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轟隆隆……”
航空炸彈一顆接著一顆砸在一營陣地，每一聲爆炸都能掀起大量泥土跟原木，滾滾濃煙沖天而起，無一不在展示航空炸彈強大的殺傷力。
“轟轟轟……”
鬼子炮兵不甘落後，最後兩顆航空炸彈剛剛落地，帶著尖嘯聲的山野炮炮彈就飛向一營陣地。
還有大量沒聲響的迫擊炮炮彈划著拋物線砸向已經被硝煙瀰漫的阻擊陣地。
沈泉躲在一個防炮洞裡面，身體依靠著支撐防炮洞的原木的，張著嘴巴，儘可能緩解衝擊波給身體造成的傷害。
聽到頭頂上的爆炸聲變弱，他知道小鬼子空襲已經結束。
果斷抓起靠在原木上的步槍，子彈上膛，同時朝周圍部下命令：“準備戰鬥……”
五分鐘後，頭頂上的炮彈爆炸聲也開始變弱，沈泉不再猶豫，提著已經子彈上膛的步槍就往外衝。
之前近兩米深的戰壕已經完全消失，一腳踩下去，被炮火燒焦的浮土直接沒入腳後跟。
視野範圍內除了正在燃燒扥原木，被燒焦的浮土，就剩幾十個深度超過兩米的巨大彈坑。
面對這種情況，不少戰士臉上都露出了迷茫表情。
戰壕被夷為平地，相當於部隊用來防守的陣地沒了，面對快速朝阻擊陣地衝過來的小鬼子，所有人心裡都閃出一絲疑惑：接下來的仗大家該怎麼打？
沈泉沉著臉命令：“用彈坑當掩體，堅決擋住小鬼子這一輪進攻。”
“陣地上還能用的機槍暗堡全都做好戰鬥準備……”
“打退小鬼子這一輪進攻我們就撤退……”
“營長……”沈泉剛下完命令，教導員就帶著一副凝重表情朝他跑過來。
“有八個防炮洞跟三個機槍暗堡在剛才的炮火準備中被炸塌，我讓人挖了一下，裡面戰士全都犧牲了，一個活下來的也沒有……”
沈泉狠狠往地上砸了一拳頭罵道：“他孃的……”
“空襲威力果然比炮擊大得多，一輪空襲就炸了我們這麼多防炮洞……”
“所有人都聽好了……”
“把小鬼子進攻部隊放近了再開火，機槍暗堡全部參戰，我要全殲第二輪小鬼子進攻部隊，給剛剛犧牲的戰士們報仇……”
“準備戰鬥，沒有老子的命令，誰都不能提前開槍。”
…………
日軍進攻陣地。
井田少將正帶著笑容觀察進攻部隊。
他覺得接下來這場進攻自己勢在必得。
航空兵往阻擊陣地上扔了整整十八顆航空炸彈，山野炮打了兩百多顆炮彈，迫擊炮更是打了四百多顆炮彈，哪怕一顆炮彈幹掉一個八路軍，陣地上的守軍也應該被殺光了。
進攻部隊衝到陣前一百米，防守阻擊陣地的八路軍沒有一點兒動靜。
又往前衝了二十米後，阻擊陣地還是沒有動靜。
上一輪進攻中，八路軍就是在這個距離上開的火，以強大的火力殺了進攻部隊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輪進攻中，雙方間距已經縮短到七八十米，阻擊陣地還是沒有動靜。
要是陣地上有八路軍但卻沒有開槍，等進攻部隊再向前逼近二三十米，就能用手榴彈近距離發動攻擊，再給他們來上一場火力覆蓋，進一步加大他們傷亡，直到失去戰鬥力。
七十米……
六十米……
井田少將在心裡默默計算進攻部隊可以向阻擊陣地發動手雷攻擊的距離。
只要進攻部隊再往前突擊十多米，一些臂力大計程車兵就能扔手榴彈了。
對於快速向前突擊的進攻部隊而言，這個距離只需要三四秒就能衝過去。
看著看著，井田少將嘴角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翹了起來。
三四秒時間太短了。
在井田少將看來，就算八路軍現在立刻發動反擊，也擋不住進攻部隊繼續向前突擊十幾米的攻勢，更加阻止不了進攻部隊向阻擊陣地扔手榴彈。
可惜他的對手就喜歡兵行險著，做一些他認為不可能做到的事兒。
眼看勝利就要向他招手時，來自阻擊陣地上的劇烈槍聲瞬間擊碎他美夢。
最少三十挺輕重機槍一起掃射射擊，嗖嗖飛舞的子彈直接在陣前形成交叉火力，就好像一道死亡風暴，狠狠撞向日偽軍進攻部隊。
凡是被這道死亡風暴碰到的日偽軍無一例外，全都倒在進攻路上。
進攻部隊衝到手榴彈攻擊範圍只需要三四秒。
三十多挺輕重機槍幹掉一兩百日偽軍同樣只需要三四秒。
井田少將想象中的手榴彈攻擊並沒有出現，反而看到進攻部隊變成一片片割倒的麥子。
眨眼功夫進攻部隊前面就層層疊疊倒下一地屍體，都快堆起來了，可見進攻部隊驟然死傷計程車兵有多多。
“八格牙路，陣地為什麼還有這麼猛烈的阻擊會里，難道又有八路軍進入陣地，硬碰硬阻擊我們……”
旅團參謀長皺著眉頭接話：“將軍……”
“卑職認為這是阻擊陣地突然出現大量阻擊火力的唯一解釋理由……”
井田少將管不了那麼多，他只覺得自己被打臉了。
剛才還信誓旦旦在部下面前叫囂：八路軍戰鬥力再強也經不起空中打擊，只要飛機把航空炸彈成功扔進八路軍阻擊陣地，將那裡夷為平地，進攻部隊就能勢如破竹，輕鬆拿下來……
結果八路軍用事實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進攻部隊不僅沒能拿下阻擊陣地，反而被擋在距離勝利僅有咫尺之遙的五六十米外，實在是太憋屈了。
一咬牙就朝參謀長命令：“繼續向前突擊……”
“只要進攻部隊再往前突襲十多米就能用手雷攻擊阻擊陣地，到手的勝利絕對不能錯過。”
“炮兵給我炸掉陣地上的阻擊火力點，重機槍壓制陣地上的八路軍，掩護進攻部隊突擊。”
“上一場進攻我們吃了撤退的虧，不僅沒有拿下阻擊陣地，連進攻部隊都沒退下來。”
“這次進攻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進攻部隊只能死在進攻路上，絕對不能後背中彈，死在撤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