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管了誰管？那可是咱的燒烤店啊！”
林子方曾經跟葉凌霜說過，林記燒烤他幹了20多年了，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和口味，周邊的居民都喜歡吃。到林記燒烤店光顧的顧客，除了新吸引來的一大批粉絲，那些老顧客的捧場也是必不可少的。
現在李爽說，不想管燒烤店了，葉凌霜著實有點想不通。
林子方在一旁說道：
“霜霜，是這樣，燒烤店還是林記燒烤店，你乾媽所說的不想管了，是我們想做個甩手掌櫃的，把燒烤店承包給余文良，我們收點承包費就行了。”
實際上在兩個月以前，燒烤店的經營管理，就已經交給了余文良。那時葉凌霜和焦美玉在樓上開美容室，需要人手，林子方在一樓當接待，李爽在二樓幫著登記和諮詢。
後來，把美容店交給了焦美玉打理，林子方和李爽才又閒了下來，葉凌霜鼓勵廚師和服務人員去考駕照，他二人又重新上崗。
燒烤店搬到小吃一條街之後，生意比以前更好了，林子方和李爽又像以前似的辛苦忙碌。
天氣逐漸轉暖，燒烤店的生意會越來越好，兩人竟然想承包出去。
林子方沉吟片刻，想說還沒說的時候，李爽再次開口。
“余文良的管理水平確實有一套，有他管理，根本就用不著我和你乾爸操心。我們畢竟是個小店，沒有什麼規範的規章制度，即便是有也不好落實執行，說白了全靠人治。正因為生意越來越火，我們才打算承包出去。這個時候承包，余文良也願意接受。如果生意慘淡了，他可能就不願意承包了。這個時機很重要。”
如果說是把燒烤店承包出去，交給余文良確實比較合適。他知道這裡面的利潤空間和每天的營業額，和他談承包費，更好說一些，畢竟都是透明的。
見葉凌霜沒有馬上表態，李爽繼續說道。
“燒烤店承包出去這件事兒，我和你乾爸不是心血來潮，早就有這個想法。”
葉凌霜這就有點不明白了，燒烤店是乾爸乾媽辛辛苦苦弄起來的，正是賺錢的好時候，他們竟然早就有了承包出去的想法，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麼？才有這種想法的。”
李爽嘆息一聲。
“人性，還是基於人性考慮。我們可以管什麼時候上班，什麼時候下班，幹多少活，但我們管不了人性。當初同意幫著你弄美容室，其實是正合我們之意的，那時候就有向外承包的想法。我和你乾爸，看不了那些偷雞摸狗的事，管吧，會得罪人，不管吧，會越來越嚴重，承包出去算了，掙點省心的錢，比什麼都好。”
“偷雞摸狗？”
葉凌霜瞬間明白了，這肯定是發現店裡的員工偷盜食物了，說不是，不說更不是，看到後管不好心裡彆扭。
“到底怎麼回事？能不能跟我說說？”
林子方在一旁也嘆了口氣。
“先說賬目。賬目歸我管，採購花多少錢，賣了多少錢，這些都沒有問題。但我從賬戶上發現了別的問題，總感覺進來的那麼多肉，賣出去的烤串好像量不足。我猜妨著是肉少了，可又沒有證據。這種懷疑持續了很久。某天晚上，我終於發現了癥結所在。一個服務員弄了幾十串羊肉串，打好包拿回家了，沒有看到他結賬。可我也沒有往心裡去，吃點就吃點，咱又不是這種小氣人。但這事卻不是個例，不但這個服務員拿，其他的服務員也有往回帶的習慣。那些住在公寓樓上的，不信你去看，他們的垃圾簍裡肯定有竹籤。”
林子方一說，葉凌霜還真回想起來了，在四樓她曾經見到過，也不止一次，垃圾袋裡裝著長長的竹籤子，不用說，那都是穿羊肉串的。
李爽接著林子方的話說道：
“偶爾吃一次兩次三次五次也沒什麼關係，關鍵是有人往家拿肉，也不多，就是一斤二斤的。我看到過一次，小崔拿了一塊羊肉就要帶走，我上前過問，余文良出面說情了，說是這事他知道，小崔把錢給了他了，他還沒有入賬，當場就給了我50塊錢。這事我就不能再說了，沒有幾天小崔辭職了。”
服務員辭職的事，葉凌霜有點印象，那是在他鼓勵大家考駕照之前，那個服務員辭職之後，就又招了一個。
李爽又說道：
“咱燒烤店門口裡外都有監控，沒事的時候，我就調取監控檢視。服務員拿肉時，都是特別忙亂的時候。提前包好，放在一個隱蔽的角落，等下班的時候再拿。如果不特意盯著某一個人，就算是屋子裡有好多人都難以發現。但這種事並不是發生在一個人身上，即便是有另一個人看見了，也沒人說。這是我們頭疼的事。”
葉凌霜也感覺到有些頭疼，飯店裡工作的人員，偷吃偷拿是常有的事兒，只是量大量小而已。屬於難管理的灰色地帶。
見葉凌霜沉默，林子方又說道：
“滷肉那邊也有類似的問題。燒雞烤鴨這一類東西是有數的，他們不好拿。豬肉是按斤進來的，這就有做文章的餘地了。問題的關鍵是在余文良，他不允許個別廚師偷，而是他有組織的統一分配，反映到賬目上，根本就不顯山不露水。你一天到晚大大咧咧的，怎麼可能知道這些東西。我和你乾媽分析，在你跟他要滷肉的時候，數量上肯定是做了手腳。”
葉凌霜緊鎖雙眉，乾爸乾媽所說的這些情況是極有可能發生的。這事兒不是當場發現，無論是她，還是林子方和李爽，對廚師服務員或者是余文良進行批評處罰都不太合適。他們心裡不舒服了，背後會做更多的手腳。人性真的不可靠。
余文良管理飯店確實有一套，但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有點私心，佔點小便宜，在所難免。可是任由他們如此下去，真的如同乾爸乾媽所說，時間一長，這燒烤店肯定會越來越難管了。真倒不如趁現在正紅火的時候承包出去。
“我同意承包，你們打算怎麼個承包法？”
林子方說道：
“我們要30%的利潤。從去年經營的幾個月來看，我們最後差不多就是淨落30%。這個比例余文良肯定願意，不止一次暗中向我透露過，這燒烤店要是承包出去會更好。”
“承包我沒有意見，連滷肉一塊給他，我在吃的時候向他買就是了。”
“那我去跟他商量商量，這會兒他應該不太忙，他若沒有意見，就跟他籤合同。”
林子方起身，穿了羽絨服就往外走。
“我跟你一塊去，你拙嘴笨腮的，說不清楚。”
李爽也拿了外套穿在身上，葉凌霜起身跟他們一塊下樓。
到了燒烤店，余文良剛剛開啟卷閘門，服務員才來了三兩個，大多數人還沒到。
在以前是不可能的，會早早開門做早餐，看這個樣子，燒烤店根本沒有做早餐，怨不得林子方和李爽在家裡吃早飯。
自從燒烤店搬到小吃一條街，葉凌霜也就吃了那麼一兩次早餐而已，真沒有注意，燒烤店已經不做早餐了。
在進燒烤店之前，葉凌霜悄悄的問李爽。
“為什麼不做早餐呢？”
李爽食指一伸指向遠處。
“你看，這是小吃一條街，做早餐吃的店太多了，咱主要賣的是燒烤，這早餐沒有什麼吸引力，而且基本不賺錢。就算我和你乾爸堅持，余文良也不想這麼幹，他竟然發動群眾，讓那些服務員集體提出反對意見，這早餐還怎麼做呀？乾脆取消了吧。”
葉凌霜壓低聲音。
“這才是你和乾爸打算承包出去的主要原因吧。”
李爽點點頭。
三個人跟隨余文良一起進入燒烤店，找了張桌子坐下，林子方開門見山，將想把燒烤店承包給余文良的想法說了。
這個余文良還真有意思，並沒有像他們所想象的答應的那麼痛快，而是推辭。
“老闆，這麼好的店，你承包出去會吃大虧的，還是留在自己手裡比較好。我給你當經理，乾點現成活，這也是我的長項。幹得好好的承包什麼呀？”
余文良在跟林子方說話的同時，那雙眼睛直往葉凌霜這邊瞟，他當然不是偷窺葉凌霜的美貌，相處的久了，就像葉凌霜貌似天仙的模樣，也會審美疲勞的，他是在意葉凌霜對他的看法。
他甚至懷疑這個承包的主意是葉凌霜出的。想當初是葉凌霜把他招了過來，他在君再來飯店的時候，被葉凌霜狠狠的坑了一把，擔心這一次，以承包為名，再被葉凌霜坑一下子。他可猜不透她到底用什麼法子坑他，所以他不敢貿然答應。
如果李爽和林子方所說的那些現象都是真的，那余文良是絕對想承包燒烤店的。
現在的表現是想以自己對店裡情況知根知底作為籌碼，跟林子方討價還價。
余文良知道燒烤店的利潤，自己的收入太低他確實不想承包。
林子方沒有當場跟他理論，轉頭看向李爽。
李爽平時能說會道的，余文良的心思她猜得出來，可她絕對猜不到，余文良防的不是她和林子方，而是對葉凌霜有所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