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奴一直把柳雲眠和音音送出宮,把她們送到馬車上,看著馬車離去才回轉。

唉,不能偷懶了,要回去幹活了。

宮裡不少地方正在修葺——沒辦法,他親愛的母后生辰快要到了,父皇說,就是尋常百姓家女主人過生辰,還得把家裡灑掃乾淨。

現在皇后生辰,把宮裡重整一新,還不應該?

勞民傷財?

放屁!

皇上動用的是自己的小金庫。

他要對愛妻表達愛意,還動用天下人的錢,那算什麼?

工匠們頂著大太陽,緊鑼密鼓地趕著工期。

看著他們,觀音奴默默自我安慰——他沒有他們辛苦。

但是心裡又有另一個想法不斷冒頭,那就是,其實換換也行?

他寧願頂著大太陽去搬磚,也不想替父皇看那些長篇累牘的破奏摺。

有些大臣,簡直像聽不懂人話似的。

父皇三令五申,不許上請安摺子,不許上!

誰要聽他們那些沒有意義的口水話,浪費眼睛,浪費時間。

可是有些老傢伙對此充耳不聞,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傻逼比例低,奈何基數大。

皇上不讓請安,他們就送東西;皇上清廉,那送點當地土特產,總行吧。

可是有些東西,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吃的。

比如上次兩廣總督送那奇奇怪怪的果子,娘說叫菠蘿。

可是音音吃了之後,嘴唇都腫了。

真是混賬,什麼都亂送!

觀音奴心裡把兩廣總督罵了一頓,不要亂送東西!

他頂著父皇的名頭回他:謝謝掛念,以後不必送東西。

結果今天看奏摺,這老傢伙又送東西來了。

觀音奴分析了一下,他不是投父皇所好,而是為了討好自己。

因為父皇什麼沒吃過沒見過?

自己還是個孩子,對很多東西感興趣,而且他應該知道自己也在替父皇處理這些廢話摺子,所以才故意為之。

別說,這些老傢伙當官不一定行,但是溜鬚拍馬的本事一流。

按照觀音奴的想法,全打發回家種紅薯。

但是現在他也大了,明白就算是父皇,也不能隨心所欲。

皇上天天都在端水,還是在走鋼絲端水,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比如這個兩廣總督,年輕時候也是為皇祖父出過大力氣的。

皇祖父喜歡他,而且這個人,溜鬚拍馬是真,但是為官清廉——相對的,因為他膽子小,不敢拿。

他任期內,重用了不少寒門學子。

這人信佛,喜歡興建寺廟,但是對百姓也寬仁。

總之,權衡一下,要不還是留著吧。

不僅留著,還得好好安撫。

畢竟溜鬚拍馬,不算什麼大罪。

他自己出身寒門,又不撈錢,只靠著自己能力和這張嘴,可能再不讓他拍馬屁,他心裡沒底吧。

殊不知,要是沒這個毛病,觀音奴更喜歡他。

對方是個老臣,要臉,你說他的時候說得不合適,他得反覆琢磨,說不定還能憋出心病來……

看吧,就這麼一個摺子,他批覆的時候都得瞻前顧後,把人情世故,前因後果都得考慮到。

所以,能容易嗎?

因此,觀音奴覺得,搬磚可能也挺好,畢竟不用腦子。

忽然有點羨慕工匠們來……

正胡思亂想,蔫蔫地往回走,一直沒出現的阿寬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身後。

“殿下,”阿寬開口輕聲問道,“你這般行事,是故意為之嗎?”

觀音奴還沉浸在搬磚的想法之中無法自拔,聞言反應了片刻後道:“你說什麼事?”

“您故意和侯夫人、姑娘親近的事情。”

阿寬覺得,太子雖然年紀不大,玩心也重,但是誰如果把他當成傻白甜,那就大錯特錯。

觀音奴今日在宮裡,被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卻依然和侯夫人親密無間,一口一聲“娘”,喊得阿寬心驚肉跳。

阿寬覺得,倘若皇后娘娘介意呢?

就算是皇后娘娘心胸寬廣,並不介意,那其他人怎麼想?

太子和一個“外人”,比和皇后娘娘還親近?

會不會挑撥離間?

本來有兩個娘,想起來就很容易讓人想多,現在觀音奴還故意這般,簡直是給人送把柄。

阿寬心思重,說的少,想的多。

他轉念又想,太子不傻,這般做,是不是另外有自己的目的?

所以他才謹慎地開口詢問,也是默默的提醒。

觀音奴臉上笑意淡去,“我和我孃親近,還用裝什麼?難道不是多年感情使然?”

阿寬沉默不語。

兩人感情確實深厚,但是太子殿下今日的舉動,很難讓人說不刻意。

觀音奴也意識到自己著這樣的說辭,對著跟隨他多年的阿寬,沒有什麼說服力。

“我是故意的。”他嘆了口氣,“主要是,我爹不爭氣!”

他爹竟然把娘給忘了。

別人怎麼看他娘?

別以為他在宮裡就不知道,現在多少人在看孃的笑話。

很多人說,村姑就是村姑,飛上枝頭也還是麻雀。

原本靠著魅惑鎮通侯上位,現在鎮通侯把她都忘了,看她怎麼辦?

而且陸辭現在是國舅,既是皇上小舅子,又是皇上多年摯友加左膀右臂,炙手可熱。

成親了又怎麼樣?

只生了個女兒,又沒有依靠——她那孃家,有什麼值得看的?

所以很多人,都已經視柳雲眠如無物,盤算著自家姑娘,是不是能攀上陸辭這棵大樹。

觀音奴不能忍。

誰也不能看不起他娘!

他娘還有他。

那些看不起孃的人,簡直瞎了他們的狗眼。

阿寬婉轉勸道:“殿下,屬下倒是覺得,您可能想多了。侯夫人自己,並不在意這件事情。”

只有他們這些親近的人才知道,陸辭或許失去了記憶,但是他愛的,只會是一個人。

甚至現在,已經深愛。

那些說閒話,想著做些什麼的人,定然是徒勞。

所以阿寬覺得,觀音奴不必如此。

身為太子,他活在那麼多雙眼睛之下,還是謹慎些好。

“我知道我娘不在乎,可是我在乎。”觀音奴目光沉沉,“我不想讓我娘受委屈。”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即使沒有陸辭,他也是柳雲眠永遠的靠山。

男人靠不住,她還有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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