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訣別
中隊辦公大樓。
端木風靠在牆邊，一邊抽著煙，一邊扭頭看著不遠處走廊兩側的辦公室中越來越瘋狂的被感染者，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外面的槍聲，走廊中迴盪的人聲，已經讓那些逐漸失去理智的感染者燃起了殺戮的慾望。
顯然，這裡已經堅持不了太久！
“我的手裡有試劑，對病毒免疫，可以讓你們活下去！”
端木風吐了一口煙，做著最後的努力勸說著唐軍。
“你能帶我們去哪兒？！”
唐軍在窗前駐足良久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轉身快步回到了端木風的身邊，認真的問道。
“城北博物館，那裡不是主要街道，人煙稀少，目前還沒有淪陷，但是如果我們再耽擱下去，恐怕整座城都不會有安全地帶。”
端木風看著唐軍，淡淡的說道。
“好！我們跟你走！”
唐軍咬了咬牙，沉聲說道。
在發現越來越多的喪屍正在向這裡趕來的時候，他也注意到了停在院子外面的那些消防車，知道面前的這個青年已經救了一批人。
“那就速戰速決，越快越好！”
端木風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所有人聽著！所有人聽著！”
“立即準備撤離！立即準備撤離！”
“一組全力清理院子裡的喪屍，為我們爭取時間，二組迅速集結傷員，清點人數！”
唐軍不再遲疑，抓著耳邊的對講機，大聲說道。
“一組收到！”
“二組收到！”
對講機中很快傳來了回覆，所有人似乎終於鬆了一口氣。
似乎每個人都意識到，死守這裡是最後的出路，如果還能有更好更安全的去處，誰也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裡。
畢竟，他們已經看著自己的戰友一個個倒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他們怎麼辦？”
唐軍下達了一系列命令之後，轉頭看著不遠處那些眼看著馬上就要變成怪物的感染者，皺了皺眉頭問道。
他在問端木風，更是在問自己。
“沒救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跟樓下的那些一樣，成為怪物。”
端木風搖著頭，緩緩說道，臉上沒有絲毫波瀾，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冷血的人。
“所有人，加快速度！”
唐軍無奈的嘆了口氣，再次下達著命令。
緊接著，一群僥倖存活至今的路人倖存者，在一隊戰士的護送之下，紛紛從走廊另一頭的辦公室中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端木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而且他發現那些戰士之中有些人也受了傷，而且是抓傷！
“像這樣關著被感染者的房間，有幾個樓層？”
端木風轉頭看向了唐軍，再一次開口。
“三樓以上，每一層都有，怎麼了？”
唐軍愣了一下，想了想說道。
“讓他們所有人先到三樓集合。”
端木風淡淡的說了一句。
唐軍疑惑的看了一眼端木風，最後還是按照端木風的意思在對講機裡說了幾句。
緊接著，端木風丟掉了菸頭，轉身向樓下走去。
唐軍回顧了一圈頂樓每一間辦公室，遲疑著將地上的那隻煙盒以及半截菸頭撿了起來，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然後快步跟著端木風來到了三樓。
“都集結好了，現在該怎麼做？”
唐軍來到端木風身邊，緩緩問道。
走廊中的所有人也全都看向了端木風，就好像看到了某種希望，可是他們中大部分人連端木風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都不知道。
但是看到唐軍這麼信任端木風，就以為端木風是派來的支援。
“百姓和戰士分別列隊。”
端木風望了望幾乎站滿了一大半走廊的人，淡淡的說道。
“聽到了嗎？！”
“大家都分別站好！”
唐軍雖然不解，但還是大聲複述著端木風的意思。
很快，人群分成了兩個陣營。
“受傷的和沒受傷的再分別列隊。”
端木風看了看戰士們，繼續說道。
“分別列隊...”
唐軍繼續命令著，可是聲音已經明顯降低，因為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
“我只能帶走你和他們。”
端木風指了指排成一列的那隊沒有受傷的戰士，緩緩說道。
“什麼？！”
“為什麼？！”
“我們不想留下！帶我們一起走吧！”
“隊長，他到底是誰啊？！”
“憑什麼決定別人的去留？！”
端木風的話音剛落，走廊中一下子炸開了鍋，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質問著，一個個對端木風全都充滿了敵意！
在場的人，誰都知道，誰留下，就代表誰會沒命！
不是死，就是變成怪物！
“都靜一靜！靜一靜！”
唐軍揮著手，示意所有人安靜了下來，然後一臉嚴肅的看向了端木風。
“為什麼？”
唐軍緊盯著端木風的眼睛，幾乎是用吼的。
“因為現在的我，只能救對我有用的。”
端木風看著唐軍，直言不諱。
“你這話什麼意思？！”
“難道他們...他們！在你眼裡就是沒用的人？！是累贅？！”
唐軍激動的一把抓住了端木風的衣領，厲聲喝道。
“我只能帶你和他們走。”
端木風一臉平靜的看著已經快要暴怒的唐軍，繼續重複著自己答案。
“你不是說你有可以對病毒免疫的試劑嗎？！”
唐軍湊到了端木風的耳邊，雖然壓低了聲音，可是情緒依舊激動。
“沒那麼多的量，即便是沒受傷的那些人跟著去了，我也不能保證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得到試劑。”
端木風實話實說。
“那我不走了！”
唐軍鬆開了端木風的衣領，毫不遲疑的拒絕。
“我們也不走！”
“對！我們不走！”
“要死一起死！”
那隊沒有受傷的戰士也激動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每一個人都有權利作出選擇，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他們都受了傷，而且是喪屍的抓傷，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變成怪物！”
“而他們，身體素質還不如他們，別以為沒被喪屍咬傷抓傷就不會感染，外面的病毒，是靠呼吸傳染的！”
“每個人的被感染時間都不同！雖然有些人擁有免疫體質，但那是萬分之一的機率！你們可以冒險，但很可能最後所有人都死在這裡！”
“你們是留下來一起等死，還是跟我離開，尋求更好的解決辦法，將來去救更多的人！”
“怎麼選，你們自己決定！”
端木風看著在場的眾人，滿臉認真的說道。
聽完端木風的話，所有人都沉默了，那些路人倖存者中已經有人因為恐懼相擁而泣，面對這場突然襲來的災難，他們所有人都是茫然的，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
“隊長，帶他們走吧。”
“我們留下來保護他們，如果能活下來，或許還能再見。”
這時，一名受傷的戰友緩緩向前走了一步，衝著滿臉痛苦掙扎的唐軍緩緩說道，臉上擠出了一絲釋然的微笑。
笑容原本是治癒人的，可是此刻看起來卻是那麼的無可奈何。
“不行！”
唐軍擺著手，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他從未丟下過任何戰友！
“隊長！走吧！他說得對，留下來，可能所有人都會死！”
“不為別的，就當是替我們活著！”
更多受傷的戰士站了起來，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們知道隊長難做，可是這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唐隊長，你們走吧，走吧...”
“別擔心我們，雖然我們沒當過兵，沒受過訓練，可是如果他們衝進來，我們就跟他們同歸於盡！！”
“就算是死，我們也不會變成怪物！”
緊接著，那些原本沉浸在恐懼中的路人倖存者們也漸漸有人開始發聲，催促著唐軍，臉上流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