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洗完澡,在床上正襟危坐,其實耳朵早已豎起來的陸辭:快來陪我,快來哄我!

沒看到我不高興嗎?

岳母都看出來了,你還這麼遲鈍。

陸辭忍不住想,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他這樣,不是想讓老人擔心,而是想讓柳雲眠關心一下他。

他只恨自己不是觀音奴,能夠時不時嚎兩嗓子,讓柳雲眠注意到自己。

平時也就算了,這種需求有,但是不強烈。

可是今天不一樣啊!

他被永嘉公主噁心到了,亟需被安慰。

而且,他那麼堅決地拒絕了,雖然是他該做的,但是也暗戳戳地期待被表揚。

結果沒想到,是岳母先領會到了自己的“表演”,陸辭簡直哭笑不得。

柳雲眠把親孃送走後回來,見陸辭坐在床上,頭髮還在滴水,本來想說他弄溼了衣裳,結果想想他不痛快,就拿了條巾子遞給他。

“頭髮還有水,你擦擦。”

“我這兩天不知道為什麼,胳膊有點抬不起來,你幫我一下?”

陸辭說這話,真的完全沒過腦子。

所以話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怎麼能忘了,柳雲眠是個大夫呢!

果然,柳雲眠上前道:“胳膊抬不起來了?哪條胳膊,我看看。”

陸辭默默地拿起巾子,活動了一下胳膊,“這會兒好多了,我還是自己來吧。”

柳雲眠:“……”

你逗我玩呢!

你心情不好,也不能這樣逗我吧。

不過她也很快反應過來,陸辭這是……在撒嬌?

柳雲眠眼睛眨了幾下,忍不住想,陸辭今天,在外面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她忙上前搶過巾子,“不用,來,我幫你擦。有時候就是這樣,可能一下子沒活動好,胳膊疼也是有的。”

人家都受傷了,自己趕緊給個臺階,也是好兄弟了吧。

幸福來得太快,陸辭都愣了。

片刻後,他閉上眼睛,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柳雲眠幫他擦頭髮。

“眠眠,我今日很生氣。”

“嗯,看出來了。”柳雲眠一邊擦著他烏黑的頭髮一邊自己心裡想著——

陸辭這頭髮可真好啊!

就是不知道,年紀大了,會不會脫髮變成地中海。

醜拒!

時光啊,請善待這個帥哥的頭髮,好嗎?

掉成地中海就太難看了。

啊!

柳雲眠心裡忽然靈光一現。

她興奮起來了。

她見了好多個中年脫髮的男人了,頭髮稀疏的女人也不少。

不少老人,頭髮稀疏得,都已經別不住簪子了。

她可以賣洗髮水啊!

養髮、護髮、防脫髮!

古代人人都留長髮,雖然洗頭頻率不比現代高,但是用量大,一次頂五次!

發家致富,我來了。

果然啊,人還是得勤勞。

這不,給陸辭擦個頭發,發家致富的路子就想到了?

早知道,就早點幫他擦了。

可憐陸辭,就聽見柳雲眠一句“我看出來了”,苦等下文而不得。

他不由回頭看向柳雲眠,然後就見到她臉上一片狂喜?

陸辭黑人問號臉:???

他生氣,她這麼高興?

你哪怕心裡竊喜也行,這麼明晃晃的,唯恐自己不被氣死?

“眠眠!”他忍不住抗議。

柳雲眠這才從發財夢中回神,“哦哦哦,你說。我剛才在想別的事情。”

“你先說來聽聽。”

他聽她解(狡)釋(辯)。

柳雲眠把自己的想法飛快地說了。

陸辭聽得意興闌珊。

他對賺錢沒什麼興趣,他也不缺錢。

雖然這個主意確實很好,但是他覺得自己的情緒更重要一些,所以就敷衍地點點頭:“好,很好,需要我做什麼,只管說。”

缺錢出錢,缺人出人,有求必應。

所以,現在來聽聽他的小情緒,好嗎?

柳雲眠:好的。

“……我早就看出來你不高興了,但是你不說,我也怕問了給你添堵。”

這確實是她真實想法。

前世遇到生氣的事情,有時候好容易平靜下來,如果被人問起,卻又被勾起熊熊心火,更生氣了。

“你要是現在說起來,能不生氣,又想跟我說,我聽著呢!”

柳雲眠把擦溼的巾子扔到一邊,又換了一條幹的,繼續替陸辭絞頭髮。

陸辭就把被永嘉公主攔住這件事情說了。

“……我和你說這些,是怕你對她掉以輕心。”

他暫時,還沒想好,把永嘉公主推到誰身邊。

李嬌嬌不要,太可恨。

“我會小心的。”柳雲眠道,“因為我知道,對她而言,我就是她絕對的仇人了。”

橫刀奪愛。

“你也不用生氣,這不說明你受歡迎嗎?”柳雲眠笑著開玩笑。

從前見過的普信男,都是自己吹噓著,被人喜歡。

可是陸辭,真被人喜歡的,反而惱怒。

“我不用她歡迎。”陸辭傲然道,“誰的喜歡,我都不稀罕。只要我喜歡的人,恰好喜歡我就夠了。”

他看向柳雲眠,眼中的的深情和溫柔幾乎滿溢位來。

柳雲眠幾乎不敢對上他熾熱的目光,低頭假裝給他擦頭髮,避過了他的表白。

但是她想,她在這樣溫柔強勢的攻勢下,又能堅持多久?

或者說,其實她已經動心了,只是不敢,也不願意細想而已。

她沒有過談戀愛的經歷。

她沒有和男人建立親密關係的預期和準備,在感情上,她是完全的小白,所以會很緊張,很惶恐……

她習慣了,不把自己確定的生活,建立在依靠任何人的基礎上,包括家人、朋友和男人。

她自己,就可以足夠幸福。

不能再想了。

心已經開始亂來。

而陸辭,也見好就收,並沒有逼柳雲眠。

他最有耐心。

餘生還很長。

眠眠,我們來日方長。

柳雲眠給陸辭絞完頭髮後,和他說起了自己的打算。

“做鈴醫?你不是要做不脫髮的藥水嗎?”

“都試試,都試試。”柳雲眠興致勃勃地道,“你有空嗎?”

兩手都要抓,說不定哪一個就能成功呢。

“我有。”陸辭道,“你想怎麼做,我聽你的。”

讓躺平,絕不坐著。

柳雲眠:“好嘞!”

搬運工,我們走!

自己配藥?

不,那太麻煩了。

她不生產洗髮水,她只是空間的搬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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