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眠都忘了,二哥早就該娶親了。

畢竟買陸辭回家的時候,二哥已經是“大齡剩男”。

後來柳明義表示,要想讀書,也確實去讀書了,然後柳雲眠就把娶親這件事情,完全忘到了腦後。

柳明義是個沉默的。

他在這個家裡,存在度並不高。

大部分時候,他都是默默的關心家人,自己卻從來不給家裡人添亂。

可能他很早就想讀書,但是一直到家裡經濟狀況變好,才提出這個要求。

“二哥說,他現在不想成親。”柳雲眠道,“讓他再讀幾年書吧。”

“傻子。”張氏笑道,“你二哥不是不想成親,是擔心家裡沒有錢。”

又要讀書,又要說親的話,得花很多錢。

“現在不用擔心了,”張氏道,“我算了算,我們鋪子一個月就能剩下幾十兩銀子……就是不知道,京城這裡要多少彩禮。不過我想了,就算二百兩,咱咬咬牙,也能負擔得起。”

張氏算賬的時候,只算家裡進項,不會惦記柳雲眠的銀子。

——出嫁的小姑子,願意貼補孃家是情分,不願意貼補,也不能埋怨。

柳雲眠想了想後道:“也得問問二哥的意思;再者,爹現在中了狀元,又不一樣了。”

但是柳家沒什麼根基,如果尋官宦之家的女兒,人家動輒陪嫁個一兩千兩甚至更多……就不是他們家高攀得起的。

“這事我試探過爹孃的口風了,”張氏道,“爹孃的意思是,抬頭嫁女,低頭娶媳,也不拘什麼門第,只要人好,你二哥也喜歡,就行了。”

看著她迫不及待要替柳明義張羅親事的樣子,柳雲眠也不好打擊她,只能笑笑。

柳雲眠決定去問問柳明義的意思。

吃過飯,柳明義回屋讀書。

柳雲眠幫忙收拾了碗筷之後才去找他,卻聽見小白在他屋裡說話。

“二哥畫得真好!”小白聲音激動。

“就是,二舅舅畫得好。”

觀音奴也在?

柳雲眠推門進去,就看見小白、觀音奴和鐵蛋,都圍著柳明義。

柳明義握著筆,低頭在勾畫著什麼。

“娘,你來了!”觀音奴先看見柳雲眠,笑著道,“娘,你快來看,舅舅幫我們畫紙鳶呢!”

草長鶯飛,正是放紙鳶的好時候。

巷子裡有小夥伴展示了一下一個大紙鳶,觀音奴不服氣,表示要做個更大的。

然後這幾個活寶就跑來纏著柳明義了。

“舅舅,這裡不好,你改改。”觀音奴指著蝴蝶紙鳶的翅膀道,“太粗了,不好看。”

鐵蛋附和:“不好看!”

柳明義伸手彈了彈兩個小傢伙的腦門,“你們懂什麼?非得大紅大紫好看啊!”

小白摸著下巴,“二哥,我也覺得不太好看。”

“那你告訴我,怎麼改。”

小白:“觀音奴,你說呢?”

觀音奴巴拉巴拉……

柳明義低頭去改。

柳雲眠:二哥,你雙標成這樣,真的好嗎?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她覺得,二哥對小白,好像有點不一樣。

但是轉念再想,小白就是個孩子,天真爛漫,不諳世事,二哥不至於吧……

等幾個人拿著畫好的紙鳶樣子出去以後,柳雲眠才湊到前面。

柳明義一邊洗手一邊笑著問道:“眠眠找我有事?”

“今天家裡那麼多人,二哥不幫忙招呼,還藏在屋裡躲清閒。”柳雲眠開玩笑道。

“不是躲清閒,是想著現在還沒人,先回屋看一會兒書。”柳明義竟然很認真地解釋。

“哈哈,逗你玩的。”柳雲眠笑道,“早上大嫂和我說起你的親事……”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柳明義看。

柳明義手一抖,香胰子都沒拿住,“啪嗒”一聲掉進木盆裡,濺了他一身水。

他從盆裡把香胰子撈出來,臉色微紅,“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個了?我光想著讀書,沒想著這件事情……”

“之前家裡是沒錢,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爹授官之後有俸祿,大哥大嫂也能賺錢,我也能幫襯幫襯,所以來問問二哥,有沒有想法,免得回頭家裡人亂點鴛鴦譜。”

“沒有,我不考慮。”柳明義直截了當地道。

“那……二哥是有喜歡的人了,還是……”

“不要亂猜。”柳明義道,“你也別管了,回頭我自己去和娘說去。”

他不想成親。

柳雲眠意有所指地道:“二哥要是心裡有喜歡的人,不好意思告訴娘,也一定要先告訴我,我肯定支援二哥。畢竟二哥對我那麼好……”

“你別操心我的事情了,趕緊想想你和侯爺的親事。”

柳雲眠被攆了出來。

她好像隱約明白了什麼,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起來,她這個好二哥,不是真的老實,他是悶騷。

就是不知道,小白家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小白自己,是否也願意。

這種,只能順其自然,等著看了。

柳家很是熱鬧了一段時間。

柳厚真的很快被授官,去了司農司做勸農副使。

柳厚自己對這個職位,也非常滿意。

鎮南王府和離郡王府,都送來了厚禮。

不過柳家眾人,高興過這段時間之後,很快又各歸各位,忙活起自己該忙活的事情。

而柳家全家人的大事,變成了柳雲眠的婚事。

只是陸辭最近似乎很忙,三五天才出現一次。

柳雲眠倒還好,雖然她懷疑自己對陸辭的居心有些“不良起來”,但是獨立慣了,沒覺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高氏和張氏倒是有些擔心,總是來試探她的口風,問兩人是否吵架。

柳雲眠哭笑不得:“我和他,也吵不起來啊!”

他們倆又不在乎錢財,不用為了彩禮陪嫁爭吵。

而遇到事情的時候,大事陸辭不提,小事柳雲眠就做主了。

“那他忙什麼?”高氏問。

“不知道呢!”柳雲眠含糊其辭。

她覺得,陸辭可能還在調查父母墳墓被破壞的事情。

然而柳厚入朝為官,到底不一樣了,訊息更靈通。

他回家,帶回來了另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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