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月涯還是隱隱擔心,本來她是想成全陶月如嫁給瀟景焱的心思,正好幫她壓制清禾,可如今知道陶月如是自己小時候的玩伴,她有些後悔了。

後悔成全陶月如的心思,畢竟這瀟景焱不是好東西,她擔心月如會吃虧。

想到這些她就心情煩躁,也不知道自己為了出口氣這樣到底是對是錯的,不過那丫頭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嫁,她也是沒法。

當天晚上,清禾病了,被臭水泡了半個時辰,回到房間的時候身上臭烘烘,臉上頭髮上都是淤泥,連帶著鼻孔打個噴嚏都是。

她又沒有丫鬟,只能自己拖著病殃殃的身體處理。

這個洞房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清禾躺在床上,淚水打溼了衣服,她明白一個事實,如今她賤妾的身份在這個家就和那些丫鬟沒區別,除非她能恢復公主身份。

可這是不可能的,皇兄明明白白告訴過她,如果她要嫁給瀟景焱就再也不是皇家人。

她也發誓不回去,如今後悔已經無用,

“嗚嗚~~”

委屈一波波傳來,擦去眼淚,她暗暗下定決心等過了這久就去找皇叔做主。

皇叔看著她長大,總歸不會不管她。

夜深人靜,月涯輾轉反側失眠了,只能一個人來到後花園的涼亭之中,她手上握住一個白色的玉瓶,一口又一口品嚐著酒壺裡的酒。

眼睛蒙上一層淚光,沒有人知道,今天不但是瀟景焱重婚的日子,其實也是她的生辰,那天母親差點難產,還好最後挺過來。

說來也真是可笑,她母親是在她生辰後的第三天死的。

再過三天就是她母親的忌日。

月光下的少女身姿婀娜,她握住酒壺,在水邊的涼亭中旋轉輕跳,如同白天鵝一般純潔高貴,她臉上的淚水滑落,白色衣裙隨風搖曳,劃出一道優美弧度。

而不遠處,瀟景深握住一個檀木盒子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滿眼心疼昭然皆知,他不敢上前,更不敢此時出現,他怕控制不住對月涯流露出那種齷齪心思。

手心全部都是冷汗,沉醉的看著那涼亭中的女子。

他總是隨著她的悲傷而悲傷,開心而開心。

“砰!”一聲巨響,旋轉的月涯因為酒醉摔在地上,她匍匐在冰涼的地板之上無聲哭泣。

“嫂嫂!”那以往深情眷戀的眸子被恐慌取代,他邁步跑了過去,還因為太過著急踢到臺階摔了一跤,他並未在意,著急的跑到月涯面前呼喚著,“嫂嫂,你沒事吧!摔疼了嗎?”

月涯微微睜開眼睛,那雙含著淚透亮的眸子有些迷茫,她說:“二爺,你可知道我有一個秘密?”

對上她的眸子,瀟景深呼吸停滯,他期待的看著眼前落淚的女人,“嫂嫂如果有秘密,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我會替嫂嫂保密。”

“其實今天是我的生辰,我從未過過生辰,沒人記得。”

瀟景深放在身前的手微微彎曲用力,手中的檀木盒子發著奇異之香,“嫂嫂其實我......”

記得兩字他實在無法說出口,只能改口,“地上涼,嫂嫂起來吧!”

“謝謝你二爺。”

月涯雙手撐地起來,清風驅散了她的一絲酒意,她輕笑道:“二爺讓你見笑了,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

看著她跌跌撞撞的離去,瀟景深手中的檀木盒子握緊,眼中的黯然再次攀升,那些繾綣心思終究抵不過她的一句二爺那麼刺耳。

他想要的是她喚他一聲景深,哪怕是瀟景深而已。

“你喜歡你嫂嫂。”

身後女子的聲音如當頭棒敲打在瀟景深耳邊,他回頭看著一邊站著身穿紅色喜服的女子,一時竟然想不起她是誰,片刻後那身喜服才讓他驚醒。

“大嫂,你怎麼出來了。”

陶月如看著眼前溫潤如玉的男子,勾唇一笑,“叫我大嫂,叫她嫂嫂,你對你那嫂嫂很不一般。”

瀟景深眸子一冷,臉上瞬間黑了下來,被一絲戾氣衝破,他握住檀木盒子的手指收緊,“你別胡說八道。”

“噗!”陶月如輕笑,“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你那嫂嫂確實值得你喜歡,我若是男子也喜歡。”

“所以,你不會覺得我心思齷齪,然後為了邀功稟告祖母?”

“自是不會,我還會幫你。”

瀟景深防備的看著她,這種事他不會輕易相信,畢竟這事關月涯生命以及名譽。

女人的名譽不能開玩笑。

“你別不信,我與月涯是好朋友,小時候的玩伴,自是不會害她,不過我相信只要你真心喜歡月涯,月涯總會看到你的好,什麼狗屁世俗,我從來不信。”

“都說人的命數是註定好的,可我偏偏只信自己。”

“二爺,喜歡就堅持下去,至於這個我替你送她。”

陶月如搶過他手上的檀木盒子朝著月涯離開的方向走去,然後抬起手對著瀟景深搖了搖。

瀟景深抬起手想阻止,終究還是放棄,只是一個禮物而已,嫂嫂不會亂想。

月涯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被陶月如叫住。

“月涯,等一下。”

月涯回頭,看著一身喜服走來的女子使勁的扯起一絲笑,“洞房花燭夜,你不跟你男人洞房,怎麼來我這兒了?”

“哎!一言難盡,”陶月如嘆息一聲走了過來,“那男人幫我蓋頭掀開後,喝了交杯酒就找藉口離開了,估摸著去找清禾那小蹄子去。”

“你不生氣?”

“有什麼好生氣的,清禾被折騰成那樣自然是伺候不了他,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該懂的若即若離,有時候你逼的太緊他只會嚇跑,所以鬆緊合適,愛情才能牢靠。”

“你倒是想得開,”月涯一笑,朝著院子裡的石桌旁走去,然後坐下,因為喝了酒,她臉上泛著紅,眼神迷離,好像沒有焦距又魅惑無比,陶月如不由看呆了。

“想不開又如何?我等他這麼久,總不能放棄不是。”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捲入瀟家,月如你其實有更好的選擇。”

“什麼選擇?這就是最好的選擇,月涯你我從小就認識,雖然後來我搬走了,可我依稀記得你小時候的性子,人不該懦弱,就該把握自己的幸福,所以我不後悔,自己想要的就去爭取。”

月涯苦笑,“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他不是你想要的,你該如何?”

“那就踹走,扶不起的阿斗有什麼用,還不如不要。”

月涯不明白她的話,趴在桌子上一言不發,陶月如把手中的檀木盒子遞過去,“這是有人給你的生辰禮物,不是所有人都不記得你的生辰,也不是所有人心都是寒鐵,只要你願意回頭,有人會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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