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獨孤氏倒臺
剛回到寢宮，采薇便恭敬地遞上兩封信。
卿婉雲猜想一定是家族寄來的信，趕忙接下，坐在床頭迫不及待地檢視。
第一封是父親的，信上的內容是：
“託娘娘的福，家父在朝臣仕途順利，如今被聖上重用。祝姨娘過的很好，娘娘長姐也很想念娘娘，只是聽聞娘娘小產，一定要顧好身子。”
剛看完這封信，采薇又遞上來一口袋東西，是一百兩銀子，卿婉雲笑了笑，讓橙橙收入庫房。
她開啟了第二封信，是祝姨娘寫來的，還沒開啟信，卿婉雲就笑了起來。
信上的內容是：“娘娘安好，聽聞娘娘前幾日小產，姨娘很是擔心，姨娘在府上過的很好，姨娘這有些補品，雖不比宮中，但也是有些效果的，請娘娘在宮中一定要謹慎，千萬不要去爭。”
卿婉雲讀完信後，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入宮的這些月，她有多麼想姨娘……
采薇注意到了她的神情，於是小心翼翼地把另一個袋子放在她膝上，說道：“娘娘，這裡還有一個……”
卿婉雲抹了抹眼淚，開啟了袋子，裡面是一些宮外常見的補品和良藥，雖算不上珍貴，但也是姨娘的心意。
“皇上到——”
一聲皇上到，嚇著了卿婉雲，趕緊抹了把眼淚，隨著那抹黃色身影越走越近，跪下請安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上扶起她，注意到她雙眼還是紅紅的，有淚痕。皺了皺眉，問道：“婉雲怎麼哭了？”
“皇上…無事的，婉雲只是想家了……”卿婉雲眼見瞞不過，只好說了出來。
皇上的眉鬆了些，又看了看床上的信件，開口道：“朕還以為又有誰欺負你了…想家啊，那朕改日讓你父親和姨娘進宮便是了。”
“皇上不可！嬪妃們怎麼能無緣無故讓家人進宮呢？”卿婉雲有些擔憂，推託道。
皇上拍了拍她的頭，輕聲安撫：“無妨，朕想怎樣就怎樣。”
“多謝皇上！”她這才放了一半心，笑了起來。
可卿婉雲還是可以看出，就算皇上在她面前表現的如何溫柔、輕鬆，卻還能看出他眼裡的怒氣和疲倦……
看來，獨孤家要完嘍……
“時間不早了，婉雲，歇息吧。”皇上橫抱起她，輕輕放在了床上……
第二日起來，身體還有些痠軟，還沒等睜開眼睛，橙橙就進來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奴婢聽說皇上今日在朝廷上彈勃了玄國候！”
卿婉雲並沒有顯得多麼驚訝，翻了個白眼，嗔怪道：“知道啦，怎麼這麼大驚小怪的？況且關我們什麼事？”
橙橙有些驚訝，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站錯了角度，尷尬地笑了笑。
朝廷上，皇上死氣沉沉地坐在上面，而那位玄國候則大氣不敢喘一聲地跪在下面，工部尚書得意洋洋地站在旁邊。
皇上拍了拍桌，聲音大到連朝廷外都能聽見，玄國候嚇得顫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臣…認罪，還請皇上饒了罪臣一家的命……”
皇上冷哼了一聲，淡淡地說道：“什麼意思？你意圖謀反，結黨營私，如今認個錯，就以為朕能放過你們了？”
皇上語氣雖然淡淡的，但不難聽出其中的怒氣，長嘆了一口氣，小聲嘀咕道：“虧朕如此信任你們……”
又抬起頭來道：“你是太后的族弟，朕…不會置你們於死地，傳朕旨意：玄國候意圖謀反，結黨營私，削去候位，貶為奴，三日後全族發配邊疆，全族三代上下，不得為官……”
“罪臣領旨……”玄國候輕輕鬆了一口氣，幸好有太后這個勢力。
皇上又冷哼了一聲：“至於那柔庶妃…她不會也知道此事吧？”
聽到自己的女兒有可能會被自己牽連，慌忙解釋道：“沒有啊，陛下，小女並不知此事，還請陛下放過小女！”
“獨孤氏屢次在後宮冒犯嬪妃，以下犯上，活罪難逃。”皇上閉上眼睛，緩緩道出。
玄國候不可置信，大聲求饒道：“皇上！求皇上放過小女，小女可一直的傾慕皇上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侍衛拖了下去……
永平宮裡，婢女們磕磕顫顫地上來稟報，而獨孤靈已經癱倒在地上，欲哭無淚，淚痕還掛在臉上。
“為什麼…清哥哥……”她從接到訊息的那一刻，就一直嘟囔著。
似乎是不相信，小時候與自己一見鍾情，曾經的自己許下誓言的人，會做出如此殘酷之事……
“清哥哥不會的，已經流放了本宮的家人，就不會對本宮做什麼了……”獨孤靈面色發白，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好像是在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不一會兒，有一個小婢女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不小心摔跪在地上，神色慌張地喊道：“不、不好了！趙公公來了……”
獨孤靈依然一言不發，等待著自己的命運，但又期待著奇蹟發生。
趙公公面色凝重地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侍衛，手裡拿著一卷聖旨。
他嘆了口氣，道：“獨孤氏，接旨吧。”
見獨孤靈依然沒動，趙公公無奈，只好拿出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獨孤氏欺辱妃嬪，以下犯上，念其父之罪過，貶為庶人，逐出宮外，帶髮修行，永生不得入宮，欽此——”
獨孤靈睫毛一顫，眼神空洞，面無表情，表情中帶著深深的憂傷，緩緩道出：“罪妾…接旨……”
又緩緩抬起頭，帶著最後幾分傲氣說道：“本宮要見皇上。”
趙公公提醒似的提高語調說道：“獨孤庶人。”
“罪妾求見皇上……”獨孤靈最後幾分傲氣也不見，懇求似的說道。
趙公公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猶豫了一番之後，說：“行吧。”又讓後面那兩位侍衛上去押住她，步行走向龍啟宮。
皇上正在處理著政務，剛剛太后已經來為獨孤氏一族說了情，太后將近崩潰的大哭著，暈了過去，被送回了慈寧宮，皇上似乎很不開心。
“皇上，獨孤氏罪女獨孤靈求見。”趙公公走上前來說道。
皇上皺著的眉頭更加緊鎖，開口道：“讓她進來。”
獨孤靈緩緩走進宮內，身上的華服還沒有脫去，但整個人卻顯得十分黯淡，頭髮有些亂了，眼睛直勾勾盯著皇上，卻不見往日的情分……
皇上放下奏書，抬起頭來，淡淡道：“說吧，找朕何事？”
從沒聽到他如此冷淡的語氣，獨孤靈身子一顫，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哽咽地說道：“罪妾深知家父罪無可恕，但…但是，罪妾只想聽皇上說……”
她停住了，看向了旁邊的趙公公和身後的侍衛。
皇上讓他們下去，示意她接著說。
“罪妾想聽皇上的真心話……皇上您…真的愛過靈兒嗎？”獨孤靈的聲音如往日一樣嬌俏，但語調平淡，了無情趣，像是質問。
皇上愣了，他認真地看向獨孤靈，眼前的女子，似乎跟十年前一模一樣，模樣雖算不上傾國傾城，但總能讓自己兩眼一亮。
可，她又變得不一樣，天真嬌俏，嬌蠻任性，這才是她原本的樣子。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蠻橫無理，心思歹毒……
又或者是，她本來就這樣。
她所做的一切錯事，如果說只是太愛自己的話，那可就太噁心了。
到底愛沒愛過她呢？當然是愛過的。
皇上點了點頭，又開口道：“愛過，但是重點在‘過’。”
獨孤靈笑了出來，眼淚也隨之流了出來，聽到父親被流放的那一刻，她的心都沒有這般痛……
“哈哈哈哈哈…沒關係，至少皇上…還是愛過靈兒的，至少皇上沒有利用過靈兒……”獨孤靈停止了笑，眼神中帶著一絲光，抬頭看向皇上，
“清哥哥…罪妾還能叫您清哥哥嗎……”
“……”皇上沒有回答，低下了頭。
“呵！”獨孤靈呵了一聲，是對自己的嘲諷，“罪妾知道了，罪妾這就前往寺廟，罪妾會永遠祈禱皇上…龍體安康……”
說完，她轉過身，抹了抹眼淚，緩緩走向殿外。
“如果你沒有做那些錯事，那朕…不管說什麼，一定會保住你。”皇上這時才開口道。
獨孤靈停住了腳步，但沒有回頭，太遲了。
她走向殿外，被侍衛們押著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