就在他不知說些什麼之時···
周老頭再次睜開那雙渾濁的眼眸，緩緩道：
“既然如此，爺爺也願意成全你！
祝你仙路長青！”
緊接著。
周老頭嘴角微動，一道聲音在周安心頭響起。
區區幾個字，直接讓周安的童孔微縮，一股涼氣衝到了天靈蓋。
他沒有想到···爺爺居然藏了這麼大一個秘密。
若是暴露出來，至少晉國修仙界的格局，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故。
不等爺爺將此番因果講述完畢···
忽然！
他腦海中的聲音，驀然一頓。
再次看去，他懷中的爺爺，已失去了氣機，就連神魂波動，也在那一瞬間被覆滅。
好似突然因大限已到，從而坐化了一般。
見狀，周安也發現了爺爺的死因，並不是氣血消退，本源殆盡的緣故！
而是死於識海崩塌。
這絕不是大限已到，從而坐化的模樣。
反而像極了莫種禁制突然爆發的情況。
這一刻！
他徹底明白了，爺爺在告訴他這個秘密之前那句‘爺爺成全你！’真正的含義。
這是他爺爺拿命在為他博取一個機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